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月光也从他窗前渗透进来,他刚刚结束了法国董事会那边的会议,集团想要转变大方向,各方势力各有支持,从来都拥护他上位的那些个董事想让他回去,把东南亚这一片的生意全都放弃了。
说来说去都是那些他听了不下几百遍的车轱辘话,几个老古董说起来没完没了,他拧着火轻飘飘地回了一句他自己有数后就把他们打发了。
等到开完了视频会议后,周围声音消失了,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有些偏头疼。
回房间的时候经过阳台,见到她走之前种在他窗台外的那珠爬山虎,脑子里那种恼人的疼蔓延起来,心下就想她想的要命,才给她打去了几个电话。
这会听到她在那儿盛满露水的声音,他猜想她一定是靠在自己的手背上,点着头散落着长发地说想他。
她这个语气,他大约是能想象的出她的样子。她的眸子里一定泛着异乡的月光,黑色的发丝如一块绸缎。
他于是在电话里柔声哄她:“那你再等我两日,两日后我来见你,好不好?”
那头是温顺乖巧的一声“好。”
他挂了电后,本欲卸了衬衫去洗漱,眼神又瞟过那一盆她栽种好的爬山虎,眼神顿了顿,最后还是拿起房间的座机,给林助打了个电话。
佟闻漓是在凌晨迷迷糊糊之中感受到身后人的。
她起初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但她撞上的厚实的胸膛和温暖的怀抱让她觉得舒心,她四肢往那让她觉得舒服的地方展了展。
踏实的感觉让她苏醒过来,她从她那个狭窄的小窗户里透进来的亮光看到身边的人。
咦,他怎么在这儿?
身边的人感受到她的动静,原来阖上的眼睛浅浅睁开,看到怀里的人,因为睡意还未有完全苏醒过来的声音沉沉地问到:“醒了?”
她怔怔地看着他。
他手臂还枕在她脑袋下,见她那皱起眉毛像是在努力地回忆她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伸手拢着她头发,笑笑:“没把你绑架回来,这是河内。”
佟闻漓后知后觉这是她的阁楼,她的床。
单人床狭窄,这让他们不得不靠得更近。
从窗户里渗出的春光唤醒她,她于是往他的胸膛上靠去:“您怎么来了。”
“我太想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什么犹豫,手还转着她的头发。
佟闻漓抬头,他正沉沉地看着她的眸子,眼底原来熟知的琥珀色的变成浑厚的墨玉色。
“想到要来连夜见我吗?”她抬起头。
“嗯。”他嗓子里低低应一声,而后转过头来,支着脑袋俯身对她说,“佟闻漓,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想你,想到不管我在做什么,你这个小鬼头总是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一刻也不安宁。我从前从来不会这样想一个人。”
“这么想吗?”佟闻漓看到他深沉的眼眸,好看的鼻梁,延展而下的唇线,她伸手,拢着他的脸庞,柔声说,“那可不得了。”
“红颜祸水。”她眯着眼跟他开着玩笑。
“是,红颜祸水。”他扣着她的手腕吻下来。
床单褶皱像是被石头打破湖面的平静而泛起的涟漪。
她却制止他更进一步,说她这张孱弱的小床经不起他这样的折腾。
他翻身把她扣在床边毯上,说她总是不听话。
买的公寓也不去住,非得挤在这里,让他根本没法施展。
她还能腾出心思来回怼他,说他要来不提前说,她搬过去住几天就是。
他忘情地吻着她,说不行,那儿没有她的味道。
她的味道,她身上有什么味道吗?
他们原先十指相扣的手指解开,他曲张好看的手游走到她的脖颈和锁骨,他吻着那儿,说是太阳和爬山虎的味道。
佟闻漓迷迷糊糊地想到,太阳和爬山虎的味道是怎么样的味道,她没闻到过。
“那应该不是什么高级的味道。”事后,她嘟囔着。
“谁说的,很上瘾。”他拍了拍她绯红的小脸颊。
“我怎么闻不到。”她检查了一下身体,除了他留下的味道以外,她没闻到什么其他的味道。
“傻瓜。”他揽他入怀里,“只有我闻得到。就像你能闻到我身上的味道一样,我也能闻到你的。”
“那为什么我闻到你的就是高级的沉木的味道,你闻到我的是那么简单又常见的爬山虎的味道,好不对等哦。”她在那儿研究。
这话把他逗笑了,他在那儿连连道歉,“是我表达不好,我想想——”
他若有所思,像是在思考怎么跟她说。
“你快想。”她催促他。
“大约是像是一阵烟雨过后,不是西贡雨季的泛滥,也不是纽约多云的阴湿,而是春雨将将起的江南,一阵清风后,万物都要生长出来的那种味道,拱得人的心房都痒痒的,就是那种味道,生长的味道,就像你在我窗台前种的那抔爬山虎,那太阳晒在它身上,它发出的就是那个味道。”
&divstyle="text-align:center">
&script>read_xia()&/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