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在浴室里就已经累得睡着了。我细心为他收拾干净后,抱他上床。安顿好后,又将他散落在地的衣物一一捡起,并整齐叠好放在沙发上,西装则挂起。轻轻抖平西装时,一张名片从西装口袋里掉落,我拾起一看,才发现他原来不止是个普通的白领,还是名才华横溢的建筑设计师。难怪他看起来一股精英范。
稍作思考后,我拿起电话旁的笔,在他的名片背后留下了我的电话号码,并附上一句:“老婆,记得加我微信。”随后,将名片放回了西装口袋里。由于还有一个小时就要上课,所以我并没有留下。在确认一切都安排妥当后,我轻吻过他的脸颊,就转身离开了。
一整晚未眠,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疲惫。当我回到宿舍,陈德华一见我,便以他那特有的猥琐笑容调侃道:“哟,在庭誉那儿过夜了?”我轻轻一笑,没有直接回应,但他见我这般反应,笑容越发猥琐。见他还脑补起来,我立刻拿起一本书,轻拍了他一下,没好气地说:“上课吧,八公。”
这时,郭学友走了进来,一看到我,便说:“总算见到你了,你知不知道有个西装男来找过你?”他边说边笑着搭上我的肩膀,调侃道:“喂,你是不是欠了人家很多钱?他看起来好像很急着见你,他是你什么人啊?”我把郭学友的手推开,平静地告诉他:“那是我男朋友。”语毕,不理会他们震惊的表情,拿起课本就走了。
两人愣了好一会儿,才如梦初醒,急忙追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我:“那真的是你男朋友?你不是开玩笑的吧?”郭学友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新闻,而陈德华也在一旁激动地追问:“你的男朋友不是庭誉吗?那这个西装男又是怎么回事?”原本还在纠结我突然变成了基佬的郭学友一听,顿时感到信息量过大,难以消化,惊讶地说:“啊,怎么还有一个?秋远,你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被他们吵得心烦意乱,但我不想过多解释。于是,我停下脚步,简明扼要地向他们声明:“听着,庭誉和那个西装男,都是我的男朋友。就这样。”说完,我依旧无视他们的反应,继续向教室走去。
见他们仍不依不饶地追问,我转身,一手一个握住了他们的肩膀,认真地看着他们说:“就算我是同性恋,但我依然是你们的好兄弟,对吗?”他们显然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问,但并未犹豫,立刻点头回答:“那当然……”
我打断他们的话:“那就行了。”说完,我潇洒地转身离去。他们明白我不想多说,但好奇心并未因此打消,依旧在我身后窃窃私语。虽然他们没有再直接问我和两位男朋友之间的事,但依然围绕着这个话题喋喋不休。
郭学友自恋地笑道:“秋远这一搞基,得多少女孩子伤心啊,唉可惜了,但没关系,还有我这个大帅哥,我会安慰她们的。”
陈德华一脸鄙夷地看着他:“你?怕是女孩子见了你都得吓跑。”
郭学友不满地反驳:“你说什么呢。”随后,他话锋一转,向陈德华问起了五一放假去了哪里玩?陈德华自然不会透露我和姚蒽瑶的事情,于是将其与盗墓的事情隐藏后,只捡了些边边角角的事情来讲。郭学友听说我和庭誉这个传闻中的男朋友也一同去了,立刻对我俩的事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断向陈德华打听。我在前面听着,只要陈德华没有说出不该说的话,我都懒得去打断他们。
就在快到教学楼的时候,一个男生像盲头苍蝇一样突然撞到我身上。我一点事儿都没有,反倒是这个男生差点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喂同学!你这走路都不看路的吗?”见那男生没有道歉,陈德华和郭学友立刻不满地瞪着他。
“对不起。”那男生小声道歉。
我对他是否道歉并不在意,只是在他转身离开时,我抓住了他的手腕。他惊慌地抬起头看我,我对他笑了笑,然后看向他手腕上的纹身,问道:“同学,你这手腕上的纹身很特别,是在哪家店纹的?”他紧张地回答:“就是随便一家纹身店,我不记得了。”说完,就挣脱了我的手,匆忙地离开了。
看着他慌张的背影,郭学友嘀咕道:“这人怎么古古怪怪的。”陈德华则不屑地说:“跑这么快干嘛?怕我们吃了他呀?”然后转头问我:“秋远,你想纹身?”我摇了摇头,神秘地对他说:“我们当然不会吃了他,但他会不会吃了我们就不知道了。”说完,我转身就走。陈德华愣了一下后,立刻追上来好奇地问:“秋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那家伙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在得知我的能力后,陈德华对我的这种话不再当作是普通的玩笑。郭学友没听清我刚才的话,一脸懵圈地问我们在说什么。然而我并没有回答他们,只是拜托郭学友:“兄弟,帮我去调查一下刚才那个男生的资料。”虽然郭学友不知道我这么做的原因,但他还是爽快地答应了。接着,陈德华又追问我刚才那句话的意思,郭学友也凑热闹地帮着问,但直到走进教室,我都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
其实,刚才那个男生手腕上的纹身,是一个专门用来召唤恶鬼的阵。我不解他为什么会将这样的阵纹在手腕上,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因此,我才请郭学友去起他的底,希望能通过了解这个人,可以揭开他这么做背后的意义。
下午的篮球赛,我又大放光彩,成功帮助我校夺得了?每晚只来偷取一个鬼魂?所有,我一点也不担心他会对两名警员不利,于是,我向欧阳庆解释:“庆叔,您放心。如果那人真的想抓生人的魂,那他一开始就把通叔他们的魂给抓了。可他却只选择偷取墓中的鬼魂,说明他对生人的魂魄并不感兴趣。”
听到我这么说,欧阳庆才放心下来。
我可没空留下来与他们一起抓捕这个不知何时潜入的掘墓犯,所以,我和欧阳庆商量好,等他们把犯人抓住或看到他的相貌后,我再来参与此案。趁还有时间,我就问欧阳庆还有什么离奇的案子也让我一并一起研究吧,能解决一件是一件。见我如此积极,欧阳庆大感欣慰地握住我的手道:“秋远你真是个好孩子!”我:“……”
欧阳庆留下两名警员在墓园后,便和剩下的警员带着我,一同前往了另一个案发地点。欧阳庆邀请我与他一同坐入警车,可我拒绝了,比起警车,我当然选择坐我爱人的摩托。欧阳庆这老狐狸似是看出了我很喜欢庭誉,便跟我说:“以后有什么事情,我就让庭誉来通知你吧,你两也算是搭档了。”我心里一乐,心道:你老今晚说了这么多句话,这句最中听!
我搂紧老婆的腰,开心地跟他说:“听到没,我两从今以后就是搭档了。”庭誉回头看着我笑,显然对此也十分的高兴。
进入。日月盈昃,星辰宿列照苍茫。乾坤正气,浩荡威震万里疆。幽冥鬼魅,皆须退避莫敢当。三清道法,玄妙无穷显神通。吾令既出,正道长存护四方。一切邪祟,皆归虚无无存想。天地同鉴,道法自然护苍生。驱邪镇魂,急急如律令,敕!”随着“敕”字出口,我掷出符箓,直接击中了已钻出半身的绿饿鬼。
被符箓击中的绿饿鬼瞬间燃起一股烈日般的赤红火焰,火势迅速蔓延,将其完全吞噬。绿饿鬼在火焰中疯狂挣扎,发出凄厉的惨叫。众人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大气都不敢出。赤红的火焰不仅照亮了整个铁皮房子,连众人的脸庞也被映得通红。最终,这烈焰之火化作一只大手,牢牢地握住了绿饿鬼,将其拽回了幽冥。
场面镇定下来后,欧阳庆才敢上前问我:“刚才那是……”
我着重点解释道:“是张小森的鬼魂,他已经变成了饿鬼了。”
欧阳庆似懂非懂,向我确认:“所以,这具尸体果然就是张小森?”
我说是的,并告诉了他张小森为什么会死。
欧阳庆听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感慨道:“人啊,还是得心地善良些好。否则,像张小森这样,就会变成那样的怪物,堕入饿鬼道,永受饥渴之苦。”
我赞同地点点头:“你说得对。”
既然这起掘墓案的罪犯已经死了,那么这桩案子也算是告一段落。至于张小森的死因,警方会如何向他的家属解释,那就不是我所关心的了。
我看时间还没到宿舍关门的时刻,于是想了想,还是回宿舍吧,免得被宿管老师发现后骂我。结果我刚回到宿舍,就撞见了他老人家,接下来,画面就尴尬了。
“王秋远,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多次留宿在外?你在外面都忙些什么?”我们的宿管老师,外号海大富,是一位有着典型地中海发型、身材矮胖的中年大叔,此刻正站在宿舍楼门口,对着我严厉地训话。他的身后,还有一些还没入睡、站在门口看热闹的同学。
海大富细细地数落着我,一副对我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在他的印象中,我算得上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因此他更不希望我误入歧途。然而,他显然误会了,他以为我变坏了。于是,我拉他到一旁,拿出我的刑警证给他看。他一看,小眼睛立刻瞪大。我半真半假地解释:“老师,其实我这几天留宿在外,是在协助警方办案。我在一次热心协助中帮助警方侦破了一件案子,因此得到了刑警大队长的赏识,他特聘我成为了刑警。所以,老师,您就原谅我吧,并且请替我保守这个秘密,我不想让同学们知道。”
海大富听完我的讲述后,拿着我的刑警证认真研究了一番,确认无误后才交还给我。他一改之前的生气,表情变得充满着赞赏地看着我,说:“我们学校居然出了一个被警方特聘的学生,秋远,你真棒!”然后他又向我承诺:“好,老师答应你,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其他学生,但我会向校长通报一声。”我表示理解,并问他:“那老师,您不怪我留宿在外了吗?”海大富认真地回答:“我们学校对经常留宿在外的学生是会进行严厉批评的,但你是为了协助警方办案,这情有可原,老师不责怪你。不过,你在外面要小心一点。”我感谢老师的关心,等他离开后,就转身回到自己的宿舍。
我的舍友们知道我被海大富训斥,都纷纷凑过来关心我——才怪,瞧他们一个个心灾乐祸的嘴脸,我就想一个拳头赏过去。
“哎呀,我们的大帅哥被海大富骂了,是不是很难过啊?”陈德华一脸贱笑地看着我,结果被我一个枕头砸了过去,顿时躺平在了床上。
其实,被宿管老师训斥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没被记过,大家都不会太在意这种小事。很多人都被训斥过,已经习以为常了。
但很显然,他们的笑点并不在此。因为他们知道,我留宿在外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我有两个男朋友在外。所以他们其实是在笑我,“让你浪,活该被骂。”这就是所谓的来自单身狗的怨念。
不过,他们的笑声并没有持续太久,就一个个地被我用东西给砸投降了。我不仅投篮很准,连砸人也是这么精准。
没想到,小蜜蜂竟然比我那“懒蛇”先一步醒来。我刚进入浴室不久,就听见外面传来几个人的喧哗声。起初,我以为他们是因为单身久了在发癫,但当我听到张黎明那惊恐的呼喊:“啊,蜜蜂,你别过来呀!”我连忙连衣服都来不及穿上,只穿着一条四角短裤就冲出了浴室。紧接着,一只胖嘟嘟的小蜜蜂迎面飞来。
“嗡嗡嗡嗡……”
“秋远,你小心!”郭学友看到蜜蜂飞到我面前,它那尖锐的尾针闪烁着寒光,立刻紧张地朝我喊道。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这只刚才还气势汹汹想要蛰人的肥蜜蜂,飞到我面前后,竟然变得像只被驯化的宠物一样,乖巧地停落在我的鼻头上,并将尾针缩回了腹中。
因为它停在我鼻头的位置,我不得不用斗鸡眼来看它。
“主人,主人……”我没听错吧!这只小蜜蜂,原本老太婆的本命蛊,此刻竟然用着可爱的萝莉音,将话语直接传达进了我的脑海。
“秋远,这蜜蜂……好像很喜欢你。”郭学友惊奇地说。
下一秒,我轻松地将这只肥蜜蜂从鼻头上拿了下来,三人更是对此啧啧称奇。
我小心地将小蜜蜂放在手背上,轻轻用手指逗弄它。它就像一只讨宠的小宠物,围着我的手指转来转去,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攻击性。
见到这神奇的一幕,原本还有些担忧的三人立刻好奇地围了上来。郭学友开玩笑地问我:“秋远,你是小龙女吗?”
金庸武侠里的小龙女,擅长与蜜蜂相处,郭学友见我与这只蜜蜂如此和谐,便误以为我也拥有类似的能力。
我不好直接解释这只蜜蜂其实是一只蛊虫,于是撒谎说:“这是我新养的宠物,所以你们放心,它不会蛰你们的。”我的话音刚落,小蜜蜂似乎真的听懂了,它朝着三人点了点头,像是在向他们打招呼。
三人见状,纷纷感到惊奇,赞叹这只小蜜蜂真是太有灵性了。郭学友和张黎明还问我这蜜蜂是从哪儿弄来的,他们也想养一只。我撒谎说:“我是在路上捡的,或许是因为我救了它一命,所以它才这么听我的话。”
“原来是路上捡的呀。”郭学友沮丧道,意识到要捡到这么一只有灵性的蜜蜂并不容易,只能感叹我的运气太好。而张黎明也有相同的想法,两人都瞬间打消了养蜜蜂的念头了。
等郭学友和张黎明与我的小蜜蜂玩够了回到各自床上后,一直保持沉默的陈德华才悄悄问我:“秋远,这只小蜜蜂,其实是蛊虫吧?”
陈德华是知道我秘密的人,因此我没有隐瞒他,如实告诉了他小蜜蜂的来历。他听完后,因已了解到蛊虫的威力,此时再看小蜜蜂的眼神,就变得愈发的热切了,几乎想把它当作神一样供奉起来。得知小蜜蜂喜欢吃新鲜的花,第二天一早,他就跑到花店买了一捧巨大的鲜花回来。其他人看到这一幕,还以为他是要向谁表白呢,结果,他竟是为了喂养蜜蜂!
为了感谢陈德华的慷慨,小蜜蜂围着他转了一圈,并撒了些粉色的花粉在他身上。
陈德华激动地问我:“小蜜蜂这是什么意思?”
我笑着恭喜他:“它这是给你撒了异性缘的花粉,你这几天都会变得很受欢迎。”为了证实我的话,陈德华随即在校园里走了一圈,回来时手上多了许多礼物,他兴奋地对我说:“秋远,这花粉真的是太厉害了!果然和你说的一样,你看,这些都是女生们送给我的,我刚才简直成了你!超受欢迎的!”
我告诉他这样的情况还能维持三天。之后的日子,为了继续享受这样的待遇,陈德华更是努力地充当起了小蜜蜂的饲养员。小蜜蜂不仅喜欢吃鲜花,还喜欢鲜牛奶和新鲜的水果,陈德华都一一满足,这无疑为我省了一笔钱。
小蜜蜂醒来后,我就想要快点告诉姚蒽瑶。当天傍晚,我便带着小蜜蜂去接姚蒽瑶放学。姚蒽瑶一见到醒来后的小蜜蜂,非常地高兴!原本,我还打算小蜜蜂醒来后就交还给姚蒽瑶,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姚蒽瑶和小蜜蜂都同时坚决地拒绝了。
小蜜蜂还带着些许生气地对我说:“主人,我已经认你当主人了,你没死之前,怎么可以把我送给其他人呢?”
我:“……”
姚蒽瑶并没有因为小蜜蜂不想跟她而感到沮丧,反而还同情起小蜜蜂,帮它来指责我:“哥哥,你不可以这样,蜜蜜哦,原来小蜜蜂还有名字叫蜜蜜!已经对你认主了,你就不能抛弃它。”
我:“……”
“哥哥,你不可以这样的!”姚蒽瑶一手细心地托着小蜜蜂,一手轻轻地抚摸着它毛绒绒的身体,一人一蜂,都略带怨念地看着我,仿佛我成了某种不仁不义的负心人,让我在风中凌乱。
好嘛,最终我答应了她们,继续带着小蜜蜂,姚蒽瑶和小蜜蜂这才开心起来。
虽然蜜蜜……小蜜蜂不能成为我的本命蛊,但它依然可以成为一只为我所用的蛊虫。当它在我的手上蛰了一下时,涌出的血珠被它如吸食花蜜般吸食了,通过我的血液,我们之间便已建立了契约,这意味着除非我死,否则它不可能成为其他蛊师的蛊虫。
由于姚蒽瑶是小蜜蜂原主人的孙女,因此小蜜蜂对她充满了好感。在没有我的命令时,它经常自己飞去找姚蒽瑶玩,同时采集野外的新鲜花朵。毕竟,花店里的花朵始终不及那些生长在野外的花朵来得自然和纯净,而且花店里也没有它最爱的有毒鲜花。
对此,我没有任何意见。相反,我更希望它能经常待在姚蒽瑶的身边,这样,姚蒽瑶就多一只蛊虫作为保护,我也能更加放心一些。
晚上,我直接留在庭誉家过夜。现在我已经得到了宿管老师=学校的许可,可以在外留宿。
早上,我回到学校上完上午和下午的课后,欧阳庆的一个电话,又把我给叫走了。一见面,他就给了我一堆厚厚的档案,里面都是各种未解的悬案,从十几年前到近几年的都有,案件类型五花八门。
“秋远,你看看这些案子,能破多少就破多少。这些都是曾经轰动一时的悬案,哪怕你能解决一个,也是相当了不起的!”欧阳庆拍着我的肩膀,鼓励我说。
我无言以对,看着眼前这一大堆档案,虽然有种被布置了很多任务的感觉,但我还是接受了。
因为这些都是悬案,所以欧阳庆并没有给我设定期限,他还告诉我说,如果需要协助,只要跟我的搭档庭誉说一声就行,他会帮我处理好的。
在仔细翻阅了所有案件之后,我决定从最近的案件开始调查,选择的第一件案子名为“梦境杀人”。
案件发生在两年前,主角是名叫唐荃的蛋糕店服务员,女性,当时二十五岁,单身,居住在荣兴路八号xx公寓。案发当晚,唐荃做了一个恐怖的噩梦,她梦见自己杀死了一个陌生人。由于梦境异常逼真,她醒来后立即报了警,并详细描述了梦中的杀人过程。警方最初并未将这个荒诞的报案放在心上。
然而,次日中午,公园内发现了一具尸体,警方迅速介入调查。令人震惊的是,这具尸体的死因和相貌竟与唐荃梦境中描述的完全一致。这立刻引起了警方的警觉,他们迅速将唐荃列为重要嫌疑人进行调查。
可调查结果却令人费解。死者的死亡时间与唐荃的作案时间并不吻合,因为在那段时间里,唐荃正与朋友们在闺蜜家中聚会,有着明确的不在场证明。此外,警方在死者身上和凶器上均未发现唐荃的痕迹。她与死者唯一的交集——死者曾在她工作的蛋糕店里购买过蛋糕,两人还曾发生过口角。但这点证据并不足以将唐荃定罪。
警方一时陷入了困境,然而更离奇的是,“梦境杀人”的事件并未就此结束。一个月后,唐荃再次报案称自己在梦中杀了人。鉴于之前的经历,警方立即根据她的描述展开调查,找到了受害者。可当警方赶到时,受害者还活得好好的。但却在警方离开后不久,警方就接到了受害者家属的报警电话,称受害者在盥洗台里溺水身亡,其死法与唐荃的描述完全吻合。这次,唐荃同样拥有无法作案的证明,她报案时正在家中,从警方接到电话后到离开了受害者家这段时间里,她不可能这么迅速完成作案。何况,案发时受害者家中还有其他人在场,当时在客厅里看电视的家属,并未察觉到任何异常。要不是受害者的小儿子急着上厕所,喊了受害者没得到回应,家属也不会因此发现受害者已经身亡。
在接下来的半年里,唐荃又陆续报案两次,每次都详细描述了她在梦中杀人的过程。尽管她的描述与尸检报告和案发现场的情况完全一致,但由于她每次都拥有无法作案的证明,警方始终无法将她定为凶手。由于缺乏确凿的证据,这四起案件最终都被列为了悬案,并被命名为《梦境杀人》的系列档案。
了解完这个档案后,我和庭誉就立刻重新调查。我们先去了四个案发现场,原本我打算直接把受害者的鬼魂召来,问他们凶手是谁,但没想到,这四个受害者的鬼魂被召唤后,他们都说不知道是谁杀了他们。
“凶手?我没看到啊。”
“我好像看到了,但是记不得了。”
“我只记得有只手很冷,一直掐着我的后颈,把我往水里按,但凶手是谁,我真的没看清。”
“我啥都不知道,不知道是谁杀了我。”
他们每个人的死法都不同,但竟然都不知道凶手是谁,这让我有点无语。
这种情况其实也不罕见,比如凶手可能是从背后袭击的,或者蒙着脸,那受害者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也是正常。还有的人因死前惊吓过度,变成鬼后记忆就混乱了。
既然从受害者鬼魂那里得不到线索,我只好按照普通警察的办案方式来了。庭誉作为我的师兄,比我这个半路入行的偏外人员更有查案的经验,于是,我听从师兄的提议,接下来,就去找案子中最关键的人物——唐荃。
唐荃还在那家蛋糕店工作,为了不打扰她工作,我们就像普通客人一样,坐在用餐区,边吃着蛋糕喝咖啡,边玩着手机聊天,一直等她下班。
期间,突然一个客人与唐荃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你这是什么态度?把我的面包都压扁了,黑着一张脸给谁看!你不想干就滚开!”一名中年妇女站在收银台前,气势汹汹地对着唐荃怒吼。
我瞥了一眼收银台上那袋刚被打包好的面包,看上去并无不妥,但显然这位大妈对此极为不满。
唐荃显然也不是个好欺负的,她立即反驳道:“阿姨,我刚才就问过您,需要怎样打包装,是您一直不理我,我才这样打包的,有什么不对吗?”
大妈愤怒地喊道:“你什么时候问过我?我没听见!我让你这么打包装了吗?”
唐荃坚定地说:“我问过了,我问了三遍!”
旁边的一位服务员也帮腔道:“对,她确实问过您了,是您没理她。”
尽管有了目击证人,大妈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对唐荃命令道:“我不要装在一起,给我分开一个一个地装!”
唐荃虽然不满,但还是照做了,一个个地重新打包了面包。
大妈扔下钱走时,还不甘心地咒骂道:“死贱人,去死吧你。”
原本还在强忍怒火的唐荃,听到这句话后,瞬间被点燃,尽管大妈已经走出了店面,她还是追了出去,冲着大妈的背影大骂:“死三八,你怎么不去死,你火气这么大也没见你猝死在街头呀!”
大妈没想到她居然敢追出来骂自己,立刻停下脚步,转身回骂:“你个死贱人,你赶紧去死吧你!”
“你死我都还没死呢!说我贱人,那你是什么东西,你就是个老贱货!贱货!”
……
两人你来我往,在店门口足足骂了一分多钟,直到唐荃的同事将她劝回店内,这场骂战才终于停止。
无论是过路的行人,还是店里的客人,甚至我和庭誉,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争执和骂战惊呆了。
我回过头对庭誉说:“这个女孩的脾气看起来挺火爆的,不过那个大妈也真是过分,再怎么不满意,也不该那么羞辱人。”
庭誉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冷酷:“有些人确实缺乏基本的素养。”
尽管我们都不喜欢刚才的那个大妈,但我们并不会因此对一个陌生人产生怨恨。然而,当我再次看向唐荃时,我发现她的身上竟然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怨气。这股怨气逐渐凝聚成一个清晰的人影,然后“咻”地一下窜了出去。
看到这一幕,我震惊的同时,脑海中迅速浮现出了爷爷那本《万邪归正》中提及的“幽贼”。
在古老的道家医学中,人们认为每个人都拥有三魂七魄,这些魂魄共同构成了我们的精神与身体。三魂,即天魂、地魂、人魂。天魂,又称胎光,主管生命,它来源于母亲,代表着良知与永恒;地魂,名为爽灵,关乎智慧与财富,它源于父亲,塑造着我们的能力与智慧;而人魂,则称为幽精,与情感和欲望紧密相连,它源于大地,承载着我们的七情六欲。
七魄则是我们的七种基本情绪:喜悦、愤怒、哀伤、恐惧、爱、厌恶和欲望。它们存在于物质世界中,随着生命的结束而消散。
简而言之,三魂七魄是道家医学对人精神与身体的独特解读。其中,魂属阳,魄属阴。天魂与命魂为阳,地魂为阴;而七魄中,天冲与灵慧属阴,象征天;气魄、力魄与中枢魄属阳,象征人;精英二魄则属阳,象征大地。
这“幽贼”正是由一魂一魄所诞生的恶鬼,其中的魂是幽精,魄则是吞贼。吞贼魄主清除身体中的秽物,包括身体和心灵上的不洁。在怨恨至深的情况下,心灵的不洁可能尤为严重,从而导致吞贼魄分裂出来,与幽精魂共同形成恶鬼,即“幽贼”。
刚才从唐荃身上出现的那个黑影,正是由她的一魂一魄所诞生的“幽贼”。
这种情况十分罕见,因为通常只有死后,在特定条件下,人的魂魄才会转化为恶鬼。活着的人是无法成为真正的恶鬼的,因此像唐荃这样活着就能成为“幽贼”的人,她所累积的怨恨之深,绝非一般人能够想象。
或许是因为她困难的生活、不幸的家庭、以及可能存在的抑郁症等多种因素,导致她的心灵变得异常黑暗。而刚才大妈对她的羞辱,则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如果我的猜测没错,唐荃那窜出去的“幽贼”,很可能是要去报复刚才羞辱她的大妈。
根据档案记录,这起案件中的四位受害者在生前都曾与唐荃发生过争执,随后他们便离奇惨死。唐荃声称自己是在梦中将这些受害者杀害的。现在结合刚才看到的“幽贼”现象,我终于明白了,这“梦境杀人”背后的真相了。
唐荃或许是真的想要杀死那些曾羞辱过她的人。但她却未察觉自己已经成为了恶鬼。为了阻止她继续制造杀戮,我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不及向庭誉详细解释,只简短地告诉他:“你留在这儿等唐荃下班,我去去就会回来。”随后,便迅速跑出了店外。
在几位路人的指引下,我很快就追上了刚才的那位大妈。她正怒气冲冲地走进一条巷子,这应该是她回家的路。她边走还边咒骂着:“那个贱女人,我明天一定要向她老板投诉,把她炒了!真是贱女人,哪个男人娶了她肯定会倒霉,克夫相,生不出孩子!”
这些恶毒的语言听得我心中无语。这位大妈的嘴真刻薄,难怪会激起别人的憎恨,不过,倒也罪不至死。
当我看见“幽贼”从一户人家的门口捡起一个香炉,准备砸向大妈的后脑勺时。这千钧一发之际,我迅速从衣服里掏出了一道符箓,朝“幽贼”掷去。原本轻飘飘的符箓,立刻像箭一样,精准地贴在了“幽贼”的身上。顿时,它就像被雷击中一般,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颤抖着消失了。它手中的香炉同时“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这一动静吓得大妈转过身来,黑暗中她只能模糊地看到我高大的身影轮廓,误以为我是鬼,顿时吓得“啊”地一声尖叫,扔下手中的东西,边喊着“鬼啊!”边飞快地逃跑了。
我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说道:“正所谓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大妈,你的嘴这么毒,受一下惊吓也是好的。”
虽然我刚才的符箓看似消灭了“幽贼”,但实际上并非如此。要真正消灭“幽贼”,必须让唐荃本人走出阴暗,放下心中的怨恨。然而,这一点却并非用我的能力就能帮助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