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浊仅换到病床,医生进来说明天早上就可以出院,只是额角上的伤要注意。
姜劣只在病房门口看了于浊仅几秒就悄悄离开。
于爸得知炎阳医院六楼可以下厨后上去了,于妈则陪在他身边,“仅仅,有想过高考后出国吗?”
担心溢于言表,这离他上一次受伤才过去多久啊,今天又进急救室。
于浊仅笑得天真,“妈,我有想去的地方,不过先保密。”
于妈不再多说。
门被敲响。
于浊仅看了一眼来者,对于妈说:“妈我想喝香芋紫薯粥。”
于妈心领神会,起身离开。
沈烛伊走进来,穿着朴素,指甲上还残存艳红美甲的痕迹。
于浊仅没有多震惊,陆惊尘说了她被送进了精神病院,炎阳医院也有精神科。
只要家人同意,是可以换医院的。
沈烛伊道出此行目的:“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你好像不信。那么这个呢。”
她递出一个u盘后离开。
于爸于妈回来的时候,发现于浊仅眼眶有点红,就算笑也很勉强。
第二天于浊仅请假和父母待在一起。
晚上父母乘飞机出国,隔天他回校上课,他和姜劣没有交集——申溯课间来找他,而时瑾课间来找姜劣。放学后他们也没有一起走,因为姜劣会先和时瑾去食堂吃饭。
晚上固定的睡前语音通话也断了。
没有谁先说什么,他们只是默契地断了。
他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再也做不到视而不见,而这些,他选择让其在星期天爆发。
--------------------
破碎
星期天中午一放学,于浊仅就回家躺到床上,偏头看着书桌上的电脑,沈烛伊给的u盘还插在上面。
那块解开了他对于姜劣所存疑的u盘。
申溯的手真是他刺的,女人真的包养了他,连环杀人案嫌疑人和他有接触,而他……
他从没爱过自己。
于浊仅眼眶泛红,点开加密文件,看到姜劣那张照片,灿烂的、暖心的笑,明明那么真实。
他点开便签,写下一段话:
「如果我的追逐无法挽留他远去的步伐,那就迫使他甘心驻足,也让他知道,我才是他唯一的退路。」
将便签拽到加密文件里,他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毫无波澜,拿过一旁的手机:「在哪?」
那边很快回复:「智行楼楼顶。」
他真的很早就关注自己的去向,并不是出于喜欢而担心关注,而是出于控制。
于浊仅放下最后的执念挣扎,狂奔而去。
道路两旁的白玉兰怒放在枝头,纯洁盖住了冬季记忆里沾染的血色。
周日的厅斯奈只剩下末春和煦的风,没离校的学生在午休,放肆地睡个昏天黑地。
刷学生证入校时,吴叔惊诧。
于浊仅这才想起,吴叔曾经问过他,知不知道姜劣为什么总是在午休时间走进智行楼。
而现在他知道了,因为鄂曲尘在那,沈烛伊说他们有关系,且关系匪浅。
智行楼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安静,行政人员双休,从不做加班的冤种。
于浊仅来到后门,瞥见了前方宽敞草坪上盛放的飞燕草,花朵在浓绿茎叶的衬托下紫得发黑。
本应在冬季怒放的,看来是加了药素。
于浊仅按照之前的路线,咔哒锁开后入内反锁,沿着楼梯一步一步走上顶层七楼,推开门看见站在天台边缘的姜劣。
挺直的身影和画布般的湛蓝融为一体。
于浊仅走过去,四周墙体只到腰部,他单手一撑就越了上去,发现脚下的平坦仍往外延伸两米,尽头是及膝的镂空护栏,设计者像是劝告大部分轻生者在真正面对死亡时要再三慎重。
隔着一米的距离,春风从两人之间拂过。
姜劣转过身,“你来了。”
于浊仅突然觉得他很陌生,他们分明才四天没接触沟通,他就已经不是他的姜劣。
或者,该认清现实了,这才是姜劣,之前种种不过是他伪装后的假象。
“你能得到什么好处?”于浊仅直奔主题。
姜劣笑着走近,嘴角的玩味让于浊仅胆寒,“骗你,就是好处啊。”
清新味仍旧不变,凑到于浊仅耳侧。
于浊仅后退一步,姜劣伸手钳住他的腰扯到怀里,轻笑:“长得帅,成绩又好,身体也。哪方面都不错,骗你得到的都是好处啊。”
耳廓是他轻柔的气息,话语却狠毒,都是利用!
于浊仅扭头避开。
姜劣钳住他的下巴抬起,“怎么,这些话不都是你对我说过的吗,我加工了一下你就厌弃了?之前不是满心欢喜吗?”
于浊仅挣扎,姜劣则束缚得更紧,一口咬向他的颈侧,却只有轻吮,没有痛感。
姜劣轻笑:“可不能留疤,不然就功亏一篑了。”
于浊仅抬起膝盖,姜劣应激松开他的手退开。
于浊仅面色淡然,一字一句问他:
“你拿刀扎了申溯的手?”
“那个连环杀人犯,你真的和他私底下接触?!”
“你被沈烛伊包|养!和鄂曲尘发生关系了?”
每个问题姜劣都没有回答,最后一个问题却让他的脸上带上狡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