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邱被气乐了:“你放屁,她要是对你愧疚,当初就不会和我好,就是你这种自欺欺人的自大猪才......”说到这里,荀子邱忽然顿住了,目露疑惑的问江胜:“你们江家想要从婉如身上得到的东西,最后得到了没有?”
江胜“嘿嘿”冷笑了两声,摇摇头说:“没得到,林婉如她父亲没过多久就出车祸了,林婉如似乎什么都不知道,我曾经去林玉成家里搜过,什么都没有,可见,当年的那个消息是假的,可恨,我居然因为那个假消息,赔上了自己的婚姻。”
一想到这个,江胜就恨得牙根痒痒,这就叫做赔了夫人又折兵。
大家没有从林家搜到什么,是因为那些东西早已经被外公埋在地下,直到这件事风平浪静了许多年,外婆搬家的时候,她才重新将那些东西从地下挖出来,江梨落也因此看到了那个密封的盒子,和盒子里面的香水与手札。
看江胜那苟延残喘的摸样,荀子邱知道从他嘴里再也问不出什么了,从兜里掏出纸巾擦了擦手,刚才抓了江胜的衣领,现在他觉得很恶心,这样的男人,不是因为瘫痪没人给他清理恶心,是因为他从里到外都已经腐朽不堪而恶心。
江梨落拿了户口,从那个破败的房子里出来时,回头最后看了那房子一眼,缓缓收回目光,从今往后,江家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曾经做过的噩梦,她不姓江了,江胜这个名字,将永远的被她尘封在心底,直到完全忘记。
她一直奇怪外婆说江胜在她很小的时候,其实是很疼爱她的,总是将她扛在肩上,逗她玩,所以,外婆一直坚信江胜那时候其实并不知道江梨落不是他的亲生女儿,现在看来,外婆估计也不知道实情,江胜从林婉如一怀上江梨落开始,就知道那不是他的女儿,在人前扮演慈父的形象,不过是为了给林玉成夫妇一个假象,直到林玉成去世,江家却没有从林家得到任何有关手札的消息,江胜才本性毕露,对林婉如的态度也恶劣起来。
秦峥去取车,江梨落渐渐的落在了后面,有一些问题需要仔细思考一下,比如说,秦万里和当年她外公去世的事情有多大关联?还是说,那件事就是他一手策划的?到现在为止,她只有秦万里手中的那本手札没有拿到了,如果全部三本手札都拿到了,里面的地图会不会就拼完整了?
大脑里有千万个疑问,现在都无法解决,只能凭借这渐渐露出的一丝丝线索,把它们往一起联系一下。
荀子邱心潮澎湃,自从知道江梨落母亲林婉如是以完璧之身跟了他之后,心里就越发愧疚,他琢磨着明天就去林婉如的坟上看看,顺便问问江梨落有没有她的照片,或许,看着照片他就能回忆起什么来。
这么想着,他就回头去寻找江梨落,恰好看到她缓缓走着,低着头不知在沉思什么,而斜刺里忽然冲过一辆黑色的小轿车,速度极快,眼看着就要撞到她的身上了。
荀子邱的心险些从嘴里跳出去,他一边喊着“小心”一边冲过去,把江梨落推了一把,自己身体也迅速一闪,虽然他已经年过五十,依然动作迅捷,速度极快,可那辆车的速度太快了,尽管他速度够快,身体还是被剐蹭了一下,失去了平衡,在地上滚了几下才停住。
江梨落惊呆了,她被荀子邱保护的很好,一点儿也没有受伤,因为被推了一把,身体向一边踉跄的跑了几步后,停稳了,转身去寻找荀子邱,便看到那样让她震撼的一幕,他的身体被撞得向旁边一落,在地上滚了几下,停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这一幕几乎惊得她魂飞魄散,她惊恐万分的冲过去,大叫着“爸爸,爸爸,您怎么样了?”蹲在他的面前,想要用手去扶他,又不敢乱动,在不知道他伤到哪里时,乱动有时候会适得其反。
“爸爸,爸爸......”江梨落一叠声的喊着爸爸,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下来,心脏处就像漏了个大洞,空落落的,这是她刚刚认回来的父亲啊,他还没有亲耳听她喊一声爸爸,还没有和她在一起呆够,她还没有和他好好的说过话,还没有......
他对她那么好,那么没有限制的宠溺着,现在居然为了救她,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她泪眼模糊的看着荀子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时候,秦峥和荀天恩都冲过来,荀天恩经常在死亡线上挣扎,对于一些体外上还算比较有了解,他仔细检查了一下,蹙眉说:“看起来伤的不重,估计是脑震荡暂时晕过去了,叫120吧?”
秦峥给裴珏打了个电话,圣安医院的救护车以最快速度出现在他们面前,江梨落还在哭,哭的不能自已,肩膀耸动着,一个劲儿的喊:“爸爸,爸爸......”
荀天恩有些难过,义父这辈子,风里来雨里去的,不知受过多少伤,今天这个伤,他可以断定只是小伤,江梨落不了解,所以才会哭的那么伤心,如果她知道过去义父是怎么过来的,会不会更加伤心?心疼他?
护士将荀子邱抬上担架时,江梨落还拽着荀子邱的手,一个劲儿的喊着:“爸爸,爸爸......”
忽然,荀子邱的手动了动,江梨落感觉到了,一时间忘了哭泣,傻傻的低头看了看她手中荀子邱的手,那是一只怎样的手啊,掌心长着厚厚的坚硬的老茧,手指修长,很温暖,就是这只手,手指头动了动,又动了动。
她揉了揉眼睛,确认没有眼花,荀天恩无奈的对她说:“梨落,先送义父去医院接受治疗好不好?不要拽着他。”
江梨落抹了把眼泪说:“不是的,我看到我爸爸的手指在动,真的在动。”
然后一抬头,就看到荀子邱微微有些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他的声音还有些虚弱,但眼神是清明的,可见撞得不是很厉害:“我昏迷着,就听到你这丫头不停的在喊爸爸,喊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喊得我好心疼,我就琢磨着,怎么也得睁开眼睛,亲口告诉你,爸爸没事,就是震了一下,估计也就是轻微脑震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