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战斗力顶级的体术高手,中原中也几乎未曾尝过败北的滋味,所以被偷袭者压住的瞬间,他恼怒得根本来不及思考,抬手就跟对方过了两招。
但就像是对他的每一个动作了如指掌似的,无论是从哪个角度发动攻击,甚至屈膝去顶身上之人的肚腹,想要借此来摆脱不利的位置,也全部都被轻描淡写地一一化解,完全起不到应有的作用。
——可恶,这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自知单靠体术无望取胜,便习惯性地开启异能,想要以此来彻底翻转局面。但出乎意料地,代表着重力的红光蓄势待发地当口,高出他一大截的黑发青年忽然开了口,附在他耳侧低声威胁道:“中也,你敢用异能作弊的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变成一只猫?”
“……哈?”
听见如此清新(?)不落俗套的恶霸宣言,橘发少年表情呆滞了片刻,条件反射似的发出一个疑惑的单音节,终于抬眼向上望去。
两个人恰巧保持着面对面的姿势,由于身高的差异,率先映入他眼帘的并非偷袭者的长相,而是佩戴于白皙颈部的皮革带。
那东西的表面刻着些复杂的暗纹,不算特别的花哨,却绝非普通的地摊货,很明显是特意定制的款式——并且,是非常符合他的审美,看起来很像出自同一家手工饰品店。
因为他很喜欢在固定的店铺下单,连日常的西装和带着浓烈个人风格的装束都一并包含在内,交由老板亲自制作,还总爱添加一些与众不同的标识进去,颇有几分专属感作祟。
所以,上述的意思是说,眼前的皮革带无论怎么看,都很像是他的东西啊?
(首先可以排除盗贼一类的假设,毕竟,没谁会愿意去偷不值什么大价钱的装饰品吧?)
(换而言之,是他送出去的吗?完全没印象啊!)
“嗯?被发现了啊。”
黑发青年闷笑一声,松开钳制着他的右手,非常自如的用食指勾住颈环晃了晃,示意道:“这东西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还挺有纪念意义的呢。”
不过,没等中原中也理解这番话中的含义,未收回的视线便捕捉到了原本被皮革带覆盖住的好几个红印。
虽然他是个纯情的性子,本身没做过什么过格的事情,但混迹于黑手党的世界中,难免会接触到许多乱七八糟的人和知识——比如,各大组织举办的(联谊)舞会,就有不少投怀送抱的美丽女性,以及用荤话作为拉近关系开场白的男性。当然,前者会让他避之不及,后者则容易收到重力的警告。
所以关于某些成年人的活动,他还是知道一些皮毛的,自然不会把吻痕错认成什么蚊虫叮咬的印记。
他知道盯着看不礼貌,不过结合着一系列的证据,难免会产生一种非常不妙的猜测:为什么感觉面前的家伙,是莫名其妙忽然长大的小鬼头?但从来没听说过什么突然变成年人的bug级异能啊?
——若忽略种种假设的不确定性……他目前最想知道,到底是哪个家伙拱了他养大的弟子(小白菜)?!
作为树里的教导者之一,他见惯了软软小小的猫科动物,潜意识中还没办法摆脱固有思维,总觉得是某个不要命的家伙犯了罪,丝毫没考虑过可能是自己养的猫出去做了坏事。
这会儿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维持住被责任感拼命敲打着濒临爆发的情绪,语气低沉地命令道:“你到底是谁,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次性说清楚。”
“……噗。”
“你笑什么笑,快回答我!”
“中也,你一紧张就凶巴巴的样子,真是过了多少年都不会变呢。”过于了解他的现行犯撑起身子,令自己的模样完全映入他的眼帘,与人类无异的绿眸中,荡起了一抹近乎温柔的波痕。
那相当罕见的景色,独独为中原中也一人展现,因而更显得弥足珍贵。
不过,被如此评价的橘发少年,立刻危险地眯起眼,不怎么爽快地反驳道:“我才没有紧张。倒是你,真的是小鬼头吗,看起来完全没有之前可爱啊?”
“正好,反正形容男人'可爱'什么的,听起来就要汗毛直立了吧?”
黑发青年耸了耸肩,顺势向后一歪,非常没有形象的坐在地毯上,随即向“受害者”伸出了手来示好:“不如重新做个自我介绍吧,我的名字是相泽树里。之前被某个家伙用十年火箭筒砸中,穿越了时空,来到你所在的位置。”
“相泽……?”
搜刮着自己的记忆,中原中也努力寻找了半天,也没想起身边有谁是姓相泽的。
关于树里的姓氏问题,他一开始还产生过误会,认为小鬼头是个刺头脾气,才没有将全名告诉自己。后来倒是很快知晓了真相,听对方说过两次要拿“织田”当姓,由于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提出来,所以便一直耽误到了现在。
织田和相泽,简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根本没有误读的可能性。
所幸,面容俊秀的青年并没有打哑谜的爱好,非常爽快地告知着:“我的监护人是相泽消太,被收养之后,就自然而然地跟了他的姓。不过,在我的记忆中,可是十五岁遇到了二十二岁的你,经历了一番磨难,好不容易才加入港口黑手党的呢。”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地方的'我',应该是发生了一些意外,直接被组织收养了吧?”
当他谈到“意外”两个字的时候,橘发少年下意识地回过头,望向从他进屋开始,难得存在感薄弱的死对头,不由想起树里就是被这人带(抓)回了组织,进而与他们有了如今的种种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