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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捡傻子回家的恶少爷(1 / 1)

徐城的百姓近些日子都在传,说是那城北的顾家少爷捡了个人。

说实在的,人家少爷捡个什么人与他们没有分毫关系,只是听说那人捡回来时浑身是血,看面貌依稀能辨别出不是中原人。

这下可不得了了。

近年来朔漠疆境可没怎么安宁过,甚至连天家也出了些乱子,虽说徐城地处江表,离那朔漠可是远远的,但也不代表能闭着眼过日子啊!

顾家少爷乐善好施,身怀回春之术,可千万别被歹人给算计了去!

街坊们闲来无事便坐一起议论,殊不知那被唤作“歹人”的家伙昨日就被少爷赶走了。

“少爷,那人还是跟着你。”一名高大的侍从犹豫着往前几步,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家少爷后头,“要不要再赶赶他?”

“赶得走吗?”走在前头的青年嗔笑道,待顾盼回头看清面容,样貌竟比那春花还明艳几分。虽说面上笑靥如花,可声音却是凉的,“他若敢跟进宅子,打断他的腿就行了。”

侍从忍不住瞥了一眼身后远远随着的人——他脚步轻浮,身形高大却晃似飘蓬,光是走两步头就越垂越低,五步以内都得停下缓缓。

这人惹谁不好,偏偏惹上自家少爷。侍从见他这模样腹诽到,少爷一旦狠起来,就算是被自己救回来的病号也不得怜惜。

顾恣莲步伐似箭,不一会儿就回到了宅邸,他身姿轻快闪进门去,侍从跟不上他的速度又小跑几步,只留下门僮守在外边。门僮看着脚步迟缓的男人一点一点走来、费尽力气才得以接近门前,欲言又止。

“你还是回去吧。”一门僮看那男子眉目锋利,面容阳正,还隐约一副外邦人相貌,便也不敢放狠话驱赶。

那人听了这话便停下脚步,垂着头,开口竟是流利的汉话:“我只是想见见顾少爷,有劳你了。”

以往他可是不说话的!门僮心里暗惊,看来这人在中原驻留了很多年啊。

门僮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就被身后传来的嘲弄截住了话头。

“没想到你闷王八憋了几天,开口还是要见我。”顾恣莲倚在门沿,眼皮子都懒得抬,像是在笑面前的这人不知好歹,“我救了你,养了你一顿饭,你却琢磨着赖在这儿,就是这么报答救命恩人的?。”

“顾少爷……”那人被这句话噎住了,抬起一双鹰似的眼。他眼框红了一圈,倒把那面相上的锐利挫软了不少。他张了张口,许久才辩白道:“我能替少爷做事,不会白吃饭。”

“哦?”顾恣莲闻言,眯起眼睛,“看来你是真是决心赖上我了。”

顾恣莲说罢转身入宅,顺势把门掩上一半了。

“听街坊说少爷缺个贴身的役使,我能试试!”

“你?”顾恣莲闻言回头睐了男人一眼,“体格看着壮实,其实弱不禁风。我要的可是能伺候我的人,你又能做什么。”

“我能给命!”男人用力吼了一声,像是把全身力气都吼出来了,“我能给命……”

看着男人颤抖的身躯,顾恣莲敛起嘴角的调笑,竟也没再说什么刻薄的话,轻飘飘地向候在一旁的老管家安排了句:“叫他进来,洗干净,带到正厅外。”

“是。”

男人这几日还是穿着原来的衣物,身上泥泞,还散发着血的腥臭,就连包扎的布条都没换。这会儿子好好拾掇了一番,洗去了两大桶水,倒是看清了这位的真面目——

不得不说,比先前远望时俊多了,就是看起来有些傻愣。

听说这人捡来时头上开了个缝,看来是真的啊。

待将男人拾掇好并带到正厅外就已过了半个时辰。顾恣莲懒洋洋地躺在太师椅上接过侍妾喂来的提子,颇有兴味地看着站在日头下晒出一层汗却一动不动的男人,良久才开口。

“为什么想来我这做事?”

“少爷是我的救命恩人。”

顾恣莲听了眯起双眼冷哼一声,“恐怕不止吧。”

世人皆是自利凉薄,他可不信有谁会因为被他人救了一回便愿意把命交付了。

“捡你回来时,后脑勺上有约莫一寸长的伤。看那样子,像是被什么掌法伤到了。”顾恣莲悠悠说着,啜了口茶,“你仇家在追杀你吧?所以才想躲在我这个避风港。”

“少爷……”那锋利的面容被他说得一脸茫然,直白的傻气怎么也藏不住,“我……不记得我有仇家。”

顾恣莲面色一沉,才发觉这人怕不是受伤变成傻子了,试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面露难色,皱起了眉。

“我不记得了。”

果真如此。顾恣莲想着,这下可头疼了。他前几年迁居到徐城,做出一副亲民的姿态又医又施,好不容易才在这儿立起了名声,可别被这男人给毁了。

人家是傻子、还负伤,自己若将他赶走,这傻子万一管不住嘴往大街上一站一说,可不得把自己原本的形象给抖出去?

他还记得几个月前城南的李员外就因为赶走了一个小妾,被全城百姓唾弃了呢。

顾恣莲对八卦向来是听一半不听一半的,对其中的缘由也没深究。其实那小妾是衙门一位颇受尊敬的师爷的女儿,尽管师爷先逝了,但百姓都还记得曾经的恩泽呢。

这女子没犯多大的事儿,无非是员外花天酒地对那张脸厌烦了,家里养多个人也是个消耗,想纳新的就把人给赶走了。

可一介弱女子,没了娘家,除了靠丈夫,还能怎么活呢?

顾恣莲做事向来周密,只求万无一失。况且暗中盯着自己的眼可多着……

他这人虽不是个什么好人,却很看中表面那伪善的一套。

“爷可是很难伺候的。”顾恣莲翘起了个二郎腿,对男人说道,“还很多规矩,你能留在这?”

男人被问到了也不退缩,一双鹰目亮晶晶的:“能帮少爷的忙,我就拼命去帮!”

顾恣莲皱了皱眉,他似乎挺讨厌男人总把“命”给挂在嘴边,朝着对方摆了摆手。

“你以后就叫丁八吧。”

丁八,顾恣莲刚好换到第八个役使。

“好。”男人也不嫌弃自己新名字随意,高兴地应下了。

丁八见完少爷后又被拉着去冲了个澡,因为身上晒出了许多汗,味道太重了,少爷闻了不喜欢。

做顾恣莲的役使其实也还算好,平时他顾及着丁八的伤,会差人送些药,太累的活也不会让丁八做。

他可不想自己宅子中传出役使过劳而死的风言呢。

不过在些小事上,他对丁八的要求可就高了。每日平旦就得候着,热茶热水都得准备好,凉了就换,直到少爷起身。日中得伺候着少爷用饭,等日昳少爷午睡了才能去后厨扒几口午饭,然后继续回来候着。

还有,干活出了汗就不得靠近少爷了,一天至少冲洗三次。还有……

丁八虽然傻了,但所幸脑子还能转,这些小错小误犯了个一两次就记住了。

“少爷。”丁八正给顾恣莲泡着茶,他明白自己手笨,弄着茶具都是小心翼翼的,“丁八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也可以干些重活了。”

顾恣莲这才想起来,丁八已经在他这里混了许多日子了。于是也不心疼丁八伤势刚好,遣着这大块头与自己一同外出采买了。

他许久没有露面,总呆在众人目光下无异会生口舌是非。多一事总不如少一事。

顾恣莲直奔城里最好的药材铺,左挑右选才买了两斤。随后他又让人跟着挑了些侍妾说要的胭脂、书画店里的几幅名家手笔……

这些东西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些分量,何况东西看起来贵重,不方便拿着,万一磕了碰了可怎办啊?

于是丁八就维持着个颇不方便的怪异姿势,把东西端回了宅子。

少爷逛了一天,腿也应该酸了吧?丁八想着,速速冲了个澡,奔着少爷房间去了。

“少爷,我来给你捏捏腿。”

顾恣莲没有拒绝,淡淡地睐了他一眼,自顾自地看起了前些日子才送来的江湖公报。

朝廷的这淌浑水也一直牵涉着武林,这会子边境又不安宁,中原各武学门派也被这些外族人一一挑衅。顾恣莲想到这,忍不住看了眼始终认真捏着自己腿的丁八,提起脚尖戳了戳那人的胸膛。

“今日城中百姓都看着你,我也才意识到。”顾恣莲感受到丁八的手停住了,又戳了戳那人的胸示意继续,“你是外邦人,可汉话说得很好,兴许是在中原待了很久。”

丁八也不知道听没听懂,愣愣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跟着我?”顾恣莲又抛出了这个问题。

丁八的手停了,这次顾恣莲却没催他继续。

“少爷想听真话吗?”

顾恣莲挑眉,显然是不相信这傻子还能编出些假话来。

“我第一次见少爷时,少爷没甩开我。”那麦色的脸隐去了些羞涩的微红,“我花了好大力气抬头一看,发现竟是少爷您。”

桃眼柳眉,身姿濯秀,葩开若艳,玉面风流。

顾恣莲听了不禁皱眉。当时丁八抓他的力气极大,身上都是血,他没把人踹走是怕鞋袜沾了污秽,也怕一脚把人踢死。

“我还听说少爷救了不少人,便觉得少爷是个好人,很好很好的人!”那鹰目柔和许多,望着顾恣莲的时候满怀憧憬,“少爷心美,人也美,我想留下来照顾少爷。”

顾恣莲一向对自己的容貌颇为自信,可当这夸奖从一个大男人口中出来就变味儿了。美?他可听过不少想阿谀他奉上床的人说过。

他将小报扫在一边摆出个颇为风流的姿势,美目微睁,含情脉脉地睐着丁八。

“有多美?”

丁八也真是个傻子,没注意到这是顾恣莲的圈套,直直跳下去了,“比仙女还美!”

顾恣莲笑了,笑得悸人心魄。仙女?他没想到这小小的役使也敢对他怀这样的心思。

“脱了裤子。”

“!”

丁八没想到少爷会来这一套,紧张地抓着裤沿。他洗澡的时候都不敢和别人一起,又怎么敢给少爷看……

顾恣莲看丁八一脸被强迫的神情,烦躁更甚,“脱!”

“少爷,不能脱啊。”丁八一张气场锐利的脸皱了起来,一副难为情的模样傻气极了。

“我说脱就脱,别逼我叫侍卫来扒光你!”

丁八听了,一下愣住。他没想到少爷居然要使这招,被别人看了就更不好了……

他踯躅着解开了裤带,才解了三个结,胯下瞬间变得凉飕飕的。

顾恣莲在为丁八疗伤时只着重处理了上半身几个要命的部位,至于裤子是从未脱过的。此时看着丁八颤颤巍巍地脱掉裤头,肌肤还泛着羞红,心绪更加烦躁了。

“自渎会吗?”顾恣莲一声令下,显然是没有给丁八退路,他要让这个敢肖想自己的男人在他面前颜面尽失,“做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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