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丁站在不远处,他望着浑身浸在射灯光芒里的苏誉。那男人坐在那儿,好像被罩在四方方的、冰冷的黄色光圈之中,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布丁却恍惚觉得,他在哭。
那男人忍不住了,他终于道:“苏先生,你这是干什么?这是公共场合!”
苏誉冷冷瞥了他一眼:“这儿有你说话的地方么?”
那男人打了个寒战,闭上了嘴。
苏誉的生母仿佛有点疲倦,她轻轻叹了口气:“誉少爷的年纪也不小了,不该这么孩子气。你要是喜欢坐这儿,那我们就换个地方。”
很明显,她在做退让,布丁也赶紧走上前,小声道:“经理,咱们的菜要凉了。”
那男人看来是知道苏誉开夜总会的事,听布丁喊他经理,就明白了,眼前这人不过是个酒童,他脸上顿时浮现出轻蔑的神色。于是不由讽刺道:“苏经理不是有人陪着么?又何苦丢下一桌的菜和心爱的下属,非要挤到这一桌来?”
他的话音未落,“啪”的一声,苏誉忽然跳起来,狠狠给了那人一个耳光!
全场俱静!
那人被他这一耳光给彻底打懵了!他捂着脸,血从嘴角流了下来……
布丁吓得一哆嗦,更不知道如何劝了!
苏誉的生母这下怒了,她尖叫道:“苏誉!你这是干什么!你疯了!”
“我疯了?我怎么会是疯了呢?我的脉搏跟您是同样的平和,同样的节奏正常。看在神的份上,请不要言不由衷自欺欺人,把我的指责当成疯话。”苏誉弯下腰,嘲弄地看着他母亲,“您向上天忏悔吧。忏悔过去,好好的预防未来。”
布丁在心里咧嘴:这家伙,背起莎士比亚来了。
“我没什么可忏悔的。”女人冷冷地说,“该忏悔的是你,今晚你太不像话了!”
“也许我们都该忏悔。”苏誉点点头,若有所思,“我们都不是什么干净人儿,贞操都变成一张破布了,还在装模作样——或者我该向您请教,‘廉耻’二字,到底该怎么写?好母亲,你教教我。”
苏誉的母亲,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你变成这样,不是我的错!”她愤怒道,“我早就说过宗克己满肚子坏水!我早就想把你抱走的!如今他果然把你养成这样:如此粗鲁!如此缺乏教养!”
她竟然对自己的生父直呼其名,竟然还语带侮辱,苏誉这下子失控了,他刚想掀翻桌子,布丁却眼尖,一把死死抓住他的胳膊!
“经理!冷静一下!”
终于留意到了布丁,苏誉的生母冷冷一笑:“你看看,一个男妓都比你明白事理。”
“男妓”二字,深深刺痛了布丁。
他不由松开了手。
“钱夫人是在说我么?”他盯着那女人,突兀地问。
苏誉生母淡淡瞥了他一眼:“难道我说的不对?如果不是苏誉,你这种下贱人,能进来这里吃饭?”
布丁点点头:“您说得没错。是经理把我带进来的,如果不是我们经理,我也不会有幸,亲眼看见你们这场精彩的闹剧!”
苏誉生母气得嘴唇哆嗦,她没想到布丁竟会犀利反驳!
“……我自然不是什么上流人士,幸好我的父母没有抛弃我。”布丁讽刺地冷笑,“幸好我妈不是一夜寻欢,再把我生下来扔给别人,自己却装作若无其事。我妈也没有几十年不闻不问、自顾自的风流快活,一把年纪了还不消停。我妈更没有反过来指责我‘缺乏教养’,公然辱骂她自己的亲生父亲——如果这就是夫人您说的‘高贵’的上流社会,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