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迅速缩在墙角,一声不吭。
越走越深,寒气也就越来越重,终于走到头。
林笑一动不动地伏在地上。
她分不清白天黑夜,分不清几天过去了,分不清几个时辰过去了,分不清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
痛的久了,已经麻木了。
听到门锁打开的声音,她才睁开眼看了一眼。
烛火照亮了她的眼前,一双男子的镶玉长靴,白色的衣衫下摆,两边各一双女子的绣了桃花的绣鞋。
“娘子……你看……那纸鸢飞得好高……”地上的人眼神失去了焦距,一片迷蒙,她嘴角带着甜蜜的笑意,忽然像呛到了一样,猛地咳嗽几声,竟然咳出了血。
从月不敢相信这地上不成人形的是她,她遍体鳞伤,躺在血迹斑斑的稀疏的杂草上,身上单薄的裙子是被抽破的痕迹,衣服的碎片,地上的干草混着血迹,嘴角的血迹粘着头发贴在脸上,头发脏乱,发出阵阵类似腐尸的恶臭,苍蝇在她的伤口上飞来飞去,肘间隐约可见她肿大青紫的关节。
“娘子……是你吗?”她伸手抓住他的鞋尖,惹得一群苍蝇“嗡”地飞起来,。
一边一个婢女立刻踩上她的手臂,被踩到的还有那细瘦的手腕上挂着一个木质的手镯,直踩得她缩回手去,“去去!别污了主上的脚。”
从月握紧拳,憋着口中的血,呼吸急促,眼前发黑,他一把拂开两旁的婢女,跪下双手抱起半昏迷的林笑,踉踉跄跄走出地牢,还有几只苍蝇跟了出来。
路上林笑还时不时咳出几口血,沾上他的白衣白发。
走到门口,他的体力已经到极限,膝盖一软已经跪了下来。
宋长老迎他已不及,只听得他最后大吼一句,“叫李尘子来!立刻!”
天上月是惨白的月,地上月已经失去了光。
正是四更天,这月神宫中却无一人入睡。
毒医李尘子花了一夜时间,终于吊住了林笑的命。
从月没醒,一众人跪在他的榻前不敢起身。
直待到从月睁眼,便是一众人低着头跪着的样子。
“人呢?”他先是盯着一群人看了半晌,才轻沉声问。
宋长老最清楚林笑的情况,回答道,“主上,林姑娘已无性命之忧,只是暂未醒来。”
“带我去看看,”从月起身。
之前为了方便从月探视,林笑就被安置在从月隔壁的房子里。从月站在门前,轻轻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
在屋子最里面的床榻上,林笑就满身伤痕地躺在那里。
面黄肌瘦,平日里圆溜溜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正闭着,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块小小的阴影,她倔强的眉头微微皱起,嘴唇也干涸地全是枯皮,仿佛要迎合主人的状态,就连那一头青丝也如稻草般失去了光泽。
从月先是静静看了她半晌,然后勾起了嘴角,一笑似桃花盛开,一双狐狸眼微眯,他轻声问,“这些伤,是谁干的?”
众人纷纷噤声,大气不敢出。
从月笑盈盈又问了一遍,“是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