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亦青接过收条,仔细看了,收进怀里,笑道:“张老板,我新来乍到,很多东西不懂,请多指教。”
“好说好说!”张鸣曦笑嘻嘻地把他送到门外。
蓝亦青想到燕子的烫伤,很想进去再看一眼,想到白露凶巴巴的要吃人的样子,又觉得自己太过唐突,忍住了,冲张鸣曦点点头,闷闷地走了。
不多时,白竹和宴宴跑着回来了,见张鸣曦已经收了酒,也没多问,进后院忙去了。
燕子的烫伤不重,擦了几次酸果汁,白竹又拿了獾子油给她擦,红肿蔫了,掉了一层死皮,就彻底好了。
乡下人干活,免不了总会有些小伤小痛的,他们自己压根就不当回事,白竹见她没几天就好了,也没当回事。
燕子不当回事,却有人当回事,心心念念地想着呢。
没过几天,蓝亦青又来送酒。
他来的时候,张鸣曦刚好在家,很爽快地收了酒,写了收条,就没事了。
蓝亦青拿了收条,在店堂里磨磨蹭蹭,半天不走。
张鸣曦暗暗奇怪,又不好多问,只得笑道:“蓝小管事,在这里玩玩,吃了午饭再走。”
现在离吃午饭还早,这明显是客气话。
蓝亦青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笑道:“不吃饭,我要走了,家里还有事。”
话虽如此,一双脚在店堂里踱来踱去,就是不往门口走。
张鸣曦不知道他要干嘛,低着头记账,随他踱步,不再管他。
蓝亦青踱了一会儿,走到柜台前停下,咳嗽一声,好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张鸣曦抬头望了他一眼,蓝亦青像火烧屁股似的,马上红了脸,又清咳一声,摸了摸鼻子,转身走开。
张鸣曦暗自诧异,蓝亦青这神情,鬼鬼祟祟,分明是有事!
有什么事呢?
为什么不说呢?
张鸣曦从小挑起家里的重担,小小年纪跟着赵仁走南闯北,杀伐决断,很有魄力。
他实在看不了一个汉子未曾开口先红脸,扭扭捏捏的样子。
他只知道自己经历的生活,只知道男子汉就应该勇敢果决。
他不知道的是,世上还有一种人,家里条件比较好一些,但还不到纨绔的地步,这种家庭有些钱,也有些爱,养出来的孩子经的事少,脸皮薄,很善良,也很单纯。
张鸣曦不想说话,蓝亦青不敢说话,俩人隔着柜台大眼瞪小眼。
僵持片刻,张鸣曦先绷不住了,笑道:“蓝小管事,你到底有什么事?”
“不要叫我蓝小管事,叫我蓝亦青吧。”蓝亦青酝酿半天,这句话说得既快又伶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