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今今看他诚挚的一对双眸里溢满了期待,用力点了下头。
“那你在这等我会。”
“好。”
李香庭快步跑开了。
陈今今往前几步,坐到台阶上,见他脚下如飞,一溜烟从殿旁窜了过去,收回微笑的眼,抬头望向遥远的青山淡影。
真的,不枉此行。
壁画是,人,亦是。
……
李香庭只睡四个小时,便起床干活去了。
等到陈今今下午起来,他已经铺完了瓦片,正趴在屋顶,临摹屋脊上的鸱吻1。
陈今今抬手遮阳,往上看去,只看到李香庭一个认真的头顶,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她没有叫他,顺着梯子爬上去。
李香庭听到动静回头,见陈今今冒出个头来:“危险,你别上来。”
“危险什么,再高的我都爬过。”她到他身边伏下,“你在干嘛呢?”
“把这个画下来,然后仿一个新的。”
“你还会做雕塑?”
“皮毛,试试看,不一定成功。”
“你画,不用管我。”
“好。”
李香庭动笔,用素描完全写实地将鸱吻精细地画出来。
陈今今闲暇时看过些美术展,不懂其中门路,但见他熟练、轻松的手法,想必很厉害。她想与李香庭说说话,又怕分他神,便一直静静趴在旁边。
良久,李香庭再看过来,陈今今已经睡着了。
太阳还未落山,但已经没什么温度在,他本想将外套脱下盖在她身上,又怕自己染了风寒,影响修葺进度,便拉拉她的衣袖:“陈今今。”
陈今今睁开眼,入目的,是一张纯净的脸。
这张脸后,是霞光万道。
“屋顶风大,你回屋睡。”李香庭见她发呆,挥挥手,“想什么呢?”
陈今今缓回神:“到床上就睡不着了。”
“那你别再睡着了,小心感冒。”
“嗯。”
李香庭认真画画,不理她了。陈今今用手撑着脸,注视他的侧颜,真好看的一张脸,不算柔美,因为五官立体、轮廓分明,线条却很流畅,所以不显过分硬朗,干净的皮肤恰到好处地贴合着优越的骨相,浓黑的睫毛上下掀动,下面,是清澈的眸。
该用什么样的词形容他呢?
陈今今正想着,李香庭直起身,吹了下画纸上的铅笔灰,换了个方向,近乎于正对着她,继续趴下作画。
似乎没有一个十分贴切的词,非要形容的话,大概是:
儒雅里带了几分桀骜。
陈今今默默看了他一会,起身下去。
李香庭闻声抬头,嘱咐:“慢点。”
“嗯,”陈今今站到梯子上,“我去拍照。”
“要不要我帮忙?”
陈今今打了个响指:“相信我的技术。”
李香庭画完另一个角度,便也下来了。
彼时,陈今今正坐在大雄宝殿外的台阶上拍正在扫地的小和尚,见李香庭过来,高高举手,朝他招了招。
李香庭拿着画本走近,手冻得通红:“拍完了?”
“只拍了大雄宝殿,光线不太好,等明天上午再拍。”
“好,谢谢你。”
陈今今站起来,忽然跳下一台阶,与他咫尺之距,仰面笑问:“怎么谢?”
李香庭不太自在,退后一步:“我没什么珍贵的东西,不嫌弃的话,送你两幅画,可以吗?”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