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车只对一二等车厢开放,且价格昂贵,大多数人负担不起,要么是自带食物,要么等到停靠站台时下车买点吃的。
还有很多人下车透口气,活动活动筋骨,一时间,车上空空的。
邬长筠一身男人装,不仅戴上了墨镜,还贴了上下两层胡子,嘴里叼根烟,夹着个黑色皮包到小摊买了两只卤鸭腿,用黄色油皮纸包着,塞进皮包里。
她靠在柱子边抽烟,边打量周边来往,和留在车厢里的人们。
杜召和她说过:我们的同志渗透各行各业,随时待命,不仅有火车上的正式工作人员,任何一个卖水果、鲜花的男人女人,都可能是。
邬长筠娴熟地掸掸烟身,目光落在一个头发花白、拎着花篮的老奶奶身上,她与列车员说了句话,便上车,挨个询问是否需要鲜花。
邬长筠视线尾随她一路。
老奶奶来到四号车厢,车头的女人与她买了一朵,后面大约有五六个人都不理睬她,且挥手凶狠地催促赶紧离开。
老人不急不恼,继续往前走,耐心地逐一询问。她来到野泽面前,慈祥地笑道:“先生,买支花吧。”
野泽目光从车窗外飘回来,落在一篮鲜艳的花上,从中拿了一支黄色野百合。
老奶奶收下钱,笑眯眯地离开,问下一个:“小姐,买花吗?”
只因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就暴露了野泽的身份。
据被带到延安的俘虏供词:野泽喜欢黄百合。他们还大致形容了野泽的外貌——双眼皮,眉毛很深,皮肤较白,左手手面有一颗痣。
刚才拿花的那只手,正是左手。
三等车厢没有洗手间,有小孩随地大小便,很快,异味遍布整个空间。
野泽已经忍耐一整个上午,面对让人无法呼吸的气味,实在受不了了,让坐在对面的便装士兵去升车厢。
他这一决定,让陈修原等人的计划全被打乱。
原先,应是由一位同志假装胸痛,潜伏的列车员会询问是否有医生,陈修原便可顺其自然地接近。
然而,野泽突然要求升厢也是件好事。
他们一直在想如何疏散百姓,现下换到人烟稀少的一等车厢,便大大减少了在行动中误伤等问题。
等野泽众人安顿下来,邬长筠嚼着口香糖大摇大摆地走过去,被车厢工作人员拦住:“先生,请问您是多少号?”
没号,邬长筠也不想跟他废话浪费时间,一掌将人敲晕,拖进了值班室里。
随后,她淡定地走出来,晃进卫生间里。
一等车厢不仅干净整洁,连这里都充满香气,还有香皂、报纸等物。
她上下看了看,揉了两团纸扔进抽水马桶里,将下水孔堵住,随即出去召唤工作人员,压低声,粗着气嚷嚷:“这马桶堵了,找人修修,快点,急着用。”
工作人员进去试了试。
邬长筠倚靠在门上:“能不能行?尿急啊。”
“好,这就联系人来修。”
她就在边上候着。
不一会,杜召和另一位同志一身修理工的装扮,进入卫生间一通鼓捣。远处走来一个身穿制服的列车员,和其他人衣服款式不同,像是领班,他到洗手间门口,往里看了眼:“怎么样?”
“马上就好。”
邬长筠装得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嚷嚷道:“快点,憋不住了。”
说着,领班塞给她一把枪,压低声道:“在二号。”
“收到。”
背后的车厢传来喧闹声。
邬长筠抬手看了眼腕表,到时间了。其他几个伪装成乘客的同志已经开始闹事,将工作人员全部吸引过去。
邬长筠把枪藏在皮包内侧,往二号隔间去。
杜召和另一位伪装成维修员的同志从工具箱掏出枪,也跟了上来。
邬长筠还没走到六号,就被一个便衣士兵拦住:“这里不能——”
话没说完,她一刀划过,割断其脖子。
后面的便衣兵见状,立马拔枪。
邬长筠下腰躲开,侧后方的杜召一枪打落便衣兵的枪,她迅疾起身,锋利的刀子甩过去,正中那人脑门。
邬长筠出手向来狠,几乎不会留活口。
一路杀过去,血肉飞溅。
清理完九个小喽啰,只剩野泽和青田队长了。
邬长筠和杜召一人一边守着隔间门,刚推一下,里面“砰砰砰”开枪,将门打得全是洞眼。
杜召朝邬长筠比划个手势。
她会意,便不停朝门上开枪以吸引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