铜盆落地的声音,惊动了外面,“怎么了?”依红问绿袖,指了指里面,院里的丫头们都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
“你去看着,别让那些长舌的乱嚼,我去看看。”绿袖摆了摆手,进了里屋。
去时,发现少夫人已经穿戴好下了床,她愣了一下,片刻前她才探头往里间看过,那时少夫人还睡得正香。
看到地上的铜盆和一地的水,再看看怀藏真湿漉漉一身,绿袖赶紧认错,将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虽然她不知道少夫人的脚盆里怎么会有水,她头一晚上明明端出去倒了的,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就是她的失职。
“算了算了,”怀藏真郁闷道,“赶紧给爷找身干净衣裳换掉,再打些水来,我要沐浴。”
“慢着!”舒桐开口叫住了要去张罗的绿袖,转向怀藏真,“你还是去西屋吧,这里没你的衣裳,前儿收拾屋子,我让人送去那边了。”
笑话!别说这个男人违背了对简五娘的诺言,就算没有,她如何能够让他上自己的床?她之所以下床,将花瓶中的水倒进了脚盆弄这么一出,就是要让这个男人离开。
她的猜测不离十,怀藏真不管是不是对她心怀愧疚,就冲着冯月英的事,他也一定会在现阶段讨好她!
“为什么?”怀藏真问道。
“我身上不便,这屋子里尽是药味,半夜又常睡不着起来折腾,何况……这也是夫人的意思。”
怀藏真一听不言语了,他从母亲处知道五娘差不多再不能怀孕,以老人家急着要抑孙子的情形,这种事还真的做得出来,没准西屋里已经给他安排了几个年轻貌美的丫环。
舒桐倒不怨怀夫人,当怀夫人给她说这事,让人收拾西屋时,她心中还暗自高兴,这下她可以光明正大地不用跟怀藏真住到一起了。怀夫人打的什么小算盘,她自然清楚,虽然不忿,但与自己想法一致,也就权当她是在做好事了。
她实在不习惯叫怀夫人作娘,所以一直称呼她夫人,也不知怀夫人是不是高高在上惯了,对儿媳妇的这个转变,竟然没有半点诧异。
舒桐催着怀藏真去换衣裳,他却笑着摇了摇头,用绿袖找来的帕子随便擦了几下,拉住舒桐的手道:“我陪你说说话,一会儿回去再换,小五……你受苦了!”
舒桐不着痕迹地抽出手来,脸上堆起一个浅浅的笑容道:“妾身没有大碍,让世子爷费心了。”
怀藏真皱了皱眉:“小五,你怎的变得见外了,你我夫妻,何必如此生份?”
舒桐低垂了颈,唇角漾起一丝讥讽的笑,让自己摆出一幅温婉的模样,才抬眼看向怀藏真,轻声道:“听说此次你在边关立了大功,朝庭定有重赏,只不知道会赏什么?若是赏几个美人给你,那要如何?”
怀藏真有些尴尬道:“哪有的事!小五,别多想,庸脂俗粉,又如何入得我眼,这世上的女子,谁也比不上你。”
舒桐叹了口气,男人的甜言蜜语果然很中听,若是她不知晓冯月英的事,也几乎被他的表情骗倒。摇了摇头,她说道:“这次只怕由不得你,两位长辈盼着抱孙子,可惜我没有福气,孩子终是离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