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不砚手指轻轻地卷住贺岁安落在被角附近的长发“成婚那晚,你再给我看,可好”
贺岁安觉得祁不砚做什么也要询问一遍她意见的这件事不太好,些事当面问,会叫人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前她就觉得了。
现在更觉得。
她又转移了话题“苗疆天水寨人成婚是怎么样的”
贺岁安还真是挺好奇的。
“苗疆天水寨”
祁不砚低语。
很少看苗疆天水寨人成婚,但见过一两次,印象新娘子当日会穿缀满银片、刺绣繁复的衣裙,由寨里的老人所做。
不仅是衣裙银饰,她们头到脚皆戴各种银饰,银冠、银项圈、银耳坠等,比平日里戴的多很多,这才是一整套银饰品。
因为在苗疆天水寨人眼里,银饰驱邪,寄托着幸福意。
苗疆天水寨人若是将刻自名字的银饰赠予人,便是想跟你在一起的意思,接受了就不能反悔,反悔者,当以死偿。
祁不砚玩似的捏她小手“你会喜欢苗疆天水寨么”
“喜欢的。”
贺岁安想她会喜欢的。
虽说她只人的口中听说过苗疆天水寨,但是隐隐能够幻想出这么一个地方竹木搭建起来的吊脚楼此起彼伏、错落致。
吊脚楼置身于群山间,群山又被清澈的水流环绕着,曲曲绕绕的青石板道或许会少许青苔,两旁草丛中偶尔响起虫鸣。
云雾萦绕着寨子时,似能隐匿于其中,消失不见。
当云雾消散时,重现。
充满神秘感。
寨子里的人穿着图案不太一样,颜色却大同小异的靛青色衣衫,身上佩戴银饰,一走便产生叮铃叮铃的碰撞声,传过山水间。
这是她想象的苗疆天水寨。
贺岁安跟崔姨住的那几天,对方曾和她闲聊说过一些关于苗疆天水寨的事,她都记心上了。
苗疆天水寨人护短。
人伤了苗疆天水寨人的心,一定是此人不好,该杀;人杀苗疆天水寨人,一定是此人主招惹、意图不轨,也该杀。
苗疆天水寨人讲究不许伤害同族,因为德高望重的长老坐镇,所以们的寨子很是和睦,向来不会出现自相残杀的情况。
行走江湖多年的崔姨挺怀念当初在苗疆天水寨里的生活。
可惜回不去了。
偷取苗疆圣物的她是叛徒。
贺岁安也听崔姨说过一些关于祁不砚小时候的事,刚被带回苗疆天水寨那年不满十岁。
寨里人得知祁不砚是祁舒的血脉,在回来当日纷纷到山间小道那里看,们瞧的长相,以为祁不砚是个极漂亮的小女孩。
贺岁安记得崔姨的形容。
祁不砚穿的是小件靛青色衣衫,戴着精巧的银抹额,抹额下,一双眼很亮,像能洞察人心、人性,唇红鼻高,粉雕玉琢
似的。
寨里人见祁不砚的第一面,印象最深的是长了一张好脸,令们刮目相看的是祁不砚小小年纪居然能反操控别人养的蛇。
苗疆天水寨人养的蛇对来人一定的攻击性。
条蛇攻击了。
祁不砚是第一次进寨,对守护着天水寨的毒蛊来说是来人。
正当苗疆天水寨人想阻止毒蛇际,祁不砚反操控了,尽管年幼的对反操控毒蛊不熟练,时间很短,但也足以震惊众人。
苗疆天水寨长老立刻便断定祁不砚日后会是优秀的炼蛊人。
炼蛊人稀少。
们非常需要炼蛊人。
苗疆天水寨信奉、尊敬炼蛊人,毕竟们只炼出蛊才能护寨子的周全,不受界侵扰。
历年来,界战乱频繁,却未殃及过苗疆天水寨,们会蛊是主要的原因,们不会干涉界,却也不容许界干涉们。
违者,杀无赦。
而炼蛊人在炼蛊、驭蛊、下蛊、解蛊、杀蛊等方面皆十分的出色,是普通的苗疆天水寨人无法超越的,们很高兴祁不砚会是。
崔姨都不开口请求们留下祁不砚,们便答应了。
祁不砚就在此住下。
们对是求必应。
祁不砚一开始不是独自住在苗疆天水寨孤山上的,与们同住在寨子里,出乎意料的是,第日险些杀了一个跟同岁的孩子。
原因是对方踩死了的蛊,祁不砚反手将对方推进了水里。
众人大惊。
们开了惩戒大会。
没办法,祁不砚此举涉及残害同族,按照苗疆天水寨的规矩是要开惩戒大会,接受惩罚的。
惩戒大会在事情发生后当即开了,天水寨长老全来,浑身湿淋淋的孩子躲在母亲怀里哭泣,祁不砚孤身蹲在角落看掌心的死蛊。
们最终也没惩戒祁不砚,只让搬上孤山住。
这一住便是十几年。
不是们不准祁不砚下山,是自不想下山,相反,们每隔一段时间要上山找,请炼蛊,也替接界的生意。
这些事都是贺岁安通过崔姨知道的,原著并未提及。
此刻,沿通风口进来的细风吹得房内的烛火摇曳,又被炭火烘出来的热意覆盖,冷不到人,贺岁安轻扯了下祁不砚的微卷发梢。
看她碰自长发的手。
贺岁安似自言自语“苗疆天水寨一定很美。”
“你没去过呢。”
少年笑。
贺岁安掀开被褥给祁不砚进来,不想再隔着被褥抱她了“俗话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看见你,便知道苗疆天水寨美了。”
话音刚落,贺岁安发觉自在间接地夸祁不砚长得好看,她埋脑袋进软枕里,贺岁安是第一次说这种话,略感难为情。
祁不砚的眼尾微抬“你是说我长得美”
贺岁安不吭声。
她脸朝软枕,没看。
祁不砚将贺岁
安的脸转过来,她目光一和相碰,又转走了,祁不砚不厌其烦地转回贺岁安的脸,她终于不再转,脖子要断了。
贺岁安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然后捂住盯着自看的双眼“你、你不许看我。”
睫毛在她掌心下眨。
“为何。”
“时辰不早了,我们现在该歇息了。”贺岁安避而不答,祁不砚兴许不知道盯着人看时会股强大的存在感,叫人无法忽视。
祁不砚却道“我想看你,以后莫要捂住我的眼了。”说罢,闭目,贺岁安的手覆在上面,能感受到睁眼或闭眼。
贺岁安心跳漏了一拍。
她收回手,也闭了眼睛。
们共同陷入睡梦中,祁不砚随意搁置软枕上的左手手腕挨着贺岁安抬起的右手手腕,们手腕中间皆道因钟情蛊而生的红线。
形状、长度都相同,唯一不同的是颜色深浅程度,祁不砚的红线颜色很深,但贺岁安的红线颜色很浅,若若无似的。
贺岁安了手。
床榻的帐幔早已垂落,遮掩住们的身影,万籁无声。
五日后。
今日是们成婚的日子,雪飘如絮,银霜遍地。
公主府很热闹,牵起红绸带,铺满红毯子,双喜贴得到处都是。房内,贺岁安坐在镜子前,苏央就在身后,给她梳妆打扮。
们原来是想到别处成婚的,落颜公主却要留住们,她觉得公主府冷清了这么久,在自远嫁前替人操办一桩喜事也挺好的。
贺岁安倒是对在何处出嫁没什么要求,她父母又不在。
苏央帮贺岁安挽好发髻,看着桌上的一整套银饰,点无下手。普通人成婚是以金饰为主,她的却全是银饰,款式倒很特别。
一般来说,金子比银子贵重,但这套银饰是花更多的金子也难买到,异常精致,表面刻一个小小的岁字,一碰就咣当响。
苏央拿起银冠放贺岁安发顶,又往里插了一支银簪。
贺岁安看镜子。
她化了妆,脸色白而温润,皮肤恰到好处的明艳胭脂点染,眉心一抹红,额间戴抹额,小巧的耳垂上戴着银耳坠,流苏轻晃。
别人的嫁衣是绣着凤凰、鸳鸯等物,贺岁安穿在身上的嫁衣绣的是蝴蝶,掺杂了些复杂图纹,宽袖窄腰式,裙摆较长。
她看了这样的自半晌。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贺岁安很紧张,又恍如隔世的感觉,似踏不到实地。
苏央在为贺岁安戴银饰,听到们要在今日成婚的消息,她是吃惊的,既诧异们要成婚,也诧异们在这个时候成婚。
尽管她一早就看出们关系不同寻常,但也没往不久后便会成婚的方向想,最重要的是,刘衍事未解决,成婚时间些敏感。
仔细算来,刘衍会在们成婚后的第三日行。
因为那一日是落颜公主远嫁南凉国的日子,前后相隔的时间并不长,叫人不禁心生
担忧。
到那时,们可是刚新婚不久,见血不太吉利。
苏央这几日是待在宫中的,今日特地出宫来参加贺岁安的大婚,主请缨要给她化新娘妆,苏央也没多少验的,全凭感觉。
贺岁安透过镜子看纠结着如何装扮自的苏央,笑了笑道“苏姐姐,您随意来就行。”
苏央顶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道aaadquo事关成婚,岂能随意。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她继续琢磨戴银饰。
贺岁安“苏姐姐”
苏央摆弄着跟寻常首饰戴法不同的银饰,也不知祁不砚哪里弄来这种好看又奇怪的银饰“没到吉时,我能帮你戴好的。”
贺岁安指了一下戴反的银项圈“我想说的是你戴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