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黑发少年冷峻的面容自阴影中浮现,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勾动扳机,一次又一次、毫不停歇地射出子弹,精准高效的击中敌人的手臂和膝盖,夺走了他们的反抗能力。
身中数枪的两个倒霉蛋尚不知自己撞进了恶魔的手中,倒地哀嚎之际,还不忘骂骂咧咧的大放厥词:
“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居然敢、啊……阻拦我们的行动,接下来一定会遭到报复的!”
“别以为你可以逃得掉!我们的同伴已经在来的路上,很快就会把这里彻底包围,到时候就算你跪下来求饶,也没有活命的机会!”
闻言,太宰治迈开步子,沉郁的黑色风衣随之翻飞,如不停涌动的波浪般,裹挟着他的足音一同前行。
不知为何,但凡被他踏过的地方,阳光便仿佛受惊似的退让着,任由黑压压的乌云侵袭,逐渐将浸透着血腥味的小巷变成了真正的修罗地狱。
他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伤痕累累的对手们,鸢色的眸子中不带一丝的感情色彩,偏偏嘴角翘了起来。
“如果真的能杀掉我,那真是再好不过啦。”他呓语般地轻声诉说着自己的愿望,同时扬起手.枪,砰砰砰地朝着男人们的胳膊又追加了好几发子弹。
“——所以,为了让他们多卖点力气,我需要做得更过分一些才可以呢。”
在血肉绽开的可怖响动和对手们越发惨烈的叫声中,他笑意盈盈地补充道。
此时,若有人鼓起勇气望进他的眸中,大约会看见地狱之门缓缓开启的惊悚画面。
“太宰……”
跟着他一起过来找猫的织田作之助忍不住蹙眉,却知道没什么制止的立场,只得将用手按住怀中孩子的脑袋,将试图探头的猫科动物压了下去。
“别动,我来简单帮你包扎一下伤口吧。”他一边低声安抚着,一边准备拿出手帕,暂时压住对方最严重的出血点。
树里虽然没有受到致命伤,但身上的多处擦痕同样不容忽视。
本来他的皮肤就白得发亮,四肢藕节般脆生生的,一旦出现伤口,对比之下便特别醒目,尤其有两处划出长长的弧状,鲜血沁出的速度极快,滔滔地顺着腿向下流淌,看上去更是渗得人心里发慌。
他自己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还反过来安慰着神色凝重的男人,“只是小伤而已,不碍事。”
“不碍事?说得真轻松啊——”
不知何时靠近的黑发少年笑了笑,伸手拍拍织田作的肩,用不容置喙地口吻道:“把他交给我,其他的事情等下再说。”
“至少先处理……”
“织田作,说真的,我已经连一秒钟的耐心都没有了。”太宰治打断了友人的声音,直接伸手揪住猫科动物的后衣领,有些粗暴地将他拎到了墙壁边。
树里本能地立正站好,如同罚站的小学生一样,仰起脸与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少年对视着。
“为什么没有使用兽化的能力。”
对方制造出的阴影笼罩着他,好似一片即将降落暴雨的亚空间,连空气都随之变得冰冷刺骨,闷得他产生了轻微的窒息感。
“因为没有到特别危急的关头,我觉得没必须……”他开口给出答案,不过话未说完,就在对方压迫性的注视下,不得不改口说出实情,“……我不想弄坏中也前辈特意定制的衣服。”
“就为了这种愚蠢的理由,你选择无视最正确的做法,甚至,直至此刻,也没有半点要反省的意思。”
黑发少年的表情和语气都非常平静,未曾流露出半分怒气来。然而,恰恰是这样褪去平日里嬉笑打闹表象的他,令人本能地感到畏惧,仿佛稍微靠近,便要被无形的锋利感所割伤。
他用手臂撑住墙面,俯下身,进一步缩小“囚牢”的范围,继续缓缓地道:“如果不是我和织田作及时赶到,你有可能会受重伤呢。知道那代表着什么吗?无意义的消耗着人力、物力、财力,将原本的安排好的计划打乱,只是为你没脑子的行为买单。”
“难道你以为,我将你带回组织,是想玩过家家的游戏吗?”
“我之所以会花时间培养你,是因为看中了你的潜力,想要创造出更多的价值,不是为了看你犯傻的,明白吗?”
说到最后,他习惯性地捏住树里的下巴,仿佛是为了将自己说的话深深地烙进对方的脑海中一样,加重语气强调着。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我会记住的……”
知道自己不占什么理,猫科动物耷拉着耳朵,有些丧气地回应着。
单方面的教育完毕,太宰治忽然把人提起来,用胳膊托住又软又小的身体,轻轻松松地抱进了怀里。比起织田作的温柔守护,他的动作完全是根据自己的心情和喜好来决定,半点没有给对方挣扎的机会。
“嘶、碰着伤口了!”
莫名被圈住的树里倒吸一口冷气,尽量把两条腿分得更开一些,以免接触到对方的白衬衣,再加剧痛感。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他们此刻的姿势,绝对不是什么公主抱之类的,而是专门用来抱小孩的方式——简单来说,树里几乎是树懒一样攀住太宰治的上半身,下意识用双手上环保持平衡,整个人几乎紧紧贴着,唯有脑袋搭在对方的颈侧。
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不远处涌入的人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