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以凡人之力试图涉足超凡有多么危险。我们不是不同意国家的人研究这一切,只不过这得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至少活体梦魇解剖……他们还不行,技术水平以及防患措施远远达不到。”伊丽莎白神情有些无奈,“不过看情况是他们误解我们了,居然直接要避开我们自行获取梦魇……这是在玩火。”
“也是,我倒是一直没有往那个方向想过。”萧遥弄明白了伊丽莎白的话,确实,凡人贸然触碰超凡,任何的自大与轻视都将早就极其恐怖的后果——就像是当初洛云帆他们打开的那个地下洞窟一般。
超凡领域是潘多拉的魔盒,打开它,在接触到希望之前,只会看到无数恐怖的噩梦。
不过对自己来说,也只是有趣的知识增多了而已。因为现在的自己,没有精力也没有兴趣去关心这些权力的博弈。
伊丽莎白知道萧遥的性格,也没有就在这个话题上延伸下去:“总之不能见死不救,反正又不是敌人。”
“那就抓紧时间吧,我可不想在这种地方耽误太久。”
……
军官偶尔也会想一下自己的死亡,是归田卸甲后老死在家乡的床头,还是在某日的战场被一颗敌人的子弹射中心脏。
无论哪种死亡方式,他都能心安理得的接受。活到退伍老死算是自己的运气好,为了国家战死沙场则是一个军人的光荣。
但是他从未想到过,死神来敲门的时候,却是在这样的场合。他从未想到过,自己会死在一群恶魔般的怪物手里,死在自己是使命还远未完成的时候。
防线已经崩溃了,已经到了弹尽粮绝、山穷水尽的时刻。站在前排的战友们一个个的倒下,他们的身体被飞蜈蚣锋利的口器撕碎,血肉横飞。连绵不断的枪声一个接一个的哑了火,终究还是凡人的血肉之躯,军人们连与梦魇拼刺刀的机会都没有,他们倒下的身体就被一只只飞蜈蚣覆盖,传来令人反胃的进食声。
军
官失态的狂吼着,他没有进行毫无意义的逃跑,战友倒下的愤怒仿佛给他的身体注入了无穷无尽的力量,他抬起手里的枪,疯狂的朝着那些超自然的生物扫射,而当子弹用完之后,他掏出手枪继续一枪接一枪的朝着撕咬血肉的飞蜈蚣射击。
手枪的火力还是太弱了,子弹被飞蜈蚣和金属一样坚固的外壳弹开,只留下了可以忽略不计的裂痕。
一支巨大的飞蜈蚣迎着军官的子弹,懒洋洋的抬起了身体,任由手枪的子弹一发接一发的打在它的身体上,丑陋的复眼垂下,似乎在嘲讽面前弱小的人类。
军官咬紧牙关,他虽然知道自己就是在硬撑,但是他依然不允许自己后退哪怕一步。
既然死亡已经不可避免,那么不妨让自己像是一位战士一样死去。
巨大的飞蜈蚣似乎放弃了继续恐吓敌人,它那庞大的身体微微低伏下,准备着一次攻击,准备着用自己锋利的口器将面前的食物撕成两截。
然后它的一切动作戛然而止,庞大的、泛着金属质感的身体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对突如其来的攻击做出任何的反应,这只梦魇的生命就宣告终结。
一块又一块,流淌着恶心的墨绿色血液的虫子尸块坠落到地上,这只先前看着恐怖如同恶魔的怪物,就这么转化为了地上的一滩碎肉。
少女微笑着展开蝙蝠一般的翅膀,盘旋着落在了崩溃的防线之前,她的指尖缠绕着血色的丝线,正是那些丝线将看似不可战胜的巨大蜈蚣硬生生切割撕扯成了碎片。
随后燃烧起来的是苍蓝色的火焰,将团团围绕过来的飞蜈蚣像是柴火一般点燃,一时之间疯狂挣扎的蜈蚣们变化为了一支支苍蓝色的火炬。萧遥展开锋利的骨翼,用利爪撕碎了梦魇们的身躯。
“原来……这就是他们所说的超凡者吗……”军官身体有些脱力的坐倒在了地上,他怔怔的看着能与那些恶魔一般的怪物打的有来有回的少年少女,心里的情绪有些复杂。
既有着从死亡中被拯救出来的侥幸,也有着一种身为普通人类的深深无力感……假如普通人在超凡面前如此无力的话,那么自己辛辛苦苦接受的训练、自己一直以来为之努力和奋斗的使命……又有什么意义?
萧遥和伊丽莎白的战斗并没有持续多久,某种悠长而低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那种声音带着某种命令一般的口吻,仿佛帝王在训斥不懂礼数的臣民,所有的张牙舞爪的飞蜈蚣几乎在同一时间低下了头,然后逃命一般纷纷散去。
某个超然的存在,某个如同这一片城区的帝王的恐怖怪物,也许是厌倦战斗的吵杂声,也许是绝对没有必要与两位超凡者开战。但总之这场战斗的结果是……那一位神秘的存在对飞蜈蚣们下达的命令
“我还以为会有一场硬仗……”萧遥和伊丽莎白对视了一样,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战。
他们原本都以为,自己已经离开了某个破格层次的梦魇的监视范围,但是想不到,那只是以为那个梦魇对他们不感兴趣了而已……他们的一举一动,一直一直都在那个梦魇的眼皮底下。
“应该说……幸好那个家伙对我们不感兴趣吗?”伊丽莎白苦笑了一下,没有想到自己原本对这座梦魇栖息之城的警惕程度已经足够高了,现在看来自己却还是低估这座城的危险程度。
“我现在更加认可你说过的话了……这座城,只会比我想象的更危险……”萧遥有些后怕的看着那种声音传来的方向,在心里猜测着那会是什么样子的梦魇。
总之那不会是自己想要面对的敌人。
“那个……感谢你们的援助,你们是来自安培塞塔家族,还是苏家?”军官站了起来,有些勉强的敬了个礼,不过心里如何苦涩,总之救命恩人还是要感谢的。
“安培塞塔吧,”萧遥打量着这位虽然神情疲惫,但是仍然带着一种发自骨子里的骄傲的军人,这是他一向敬佩的类型,“我说,你应该不会介意我复活你的战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