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节(1 / 2)

崔内侍想通其中的道理,白胖的脸上划过一抹掩不住的阴霾。

“这个史家,当真以为自己是聪明人,竟敢把我们当猴耍!”

顾南箫倒没有他那么气愤,只淡淡说道:“不过是些许小手段而已,幸好查清了内情,否则南城的百姓可要不堪其扰了。”

就为了查史家的嫁妆,南城兵马司和巡捕营忙活了好几个月,只北市口那一处就被搜查了好几次,那些小老百姓被扰得苦不堪言。

崔内侍愧疚不已,起身向顾南箫郑重行礼。

“顾大人,都怪奴婢偏听偏信,劳烦大人辛苦查了这许久,都是奴婢的不是……”

他不过是受人蒙蔽,顾南箫可是早出晚归,查了数十日,这期间的辛苦,哪是他轻飘飘一句话就能盖过去的。

想到这里,崔内侍对史家更加怨恨了。

顾南箫伸手托起崔内侍,说道:“崔内侍也是一番好心,再说查案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又何来辛苦一说?”

提起当初被史家欺骗,崔内侍越发烦躁。

quot要不是那次史玉娘跟谢姑娘哭诉丢了嫁妆,正好被殿下撞见,奴婢也不会多事……quot

顾南箫说道:“你也是为了表哥好,想为表哥分忧罢了。”

正是因为崔内侍对那人忠心耿耿,他才会对崔内侍另眼看待,否则区区一个内侍罢了,怎么请得动他亲自出面查案。

这句话可说到了崔内侍的心坎上,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大人跟殿下一同长大,当知道殿下的性子,殿下一向是极仁善的,那日史玉娘又是下跪又是哭求,谢姑娘也帮着她说了几句话,还说什么同是商户之女,最是知道史玉娘的可怜处境,殿下推脱不掉,又不愿以权谋私,是奴婢看殿下为难,才自作主张答应帮史家说几句话,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以他的主子的身份,哪怕只是说一句话,对史家来说也是极大的助力。

现在崔内侍反而有些庆幸,幸好当初主子没有亲口答应帮忙,现在闹出这样的事,顶多是他这个做奴婢的受些责罚,不至于让主子烦心。

顾南箫沉默片刻,说道:“这么说来,谢姑娘之前是不知道史家丢嫁妆的事了?”

崔内侍不假思索地说道:“谢姑娘乃是一个弱质女子,想必也是受了史玉娘的蒙蔽……”

话未说完,他猛然想起了什么,脸色渐渐变得凝重。

“大人的意思是,或许谢姑娘早就知道,史家压根没有丢嫁妆,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不是欺瞒殿下吗?”

顾南箫不语,只是静静地给自己续了一杯茶。

崔内侍在宫里浸淫多年,这件事其中的关窍,其实并不难猜。

谢姑娘与史玉娘同出身商户,又是闺中密友,史玉娘不愿嫁到鲍家,谢姑娘能不知道她的心思吗?

让崔内侍心惊的,不是史玉娘在婚事上的小心机,而是让谢姑娘帮忙欺骗主子,想要利用主子的权势,为自己退掉鲍家的婚事。

很多事情不想就算了,若是细想,则越想越是震惊。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个史家的商户女都有这么大的心思,谢姑娘又会有什么样的意图?

难道谢姑娘根本就不像表面上那么柔弱良善?

如果这次是谢姑娘知情,故意欺骗主子,那还有没有其他事情骗了主子?

崔内侍的心里闪过数个念头,神情越发凝重。

他终于明白,顾南箫为什么要特意叫他出来了。

桌上剩余的饭菜渐渐冷却,雅间里的两个人沉默对坐,相顾无言。

崔内侍思忖了许久,忽然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关的问题。

“大人,史家嫁妆的下落,大人当真不知吗?”

顾南箫微微一笑,说道:“我说过,其实嫁妆的东西并不难查。”

崔内侍脸色顿时一白。

顾南箫性子疏离,却十分谨慎,若不是知道了史家嫁妆的下落,他怎么会那么笃定地告诉崔内侍,史家的嫁妆不曾丢?

他还说,嫁妆的东西并不在史家……

不曾丢,又不在家,那史玉娘的嫁妆哪儿去了?

自家主子常年居住在深宫,一年也出不来几次,可是却几次三番在宫外偶遇谢姑娘,难道真的只是凑巧吗?

谢姑娘为了史玉娘,竟敢欺骗主子,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密友情深吗?

这一刻,崔内侍竟然不敢再问下去。

顾南箫显然也是知道这个消息的重要性,所以才如此隐晦地提点他几句。

崔内侍斟酌了半晌,才缓缓说道:“大人是不是早就怀疑谢姑娘了?”

亏他还一直在主子身边伺候,竟然还不如顾大人这个局外人看得清楚。

顾南箫说道:“事关表哥,我总要小心些才是。”

崔内侍越发愧疚,再次起身,向顾南箫深深行礼。

“多亏顾大人提醒,是奴婢疏忽了。”

顾南箫这次没有扶他,而是沉声说道:“你是服侍先皇后的宫人,对表哥一向忠心,我都看在眼里,只是如今表哥身份虽定,暗处里却不知有多少人在想着那个位子。崔内侍,你忠心有余,智谋却不足,须记得不到大势已定的那天,咱们可是一刻都不能掉以轻心的。”

崔内侍听得冷汗涔涔,不由得跪了下去。

“大人教训得极是!奴婢一定谨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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