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还是张口就来,毫无证据。
于浊仅厌恶他们这样的观点,“那个断指的学生呢?”
“转学了。那件事之后就转学了。也是在他转学后大家才知道姜劣校园霸凌。”
亲自问一下那个学生是痴心妄想,查不到的,那个富婆也查不到的。
申溯知道于浊仅不是幸灾乐祸的人,当然,也知道他不是会站在校园霸凌者那一边的同情心泛滥者。
他从不失控,就像惹了姜劣也还能每天无忧无虑的“学校——公司——家”三点一线。
申溯继续说,“告诉你这件事就是希望你能看开点,姜劣欺负你还嚣张跋扈,其实暗地里也没那么干净。这样或许你能好受一点。”
于浊仅没有反驳什么。
申溯拍了拍脑袋,“算了算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刚刚说的什么狗屁逻辑。我们还是学习吧,学习能净化一切。”
坐到不远处的石头上,开始背虐他千百遍的《逍遥游》。
于浊仅仰靠着树,觉得冷风刺骨。
他并不是对“富婆包养姜劣”这一传言一无所知,相反,他曾经也怀疑过,那时还在追求姜劣。
那是高二上的冬天,风也像今天一样凛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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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花
回忆篇————
冬日里的公交总是给人一种姗姗来迟的错觉,于浊仅站在公交站对着双手哈了哈气,顺便看了眼站牌上的电子时间,12:09分。
12:10分,笨重的车身稳停在前。
于浊仅一如既往朝隔离区的司机师傅说,“杨叔,请再等两分钟。”
其实他并不想走读,走读不是块香饽饽,相反,它在无形之中会让他和其他同学减少交集。
学校很多事都是靠申溯在他耳边叨叨才知道的。
所以在没接触姜劣前,他或多或少是信了传言中姜劣走读的原因——
传言说他本来也打算住校,但“断指事件”传开后大家都对他避而不及,姜劣可能也心知肚明,最后主动放弃。
至于这传言是真是假,总之只要是关于姜劣的,从来没有过答案。
就像他喜欢姜劣,没有答案一样。
走向从未踏足过的领域——第五排靠右窗的座位,坐下翘首姜劣的到来。
12:12分,姜劣踏上公交,车辆准时启动。
于浊仅看着他,整个人像团雪,没有什么情绪,他看了一眼被占的座位,抬脚就往后座去。
于浊仅起身坐到他旁边,搭话,“终于只剩下我们了。”
其实这个路段一直都只有他们两个,只是从没说过话,主要是姜劣一脸生人勿近。
姜劣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后视若无睹地看向窗外,公交驶离厅斯奈范围拐入紫藤街。
本是垂落形成隧道般的紫藤,因为冬季的存在,紫藤不紫,叶子也已掉落,光秃秃的很可怜。
“你捡走了情书?”姜劣淡淡的音。
虽然他风评不怎么样,但仍能不定期收到不少倾慕情书,那些人偷偷把信件塞在他那无门的鞋柜上。
厅斯奈是名校,不仅学生成绩亮眼,校园设备应有尽有,更衣室和鞋柜都有,供学生们体育课换运动服。
他们两班挨着,两个鞋柜自然也是面对面。每次放学姜劣去换鞋,柜子里总会有五六封掉落的情书。
他只会冷冷扫一眼,然后蹲下穿好鞋离开,而这时,慢一步的于浊仅就会把情书捡起来。
这次也捡了。
被对方戳穿,而且还是姜劣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于浊仅有些无措。
可追求之心由不得他退却,他瞥了一眼肩上歪斜的书包,“嗯。在我书包里,要拿回去?”
姜劣:“不用。”
又不讲话了。
本就是自己想搭话,于浊仅也没什么挫败感,身子稍稍坐直了点:“姜劣。”
姜劣转过头看他。
窗外干枯的紫藤无叶无花,让于浊仅又紧张了一分,但他诚恳道,“请允许我和你有交集!”
冷风又强了些,姜劣看仄蒙蒙的天空,语气淡然,“我没有这方面的爱好。”
“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可以有这个爱好吗?”
“你不觉得这很强词夺理吗?”
于浊仅感到一丝挫败:“你很喜欢逃避?”
姜劣冷着脸看他。
“你不接纳我是不是怕别人说些什么,或者怕我托你后腿。”虽然我真的死也不愿意参与校园霸凌,后半句于浊仅没有说出口。
“‘请坐到其他位置去。’”
姜劣的语气礼貌得逼人。
于浊仅有些局促不安。
他的本意不是让姜劣讨厌自己,但也不想就这么灰溜溜逃开,只好让身子死死定在位置上。
却听到姜劣继续说:“如果我会逃避的话,现在耳边应该不会这么聒噪。”
也该说上面那句拒人千里之外的话。
于浊仅眼睛亮起来:“我需要满足什么条件?”
“一盆浅紫色的夕雾花。如果你能在一天之内到学校后山山顶挖一丛来,我可以考虑一下。”
“好,没问题!”于浊仅毫不犹豫应下。
「紫藤街到了,请下车的乘客走好!」
于浊仅起身给姜劣让道。
他总是在这一站下车,这是紫藤街的真正入口,到了春天,这里是走进紫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