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会儿,他道:“铭青寻,想回丹枫吗?”
此时陡然刮起了风,在最值炎热的当口把热气一点点驱散开来.铭青寻混沌的脑袋里难得又清明了些许,身上的汗水变得很凉,衣服贴到后背上,惊得他打了一个寒颤.
他说:“臣,在丹枫有牵挂的人.”
铭青寻说:“臣想回去再陪陪他.”
青寻不知道自己这笑意在别人看来像是已经失去了什么:“那人说过,他会等臣的.”
李沉韫斟酌很久,才又说道:“铭青寻,朕可以让你现在就走,离开京城.”
铭青寻控制不住地腿软,他艰难地维持住姿势,却不敢多言.
李沉韫怜悯道:“可是——你不能回丹枫.”
“为什么?!”铭青寻无法置信地绷直了身体,他身体里涌出最刺骨的寒意,手背几乎是钉在地上,拼命往下按,却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慌张.
“因为…你叫青寻,”李沉韫把每一个字都拖的极慢,“铭爱卿.”
铭青寻的手终于划出血来,他的动作因这句话而顿下.
“青寻,朕来给你讲个故事吧.”李沉韫拿出一粒棋子,下在棋盘正中间,“那还是几百年前的事了.”
“高祖当年能登上皇位,一统天下,除了他自己骁勇善战,还有一点很重要,那便是他善于收买人心.那时的盛况是现在难以想象的,一个平民出身的人能让那么多能人异士甘愿为他筑出一条血路.”
“这些当初的功臣在后来都受到了最好的回报,高祖是知恩善报之人,在他登上皇位后便马上询求了这些人的意见,想做官的便封大官,其他不愿再走仕途的人也都给了优渥的条件,保证他们整个人生衣食无忧.”
“除了两个人.”
李沉韫与铭青寻的眼神相遇,后者像是预感到什么,下意识身体微微后倾.
“那时他们两人想辞官的态度很坚决,却因其中一人权势太高,甚至有点功高盖主,高祖不敢贸然放他走出自己的视野,就在另一人使了手段.”
“什么手段...”铭青寻的心脏又开始发痛,仿佛身体里有个灵魂在叫嚣着愤怒.
“先是把他关进了牢里用刑,后来那人不肯服软,高祖一怒之下,听信宦官了的提议,在那人身上下了毒.”
“...是一种很慢性的□□,每每发作起来都能令人痛不欲生.”
李沉韫边说边在棋盘上摆出盘死局,最后的一粒白棋,却是怎么也放不进去了.
“最终先屈服的是溟蒙将军,他废了自己的武功,交出自己所有的兵权,带着那位叫青寻的大人,去了丹枫.但那位大人的身体已经被弄坏了,所以在回去之后没几年,便因病西去.”
这故事已经过去太久,铭青寻听着,整个人却堕入了一种挣不脱的情绪里,他怔怔问:“后来呢?”
“后来…那位大人走后不久,溟蒙大将军也跟着去了.”
“他怎么这么傻.”铭青寻心里陡然像空出一个窟窿,他还来不及消化,只能装作苦笑着这么说,蹙起的眉角却泄出十分的落寞,“原来仙人…也曾那般用情至深.”
李沉韫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也不问,只是道:“你在牢里的这半个月,外面发生了很多事.有人借着溟蒙将军子嗣的名号企图谋反,此事牵连甚广,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彻底解决.朕当然知道溟蒙将军不可能有后代,但百姓不能知道.溟蒙是所有溱国人心中的传奇,若他及青寻大人当初离京的理由被天下人所知,这盛世的太平定会受到冲击.朕不能让你回丹枫,你的名字和出生地太特殊,倘若当年的事被添油加醋地渲染出来,你的身份很容易被居心不良之人利用.”
“皇上.”铭青寻仿佛没听到刚刚李沉韫的话,身体里有一股微弱的气息在挣扎,他按着胸口咬牙切齿悲切地问,“他们从未想争过什么,只不过渴求最普通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