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立功,我与左大人自会考虑,至少会让他死的体面一些。”
“谢子臣!”听到这样的话,王曦不免有些愤怒:“陛下刚刚登基,你便要造如此杀孽,不怕天下人议论陛下残暴吗?!”
“在下固然怕他人议论陛下残暴,可再下更怕他人藐视陛下权威!若连谋逆之人、连背主之臣都可以饶恕,他们又如何会尊敬陛下,如何会对君权有畏惧之心!”
“以畏惧之心赢天下臣民之心,这与暴君何异?!”
王曦提高了声音:“谢子臣,你这是要毁掉陛下的名声吗?!以臣民惧怕治世,你要史官如何书写你?!”
“有赏有罚,赏罚清明,这才算是一个好的国家,好的体制,王大人,你一味要求陛下宽厚仁德,就不怕他人以为陛下软弱可欺吗?!”
“陛下!”王曦抬头看着苏白,眼中全是祈求之色,苏白有些艰难转过来脸去,好似为难道:“谢爱卿,此事王爱卿说得也不无道理……”
“陛下,”谢子臣打断了苏白的话,将头上玉冠拆卸下来,放在手边,跪在了地上,面色平淡道:“陛下既然将此案交给了臣,那便是相信臣的能力,臣必当不偏不倚,按照律法行事,绝不会有乱纪之行。然而律法以内,他人若还要横加干涉,那便是对臣能力有疑,既然如此,臣自请告老还乡,还望陛下批准。”
“谢爱卿……”苏白有些头疼,拉长了声音道:“朕不是不信任你……”
“陛下,朝廷既然定下规矩,就应该按照规矩办事,否则朝令夕改,又怎能服众?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此案之中,原刑部尚书林澈与王大人牵连颇深,臣不免怀疑王大人是想以名逼迫陛下,以谋求自己私欲,为救林大人徇私枉法。故臣请陛下批准,自今日起,王大人不得牵扯此案分毫,应自行避退。”
“谢子臣,你血口喷人!”
王曦心知今日局势不好,咬牙出声,谢子臣面色不改,片刻后,一行人站出来,全是谢子臣手下提拔的人,一个个跪在谢子臣身后道:“臣附议。”
“臣附议。”
朝中顿时跪了一片,另一大片人静静站着,打量着蔚岚和王曦的神色。蔚岚仿佛是什么都没听见一般,静静站着,目不斜视,王曦冷冷看着谢子臣,一言不发。
苏白为难看了众人一眼,随后道:“那……就按谢大人的意思办吧。”
王曦还想说什么,正要出列,蔚岚一把拉住了他。
“稍安勿躁。”
蔚岚神色平稳。王曦心里瞬间稳了下来,也不多言,站在蔚岚身后,捏着笏板,等着早朝下朝。
下朝之后,王曦立刻道:“阿岚,要怎么做?”
“别着急,”蔚岚面色平淡:“让我想一想,我会救人的,你放心。”
王曦听了蔚岚的话,却还是有些不安。
蔚岚其实脑子也有些乱,拍了拍王曦的手,便走了。
看着蔚岚的样子,王曦左思右想,还是朝着谢子臣追了上去。
这种关键时候,能多做一点,就多做一点,他向来是个抓住机会的人。他知道蔚岚要救的不是林澈,蔚岚说让他放心,可要救的,未必就是林澈。
他追着谢子臣上去,拉扯住谢子臣,压低了声音道:“谢大人,我有事同你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