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听见他的心跳声,或者那是我自己紧张的心跳声,我已经分不出来了,我只是在他身下安安心心的发了一会儿呆,外面的狂风暴雪都没能进我的脑子里。
因着这个,我不知道暴风雪持续了多久,等陈冥从我身上起来时,我还闭着眼,幸好他起身时的雪簌簌的往下掉,我掩饰性的盖住了我的脸,我怕我的脸红。
我从手指缝里看了一眼陈冥,他的衣帽上是一层厚厚的雪,抬起头来时,雪还在往下掉,眉眼处都是雪花,越是衬的剑眉星目分外冷冽,那像是在宣纸上用水墨沾着雪花勾出来的世间最冷清的画,一笔一划都倾尽了画家的心血,每一笔都巧夺天工,白皙冷然的脸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漠然的仿佛看穿前世今生的眸子。
我不知道这一刻为什么对他的眼睛用了这个词,也许是陈冥身上又太多的神秘感了吧。
我从他的眼睛看到了他的嘴唇,他的唇色是极淡的,快跟着雪色一样了,可是我记得它的温度,贴在我额头上的温度……
我看着他这么光明正大的走神,于是他看了我一眼:“怎么了?”
我忙摇了下头:“没事。”我的心跳这会儿快的跟打鼓一样,整个身体都是热的,明明刚才被雪埋了那么久。
我想我可能是完了,我喜欢上陈冥了。所以我才在光哥跟我说要来西藏时,我心中犹豫半天还是来了,我从那个时候起就对陈冥有非分之想了。
陈冥已经从雪地里站起来了,看我还呆坐在雪地里朝我看了一眼后,伸出了手,他大概是以为我被刚才的飓风雪给吓坏了,我想我是被我自己大不敬的心吓着了。我看着他伸过来的那双修长的手顿了一会儿后就摇了下头,从雪堆里自己爬起来了。
以前对他没有非分之想的时候,还敢握,现在不敢了,我胆小、自私又虚伪,我在这一刻想的最多的竟然是掩盖,掩盖我这种不能见人的想法,我怕陈冥看出来。
陈冥现在就看着我,眼眸微微深了下,但他也就看了我那一秒,没再说什么,只去看其他人了。其他人也都被埋在雪里了,这会儿也一个个刨开雪露出手跟头来,那种雪白的坟包里露出一个头来的感觉别提多渗人了。
他们的位置竟然都变了,我有些后怕的看着正在找人的陈冥,我想如果不是陈冥视线觉察到飓风的到来,让我们全都绑在最结实的树上,我们这会都不知道吹到哪儿去了。
光哥原本是在我左下方的,但是这会儿竟然在我上面,他把头露出了了,一边伸展一边骂道:“我操!怎么这么厚的雪,”等他看清楚他是在树下时又惊到:“我说我怎么感觉被什么东西拦住了,我竟然被吹到这里来了?”
要是没有被拦住,还不知道被吹哪儿去了呢,我艰难的解开我跟他捆在一起的绳子,跟他说:“这次乌鸦嘴可以让给你当了。”
光哥也想起他被雪埋前没有说完的话了,郁闷的把雪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