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怕什么就来什么,情况在三天之后急转直下:苏云芮的那个助理孙学钊突然向检方吐出一个机密文件,两年前瀛海在和别的公司进行并购重组期间,苏云芮暗中指使他人使用其控制的几十个账户购入该公司股票,至使成交累计额达十亿元。
消息一传到顾海生耳中,他只觉得太阳穴像炸了一样疼。
这下可好,这就不光是职务侵占这么简单了,这么一来,苏云芮怕是得把牢底给坐穿了!
这是构陷!顾海生再次确认,这是有人在暗中恶意陷害苏云芮……对方确实想置苏云芮于死地!
偏偏就在这时,苏云芮在看守所出了事,据称,他与一名在押嫌疑人因琐事发生冲突,被对方摔在地上,以至脑出血昏迷。
顾海生得知消息,冲出瀛海的办公室,开车赶到医院。他没能见到在手术的苏云芮,却碰见了蹲在手术室门口嚎啕大哭的苏麒。
一见他来,苏麒像得了救命稻草,一把抓住顾海生的裤腿!
“海生!海生!你救救我爸!你救救他!你去和柳家说句话呀!要不然我爸他真的会死的!”
顾海生浑身筛糠般的抖!
他弯下腰,用僵直的胳膊,拽起苏麒。
他从干涩的喉咙里,吐出几个字:“……好,我这就去和柳远道谈。”
丧魂落魄走出医院,顾海生站在九月初的烈日下,他浑身是汗,但却觉得一颗心像跌入冰窖!
靠在车旁,顾海生瑟瑟掏出手机,他用僵硬的手指翻着电话本,想找到柳芊芊的手机号,但翻着翻着,他的手指停住。
手机号码薄,停在了一个名字上:苏誉。
冽冽如钢水的阳光,毫不留情晒下来,顾海生却只是盯着那名字发呆,忽然,有一滴水“啪”的落在手机屏上!
顾海生吓了一跳,这才发觉是额头汗水,他慌忙去擦,却没想到拨通了号码,再想挂已经来不及,只一声铃响,那边苏誉就接了电话:“海生?!”
顾海生张了张嘴半晌,才哑声道:“……是我。”
“唉,幸好我还没睡。”苏誉笑道,“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想我了,是么?”
顾海生握着手机,却发不出声音。
听出他的异样,苏誉慌忙问:“怎么了?是不是瀛海那边出了什么事?”
努力半晌,顾海生才勉强笑道:“不,没什么。”
苏誉松了口气:“你看,连我这种万事不管的散仙,都跟着你一块儿着急了。你说你魅力多大呀!”
顾海生努力一笑:“是么,我该让你爸爸知道的。”
“哎你可别和他说!”苏誉说完,又有点不好意思,“我才不会替他着急呢,海生,我只替你着急。”
“小誉……”顾海生忽然轻声呼唤他。
“干嘛?”苏誉问。
顾海生没有回答他,半晌,他又轻轻喊了一声:“小誉。”
那边,在很长时间的沉默后,传来苏誉低哑的声音:“你别……别这样叫我,我受不了。”
顾海生弯下腰来,他把额头抵着滚烫的金属车顶,他觉得头晕目眩,双腿快站不住了,五脏六腑好像被一只巨手给无情折压着,他快要被压成齑粉了……
“小誉,我爱你。”他用微弱的,近乎细不可闻的声音说,“哪怕交出生命,我也不会停止爱你。”
那晚九点,顾海生忽然去了医院。
苏云藩见他这么晚过来,非常吃惊,紧张地问:“怎么了?海生,是不是瀛海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