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王身边仍然斜倚了个慵懒的司魂彤,边听边抱怨道:“早知道这边的事那么有趣,我就不走开了。”
南王笑道:“这小子确实有一套,我现在可以理解,为何百族人会视他为上宾。”
祖问天骂道:“不过是个狡猾的小子罢了!”
祖问天仍然是气呼呼的,他本来找高奇的目的是为了替他孙儿好好出一口气,结果却演变成他也插了一手促成高奇的好事。
不想不气,一想起来,他嘴里的烟杆冒出的烟就越多。
佟少祺被推派出来,代替弄不清状况的其他人问道:“南王大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在高奇的身上作了什么事吗?”
刚刚他稍微探了高奇的经脉,发现高奇现在的身体简直就跟个空壳子没两样,他那种能让人起死回生的力量居然不见了,现在这个样子简直跟个普通人没两样,这种状态的他,怎么去赴东方旗的约会?
南王摇头道:“不是我们对高奇如何,而是高奇他对自己做了什么。”
佟少祺回道:“我还是不懂。”
幽天暗地其中一人开口道:“高奇是蓄意将身体所有的力量用尽,让身体回到最原始的一种状态。这种行为简直是一种自杀行为,逆天地自然规律而为,将一切回归原点。”
另一名接着道:“这种类似胎息的原始状态将使高奇完全脱去痕迹,不是从头开始,而是改变能量存在的性质,让一切回归原点。”两个人同时都讲了一个“回归原点”的名词,所有人的眼光都投向一旁仍昏睡着的高奇。
在高奇身边的风绿芽先探探高奇的状况,然后怀疑地说道:“好奇怪。高奇身上好像空荡荡的,但是经脉的流畅度却比以前好上几倍,跟师傅说的那种状况好像。”
皮向丹问道:“什么状况?高奇是不是没事了?”
风绿芽耸耸肩道:“我也不晓得,师傅曾说过在很久很久前,曾有一个人完全打开自身所有的门户,吸引天地之间的庞大力量,让它在身体里流动着,不过那人最后莫名其妙的消失了。那种既空荡荡又像是饱足的状况,跟高奇现在好像,不过我也不是十分确定。”
南王点头道:“没错!也亏高奇运气好得出奇,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想得出这种危险的方法帮他踏出这突破的一步,真是好赌如命。”
佟少祺思索片刻,回道:“这种方式有些类似我们圣土所说的大圆满境界,既空虚又饱满,既没有开始更没有结束,这种奇妙的练功方式真的是高奇想出来的吗?”
想想高奇那种既懒散又无所谓的个性,他能成为一流高手已经是跌破眼镜的一件事了,现在居然又晋升另一层精妙的境界,天下居然有那么好的事!
南王道:“这我就不知道了,高奇踏上的是不同于我们所追求的路,虽然在这分歧点上我们能帮他一把,但是谁也不知道他走的这条漫漫长路会通到哪一个地方。也许只是一条死路罢了!”
原本晕厥的高奇,悠悠道:“死路?什么叫做死路,只不过是一种界线的分隔,界线又是怎样一个东西?一条路的尽头如果是面墙壁,那墙壁后又是什么?”
高奇张开充满感情的眼眸,遥远的想着他跟夏初音曾讨论过这类的无解问题。
皮向丹跑上前,喜道:“高奇,你醒了,太好了。”
高奇朝皮向丹点点头,然后站起来朝南王等人深深鞠了一个躬,诚挚地说道:“谢谢诸位今日之助,如果高奇他日能够有所小成,都是拜各位所赐。”
幽天暗地两兄弟可能数十年来都没有今天说的话多,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高小弟,我们两个老家伙这辈子除了南王大人之外,可能从未这样服过一个人,但是对你这小子,我们可是真的打从心里面服了你。”
南王温和地笑道:“高奇,你是用真正的勇气打动了两位老师的心,连祖老都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是非凡,更是令我们这些老骨头大开眼界,体验到什么叫做人外有人这种已经好久都没感受到的感觉。呵呵~高奇,只要你愿意,赤喉军永远是你的朋友。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一种预感,圣土的未来似乎就牵引在你们这些新一代人的手上,放心去闯吧!只要呼应一声,赤喉军会替你们摇旗呐喊的。”
在场参与的众人一阵错愕,虽然知道南王对高奇的评价已经非常高,但是也想不到会高到这种地步。
南圣土最高统帅者的这话一出口,高奇一下子就成了赤喉军的代表人物,他随时可以动用赤喉军的支持与军力,这也是高奇当初踏入圣土时所想像不到的。
南王之所以这么做,除了真的是欣赏高奇外,同时也为了高奇是真正能够获得百族这个神秘族群信任的人。
南王这一席话,不但是将高奇揽进他赤喉军的行列,更拉拢了百族这个拥有强大神秘力量的族群,当真是老谋深算至极,不愧是圣土当今最高掌权者。
高奇和风绿芽一行人踏出南王府邸时,不禁深深地嘘了口气。
没有人知道踏进南王府的高奇,和现在的高奇究竟产生了什么改变。外人可以从南王府上下对高奇恭敬的态度,知道此行之后,高奇在赤喉军的地位已经大大的提升,但是谁知道改变最大的不是高奇的外在,而是他身体里的变动。
佟少祺摇摇头苦笑道:“本来想好好弄清楚高奇的功力究竟到了哪一种境界,没想到到最后,仍是一片迷糊。”
高奇感觉到身心都处于一种微妙的境界中,正晕陶陶地享受着,闻言不禁骂道:“你还敢提那件事!我先警告你,下一次如果你再没事帮我找事,就不是兄弟了!”
佟少祺叹道:“我哪敢啊!万一下一次又是发生这样的事,你突然就飞身成仙消失了,夏初音找我要人,我该拿什么东西赔她!”
风绿芽蹙着细致的眉说道:“为什么夏初音姊姊会找你要高奇,难不成”高奇在转述百族那一段经历的时候,理所当然将他和夏初音那种既微妙又复杂的感情一语带过,所以风绿芽并不知道其中的关系。
皮向丹不在意的说道:“夏族长跟高奇是呜!”
佟少祺捂住皮向丹的嘴,陪笑道:“高奇,这还是你自己解释会比较清楚。”拉着一脸不情愿的皮向丹先走一步。
高奇有些疑惑地看着似乎有些不开心的风绿芽,这种表情他从未在永远乐天的风绿芽的脸上看见过,他问道:“绿豆芽?你怎么了!”
风绿芽先是默然思考了一下,突然摇摇头,对着高奇嗔道:“没事!”然后一溜烟地跑了。
高奇有些楞了,一直以来他都将风绿芽当成一个同性般的友人,他从未见过在她的脸上出现这么女性化的表情,这让高奇的心头不禁有些异样的感觉。
高奇随即追上又跟佟少祺打打闹闹的风绿芽,她的脸上已恢复那种无忧无虑的笑容,刚刚可能是看错了吧!
风绿芽学着佟少祺的顽皮未婚妻一样,扯着他的耳朵,吼道:“佟大少!你们一定有事瞒着我!快说!”
佟少祺哀嚎道:“冤枉啊!我哪有什么事瞒着你,只不过就是夏族长跟高奇有点暧昧关系,我觉得当事人自己说会比较好罢了!”
风绿芽狠狠地扯了他一把,拍拍手掌道:“我跟高奇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才不是你那肮脏脑袋想的那样呢!”
皮向丹开心地笑道:“对嘛!大家都是朋友!有甚么话要偷偷摸摸地说啊!”佟少祺陪笑脸道:“是!是!是我想太多了!”心里面却暗暗咒着没事人般的高奇。
四人中以佟少祺的年纪最长,见的事物多了,心里也明白这种只有当事人才知道的感情问题最是复杂,他也不想多管了。
隔日天未亮,四人在赤喉军的安排下,坐车展开北上的旅程,但是出乎预料的是,这趟北陆之行居然又多出一个人。
科斯特斯文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说道:“诸位,请不要用这样的眼光盯着我,小弟只不过作个陪客而已,就算不欢迎我这个朋友,也不用表现得这么明显吧!”
佟少祺从牙缝逼出一句话道:“朋友?!会有朋友把人推进火坑的吗?”
高奇搭腔道:“亏我还以为你是个不错的人,想不到有这么大的事情,连句报信的话都没吭一声。”
科斯特一脸无辜的说道:“南王特别交代要好好试试你们的反应,特别嘱咐我什么事都不能透露,顶头上司都这么说了,我还敢说些什么?我也只是人家的手下罢了,大家朋友一场,多多包涵。”
风绿芽小脸一撇,说道:“就知道你这家伙一肚子坏主意,老实说吧!你到底要跟我们到什么时候?”
科斯特扬扬眉道:“其实这次我跟你们北上并非上头的指示,是我自己特别请了长假,专程陪你们北上东方旗,一方面是为了探探东方旗的一些动向,一方面是为了跟高奇好好研讨一下武道上的问题。”
高奇讶道:“不会吧!你还是念念不忘这件事情啊!唉~你这个人还真是固执得可以。”
科斯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难得遇见像你这种特异的高手,如果让这个机会白白溜走的话,我科斯特在追求武道的漫漫长路上,将会留下一个难以弥补的遗憾。”
皮向丹不怎么懂圣土的风俗民情,一副纳闷地说道:“有那么严重吗?不过就是少打一场架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科斯特眼睛光芒一闪,望向窗外,应道:“或许来自异域的你们不太能了解我西荒门下所追求的武学是一种充满运与命的长距拔河。人的一生际遇何其之多,每一次的际遇都会对未来产生一种无可预知的改变,一旦放下了改变运命的棋子,影响的将不是一个方格所代表的时间,而是对整个未来的影响。老实说,我很害怕跟高奇的那一场约战。虽然高奇的强,连南王都无法估计,但是我没有退缩的打算。一旦我躲避掉这次的际遇,通往武道的路途又会变得更加遥远。这样说,你们能理解吗?”
科斯特一回头,从左边的皮向丹到右边的佟少祺,全都瞪了个眼睛盯着他,一副木然模样。
高奇最先回复神智,以不搭轧的表情向风绿芽说道:“亏你还能跟他相处那么久的时间,真是难得、难得。”
风绿芽忍住笑,装作痛苦的说道:“我也不愿意啊!是我师傅硬要他们师兄弟跟在我身边当跟屁虫,现在你知道我的痛苦了吧!”
佟少祺伸手探探科斯特的额头,打趣地说道:“科兄,你没发烧吧?你在说些什么天方夜谭,我怎么连一句话都听不懂,什么棋子不棋子的。哈啰,你还活在现代吗?”
皮向丹更绝,看着科斯特叹叹气,再看看他,拍拍他的肩膀,一副同情的眼光。他们简直把科斯特当成疯人院跑出来的疯子在胡言乱语。
科斯特忍不住翻白眼气道:“你们!我不说了!”
佟少祺忙安抚道:“科兄,不要这么认真嘛!”
高奇也陪笑道:“是啊!开开玩笑而已。”
科斯特无奈的看看眼前嘻皮笑脸的两人,叹气道:“认识你们,不知是我科斯特的幸,还是不幸?”
佟少祺坐到科斯特旁边说道:“言归正传。科兄,有一个问题,我实在是不知道该不该问,但是不问的话,这疑惑又弄得我耿耿于怀、不吐不快,既然我们‘迫于情势’要同进同出一段时日,不问清楚的话,我心头总是不太舒服。”这个传闻已经在南约组织里传了好长一段时间了,只是没有人去证实罢了。
科斯特笑道:“佟大少是想问关于那人跟我们西荒门的传闻吧?”
佟少祺点头道:“没错!我直说了吧!听说‘鞭王’康虔力这个人,原本是西荒狼的弟子,如果传闻属实的话,为何他又会变成炙世的人,而你们师兄弟却又投身在南王的阵营中,这不是很矛盾吗?”
什么!?康虔力曾是西荒狼门下?那不就跟科斯特、刹以猛两人是师兄弟?
包括皮向丹在内的所有人,都非常好奇地注视着科斯特。
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西荒狼乃是圣土最受人尊敬的武道宗师,也因为如此,他的动向一直影响着圣土势力的消长。
如果康虔力是西荒狼的弟子,那表示西荒狼可能倾向炙世的机会大增,但是科斯特师兄弟却又在赤喉军的阵营中,跟康虔力所处的炙世教团打对台,这就叫人怀疑这传闻的可能性。
科斯特眼中爆出包含复杂感情的精光,漠然片刻后才直言不讳地承认道:“是的!康虔力确实是我们的大师兄,但是自从十几年前他离开西荒之后,我们再也没有听过他的消息,后来才听说他投奔了炙世。”
高奇楞道:“那你们加入赤喉军的行列,这是你们师尊西荒狼的意思吗?”
科斯特摇头道:“师尊从不会去改变我们所做的任何决定,真正的原因,请恕我无法透露。”
其他人见科斯特不愿意说,也没有那个意思多问,因为这毕竟是人家门派的事情,不过大家总算是真正证实了康虔力确实是西荒狼的弟子,不过为何会变成眼前这个局面,实在是叫人难以想像。
车子猛然煞车,里头的众人几乎冲撞成一团,佟少祺打开窗口骂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一名穿着南约组织宪卫部黑甲的年轻人,驾着天舞冲上前来,叫道:“佟卫统,事情不好了!东北分部的弟兄们遇上敌人,目前已经有数十名弟兄被陆续送回医疗所。情况紧急,冷堂主要我务必拦下你们的车队。”
佟少祺怒道:“难道又是那群天杀的什么部队?!”那群神秘军队自擎天叛乱事件后就不见踪影,难不成又出现了?
只见那人吞吞吐吐地说道:“不不是,那人那人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请佟卫统马上跟属下去看一看。”
佟少祺的眼睛一扫里面众人,下令道:“准备天舞,我们去看看!”
高奇等人离开原来的航道,往东北方急奔。不到几个时辰的时间,他们就来到了在连绵山脉脚下的一片湿地平原。
远远地就见到数十名穿着一色黑甲的部众,有些在地面戒备,有些则是飘在空中围着中央的一个人警戒着。
一大伙人仔细一看,中间那个被说的像是什么凶恶匪徒的人,不是那些手持怪刀、杀人不眨眼的神秘部队,甚至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武功盖世的高手她是个女人,还是个极为漂亮的女人。
她全身被包裹在发散着微微光泽的银色贴身衣服里,如果那算是一件衣服的话。那薄得几乎紧贴在皮肤上的紧身衣,将女子全身的美好曲线展露无疑。
她长得相当高挑,以圣土的比例来看,也许算是鹤立鸡群了。
乌黑的秀发被风吹得飞扬飘逸,别有一份性感的风情,只是她堪称完美五官上的表情,却是叫人冷到骨子里的寒栗。眼光极冷,冷得像是没有任何感情,整个人发散着一种既冷又酷到极点的气质。
最重要的是,她看起来不像圣土人,当然也不像是联邦人。
她也是虚悬在湿地上空约五十公尺处,胸前抱了个约足球大小的灰色圆形物,不晓得是什么东西。
佟少祺一见差点傻了眼,就为了这么一个活脱脱的大美人,冷遥居然要人千里迢迢去拦他的车,要他火速赶回来?
佟少祺朝着在一旁紧盯着这银衣女子的冷遥叫道:“冷遥,你有没有搞错!就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误了我们的旅途?”
冷遥一副严肃,连头都不回,口中却答道:“佟卫统,你别低估了她,我们已经有十几名弟兄被她不晓得用什么方法放倒了,至今还昏迷不醒呢!连况明云都挡不了她,要不是我们即时赶到,恐怕她早就溜了!我怀疑她跟前些日子出现的那群神秘部队有关系。”
高奇皱眉道:“不管怎样,这么多人对付一个女孩子,好像说不太过去吧!”
冷遥苦笑道:“我也不想啊!只是这女人用的不晓得是哪门子的邪招,防不胜防,好几名弟兄莫名其妙地就被一阵光给打中,现在谁也不敢太过靠近她,只得用人墙先围住她,赶紧通知你们。”
佟少祺道:“你说她跟那些神秘部队有关系?何以见得,不会是同样都穿银衣,你就当成他们有关系吧!”
冷遥不客气地应道:“你以为我是那种糊涂的家伙吗?这女的莫名其妙地一个人就突然出现在这保留区的湿地上,到现在也没人知道她是如何进入这个地方的。巡守的炼金堂人员遇上时,本来以为是一般民众闯进这里,心想驱离也就是了,谁料这女的突然就对巡守人员动手,说的又是很奇怪的语言,还好我们的通讯系统都是保持开放的,才能第一时间发现有状况发生。可惜,前来援救的人员一个个都被抬着出去。我见事况严重,才召集堂主级的人马来支援,勉强困着她。不管在态度还是所说的语言上,我都认为这女的跟那群杀人部队脱不了关系。”
场中突然一阵骚动,在另一边的几名宪卫部好手,商议了几分钟之后,决意联手制敌、一起出手,但是中央的女子突然对他们念出一堆不晓得什么语言的话,而她手中抱着的那灰色球型物居然也发出一阵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