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庭看她高兴的样子,也笑起来:“以后有机会,带你去欧洲看看,去教堂看壁画,去博物馆看闻名世界的雕塑,去感受巴洛克、洛可可、古典主义、浪漫主义、现实主义,印象主义还有立体主义的区别。”
这些词,戚凤阳只从书籍中看到过,去欧洲……亲眼看,是她从未想过的事。
光听他描述,就觉得好美好。
她期待地点点头:“好。”
……
晚上有个聚会,地点在一个不知名的古色古香的小酒馆。
李香庭带戚凤阳一块儿去,想让她也听听这些国内知名艺术家之间的交流。
天本就热,人围在一块儿,不怎么透风,更加闷。
一个卖冰棍的男孩提着特制的保温箱走进来,可惜大家都在喝酒,没人买。
李香庭倒是要了一根,递给坐在旁边小板凳上喝汽水的戚凤阳:“给,你最喜欢的。”
戚凤阳开心地接过来:“谢谢。”
旁边的朋友见这女孩一直守在李香庭旁边,这才问:“香庭,这是你女朋友吗?”
闻言,戚凤阳脸瞬间红起来,背后一阵汗意,连连摇头。
“当然不是,”李香庭笑着揉了下戚凤阳的头发,“就是个小妹妹。”
这个问题李香庭回答过很多次,他总带着戚凤阳,连学生们都不免会问,是不是喜欢她?李香庭很确切地回答:不是。
戚凤阳是个很棒的女孩,单纯、上进、勤学好问。然而爱情是需要火花的,是肉.体的吸引,精神的契合,在他眼里,戚凤阳不过是个年仅十四的孩子,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妹妹。
从前交往过一个女孩,虽然只相处了不到两个月,可就是那段经历让他明白,对自己而言,男女间的感情有一条很清楚的界限,要么爱,要么不爱,没有模棱两可。
戚凤阳心里一阵热一阵冷,早就明白他只把自己当妹妹看,可话真正说出口,还是忍不住难受。
李香庭又同他们说:“她非常会画,特别有灵气,你们不急着走的话,明天我把她的画拿出来,给指教指教啊。”
“行啊。”
李香庭垂眸,见戚凤阳一直扯着冰棍袋子:“快吃呀,天热,很快化了。”
她用力撕开它,小小咬了一口。
突然觉得,它也不是那么好吃了。
李香庭继续与朋友喝酒,谈论起野兽主义来,不时发出一阵恣意的笑。
她仰着小脸,望着自己的神明。
可那又怎么样呢?
无论是佣人、学生、朋友还是妹妹,即使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绘画模特,只要他需要,便永远陪伴在他身边。
哪怕是刀山火海,万丈深渊。
……
周月霖把大烟戒掉了,可身体仍一日比一日糟糕,浑浑噩噩的,整天躺在床上睡觉。最近李仁玉忙于家内家外,也没闲心思去管住在外面的儿子,李香庭带着戚凤阳公然出入于大小场合,难免惹人非议,李家下人们也有所耳闻,但毕竟是主子的事,不敢冒言,私下却谈论得不堪入耳。
周月霖听明珠碎嘴几句,虽不在乎李香庭在外面干了什么,但到底事关李家脸面,便叫吴妈带着明珠去探探,顺便把那小丫头带回来问一问。
那天,戚凤阳正在画画,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李香庭,一开门,却见吴妈和明珠。
明珠一把推开她,往屋里去,看到墙边的画,瞪大了双眼:“天哪!”
吴妈也看到了,别过脸去,不忍直视。
明珠拿起一幅:“你真是太不要脸了。”
戚凤阳要夺,明珠拿着画躲开:“原来你们躲在外面做这事啊,你是真的厉害!”
“还给我!”
明珠比她高,举起手,看戚凤阳焦急的模样,坏坏地笑起来:“阿阳,你死定了。”
……
戚凤阳是被绑回李家的,她被关在柴房,缚住手脚。
这个地方,她太熟悉了,只是这次只待了不到一小时。
戚凤阳被带到客厅,李家上下,除了李香岷和李香楹,所有人都到场了。
她看了眼李仁玉阴沉的脸,吓得低下头。
“头抬起来。”李仁玉声音冷得可怕。
戚凤阳缓缓抬起头,这才看到不远处的地上摆了若干幅画,其中几幅出自李香庭之手,是她拿到自己房间学习用的,画作右下角还署了名,没法狡辩。
她看着周围人指指点点的目光,脑袋一片混乱。
月姨靠在椅背上,有气无力地问:“这画里的人,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