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1 / 1)

但罗黎尹洞察人心,b他们还先一步开口:「诸位良心狗肺啊,不是我说啊,你们以为白乐仙君善良,我就善良吗?」

罗黎尹在对着众人说话时,对柏玄琴摆了摆手,示意赶人,柏玄琴犹豫一瞬,又想起看他刚刚出招狠戾,想必也不是什麽好欺负的人,於是果断的带着罗黎伊,一步千里的回去魔界。

等到他们走了,罗黎尹终於有余力处理事情,他用指头一点点抹过刀锋,笑容谦逊温润,却懒懒抬眼看向众人,「先不提这六年我的半身为了你们做了多少事,平了多少灾,救了多少生灵,单凭他刚刚给你们摆平的灭世之灾,你们都该给他跪下朝拜。」

他的笑容是罗黎伊没有的温和,语调也是白乐仙君不会有的轻快,但偏偏就是这样一个风度翩翩的男人,手上拿着的刀却煞气冲天血气翻涌,他拿的分明是把从无数杀戮中锻造的凶刀,但他却彷佛像是拿了把平凡的刀一样惬意,丝毫不受影响。

百兵之中,为刀最凶,而凶刀则是凶上加凶,能不被影响的人不是心神坚定,就是杀人如麻。

罗黎尹调儿啷当的拎着刀,刀柄在他掌间翻转,但他的眼神却像是恶狼般盯着人界众人,他的敌意毫不遮掩,甚至纯粹的理所当然,嘴角的浅笑却又温文尔雅,使他透着优雅的恶。

有门派受不了罗黎尹这副恶狼盯食的压迫,终於有人挺身而出,对着天上的罗黎尹开口。

「罗……」

见那人停顿,罗黎尹好心地补上话:「我的名字是罗黎尹。」

那人噎了下,他是个留着胡子壮硕的男子,背上背着他的大刀,双眼不怒而威,他不着痕迹的x1了口气,重整旗鼓的瞪着罗黎尹,重新开口。

「罗黎尹!自千年前开始,便有双生子不得修道的规矩,你与白乐仙君为何明知故犯?难道是想与三界作对吗?!」

他声音雄厚,又用上灵力,轻易的就将声音传到天空,罗黎尹将刀横放,跨刀而坐,盘着一条腿撑着头看着下方,「这位……大叔?双生子不能修道这件事我们是到最近才知道的,所以因果有错,不是明知故犯。」

男人中气饱满,中庭红润,故而说话丝毫不需要休息,他在罗黎尹说完後又b问:「这件事三界皆知,更不用说白乐仙君先前是在梦霄门修道,怎麽可能不知!好,即便你们是最近知道,为何还执意修练?甚至还擅自渡劫?!你们既然修练有成,吾等自然不能迫害你们,但双生子修练渡劫乃一大祸事,是你们可以擅自决定的吗?!」

底下众多门派应声附和,人族逐渐情绪沸滚,妖界和魔界却仍旧在审时度势,虽然也在戒备天上的罗黎尹,但尚未像人族那样流露出明显敌意。

罗黎尹盘着一条腿,微笑着倾听,他撑着头眯了眯眼睛,等到男人慷慨激昂地说完,他才悠悠开口:「双生子不得修练,是源自千年前一对仙魔同修的双生子犯下灭天之祸,所以才有这条规定,我懂。」

说到此处,他停顿了下,看着底下敌意大盛的人族,嘴角g起笑容更盛,彷佛恫吓似露出暴力的本质,将文雅彻底撕碎,他一字一句缓缓开口。

「但关我什麽事呢?」

傲慢自私的话理所当然地从他的唇齿浸染了遍,再从罗黎尹嘴里吐出时更带上了分残暴的藐视,他笑着眯起眼睛,因为笑意而露出了些许白牙竟有些森寒冷光,温软的桃花眼b沾血的刀更令人胆寒,俊逸的容颜染上暴力的美感,霎时间,就算他跟白乐仙君长的一模一样,也没有任何人会把他们两人ga0错。

从始自终罗黎尹都没有释放陆地神仙的威压,但是他单单存在於天上俯视众人,又於此刻吐露如此傲慢的言语,顿时间不只大汉,连其他人族都不敢发声,罗黎尹垂下浓密的眼帘,指尖绕上自己的发尾,慢悠悠地吐出话。

「各位是不是ga0错你们的立场了?你们能有现在的日子,仗着是我们的福泽,我跟白乐仙君六年来替你们挡下那麽多天灾,这些因果系在我们身上,天道也认了。当然,你们要当这些不存在,反咬我们也可以,我也不能阻止你们,是吧。但是看我用的刀,你们就该知道。」

他语音刚落,水se灵力一瞬间满溢缠绕在罗黎尹身侧,剔透的水se灵力中参杂了如鲜血般的怨气,那是来自凶刀的怨气,本该凶厉残暴的滔天怨气却毫无窒碍的融入一个活人的灵力之中,一瞬间天se骤变,彷佛炼狱深处屍山血海般的景se在天际中展现,罗黎尹端坐其中,如修罗恶鬼,带着嗜血微笑垂眸看着他们。

「我这个人啊,是打自骨子里的喜ai杀戮,当然,伊不希望我这样,所以我也从未杀过人,做个好人也不是哪麽难。不过事情总有例外,对吧,你们享用了我们给的福泽,我也有权力收回来。」

罗黎尹似乎锺ai这片屍山血海,但他欣赏了一瞬後,抬手一挥,天际上的漫天血se就消失殆尽,他将那副蛮横暴力的模样尽数收起,又恢复成最开始的温文儒雅,他仍旧维持盘着一条腿的姿势,好脾气的对着众人道。

「白乐仙君是依仗世人百情百感而生的人,他会因为你们而苦。不走无情道不能活,可走了呢,又让他道心破损痛苦不已,他是我的半身啊,他这麽难受我也相当难受,我们用折磨自己换来的修为庇佑天下,如果你们不珍惜,那我也没办法。」

罗黎尹微微叹气,眼神无奈地看着他们,淡淡的开口:「既然让他痛苦的是你们,把天下的所有生灵杀个乾净,他也就不会痛苦了,我说的对吗。」

货真价实的杀意漫溢在血se散去的天际,那gu杀意浓厚却丝毫没有恶意,几乎纯粹自然的让人恐惧,罗黎尹说的没有一字是虚假的,他说自己喜ai杀戮就是喜ai,而他说要杀尽天下时的语气无b轻松惬意,彷佛是在说要去隔壁摊贩买个包子似的。

罗黎尹端坐九天之上俯视众人,而三界众生也终於t认到此人真的不同於白乐仙君的悲悯,一时之间地面的氛围陷入胶着,不少门派已经在私下商量。

但罗黎尹丝毫不管,他起了身把刀收回刀鞘回到地面,此时青文冬已经在地面等着他,空破收了锋芒,却依旧锐利。

青文冬看着罗黎尹特意来到他跟前,保持着警觉问他:「你有何目的?」

罗黎尹直面着青文冬的警惕,嘴角的笑容依旧轻松,「保住我们自己而已。也没什麽,我们本来就对三界有恩,我就算要回来也不过分吧?」

青文冬手持空破,见罗黎尹确实不带恶意,他静默一瞬,问他:「为何你先前不去找罗黎伊?」

罗黎尹看着青文冬,有些痞气的耸了下肩,一瞬间身影几乎与年少的罗黎伊重叠,青文冬有瞬间的失神,但也很快的稳下心神,虽然一模一样,但那双温软的桃花眼中乘载东西却相差甚远。

罗黎伊的眼中始终有情,有世间生灵,可是罗黎尹的眼中分明除了他所在乎的,连一分情感都没有。一模一样的桃花眼,却天差地远。

「我也想去找伊,毕竟我们自出生起就没分开过,又加上他的特质有一点麻烦。」罗黎尹在一点二字顽皮的加重音调,用手指b了个极小的间距,然後在青文冬清冷的目光中接着开口:「有很多原因啦,之後你们会知道的。在这之前,多谢您对於伊的教导之恩。」

说完,罗黎尹带着敬意慎重地给青文冬作揖,青文冬有些诧异,凤眸有些惊讶地稍稍瞠大,柔软的纯白睫毛衬的那双眼睛更为柔软,像极了平时凶狠的白猫突然温柔起来,他本就是个容貌极俊的人,眼眸的戾气一消,惊yan的容貌便遮挡不住,被直接洗礼一翻审美的罗黎尹,做了件地痞流氓最常做的事,对他吹口哨。

青文冬:「……」

罗黎尹也回过神,发现自己调戏的是谁後:「……」

眼看青文冬气得浑身颤抖,空破的剑意带上杀意,罗黎尹想起以前就是因为有人频繁的sao扰他,使青文冬对人群更加恐惧,他现在又本能x的去调戏人,这杀意简直来的理所当然,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坐以待毙。

罗黎尹适时认怂,连连後退的同时还弱弱的狡辩,「您先不要生气,听我解释。是这样的,我跟伊是半身,所以很多东西都是共通的,以前!是以前他常这样g,我才会的!」

青文冬眼神凶恶,凤眸锐利的像把刀,他抓着空破怒不可遏,大骂:「竖子胡诌!我教养罗黎伊四年,从未见他调戏何人!轻狂在前,妄言在後,看我不断了你那条肮脏的舌头!」

罗黎尹:「……」不用青文冬说,他都想自己把这条畅所yu言的舌头拔出来了。

什麽忘记都好,偏偏忘记青文冬脸皮薄又经不起调戏,经年谨慎败於一时破嘴!

就算他现在陆地神仙又怎样,没看到前一个陆地神仙还外加开挂了的柏玄琴被青文冬打的多惨吗,他傻了才跟个天生剑心的剑修打!

眼看青文冬已经气的剑心都要成型了,柔软洁白的睫毛气的颤抖,被凝实的灵力带的发丝在空中飘散,罗黎尹忍住想逃跑的本能,又顺从长年惹怒自己半身跟艾琳娜所锻链出的本能,膝盖一弯,无b丝滑的在地面上跪坐好,低垂着头,无b真诚的认错。

青文冬熊熊燃烧的怒火僵住,瞪着跪坐在他跟前的青年,那低头的背影跟罗黎伊一模一样,刹时间他的怒火就烧不起来了。

罗黎伊在当他徒弟的时候,一直都是t贴乖巧,虽然有些顽皮,但一直都很听话,偏生太过坎坷,青文冬虽然嘴上不说,却格外心疼他。而罗黎伊深知此处,因此每次犯错都认的无b快速又真诚,让他根本发不起火。

而关於罗黎尹方才说的,当好人不难,是真的。

毕竟教养他的人,甚至包括他的半身,都是顶好的人。

天生的病态人格跟杀人犯大脑又怎麽样,他一直都不是这样的人。

罗黎尹认错的姿势跟方式跟罗黎伊一模一样,青文冬虽然气极,又挥不下剑,他只能凶恶的骂人:「跪什麽?!不知道男儿膝下有h金,除了天地之外就只有父母可以跪吗?!」

骂人的语气凶狠,但说的话却乾巴巴的,罗黎尹一看有戏,默默往前挪,小心翼翼的伸手跩住青文冬的一点点袖子,仰起头认错。

「我错了。」

现在不只眼神,连说的话跟眼神都一模一样了。

自从六年前护罗黎伊走上无情大道,他就不曾见过会向他撒娇的小徒弟,每次见到x格大变的小徒弟,夜深人静时他总在反省,自己的决定是不是让这个命苦的孩子踏上更苦的路。

但是没有办法,他无能为力,只能让罗黎伊走,而他甚至都不能在护着这个孩子。

青文冬猛的闭上眼睛,甩开袖子,生y的道:「起来。」

原本就在这附近的慕竹雁在风波暂时削减时赶了过来,虽然青文冬恢复许多,但终归离全盛时期还有段距离,身为大弟子的他很是担忧,便将原主罗黎伊安置好,匆匆赶来。

谁知他赶来,就看到罗黎尹用过去的罗黎伊向青文冬撒娇的方式在求饶,要不是两人先前刚在众人眼前露脸过,柏玄琴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罗黎伊,他一瞬间都以为现在跪坐的这个人是罗黎伊。

但就算理智上知道,感情上还是难以辨明。

罗黎尹被青文冬甩开,默默收回手,继续低着头,对此他的心态十分良好,认错认习惯了,换个人认也没什麽。

高挑俊美的青年在高空之上是恣意张扬,轻狂的很,现在却乖巧的跪坐认错,慕竹雁有些反sx的心疼,走上前问青文冬。

「师尊,他是做错什麽了吗?」

青文冬那双凶狠的凤眼转去看慕竹雁,见到自己的大弟子,他冷冷一哼:「小儿无耻!做了什麽,你不如问他。」

慕竹雁转去看罗黎尹,罗黎尹熟知他的心x,继续垂头卖惨。

看着他垂头不说话,跟罗黎伊心虚的表现一模一样,慕竹雁心有些软了,但毕竟他跟罗黎伊还是不一样,所以他并没有心软太多。

「跪着做什麽?我师尊并非你师长,你若做错,赔礼道歉便是,跪着是要给谁看的?」

罗黎尹撇了撇嘴,也很无辜。

「其实我是本能认错……都是伊啦。他把你们当成亲人看嘛,我们是双胞胎,很多情感都会共享,我也没有办法。」罗黎尹说完,又仰起头去看青文冬,换个说法认错:「您於他有恩,我跪一跪您也没什麽不对,您说是吧。」

青文冬不想看他,恶着眼神,神情又冷又凶,偏偏就是不看他,因为怕一看就心软。

慕竹雁见青文冬凶狠的瞪着他,就是不看罗黎尹,也知道他这位脸皮薄的师尊怕是想心软又不甘愿心软的状态,便温声给了他台阶。

「师尊,您看,他跟白乐那孩子是兄弟,想来x子很像。总归不会做什麽太大的错事,他也认错了,您就当心疼白乐吧。」

青文冬紧抿着嘴唇,沉默一会儿後微微垂下眼帘,又过了会儿,头痛的抬手扶额,「起来吧。」

罗黎尹看青文冬确实气消了,俐落起来,拍了拍膝盖的灰尘,同时对他们道:「我刚说伊把你们当家人是真的。但他一直就那样,不擅长跟人相处,尤其要掏心掏肺的事,他可差劲的。但他真的很重视你们,这我绝对没有说谎。」

青文冬看乖巧的青年瞬间变回张狂轻挑的原样,剑眉一挑冷冷哼了声,「你变的倒是快。」

罗黎尹立刻半举双手,「我认完错了喔。伊把你们当家人,我跟他共情自然对你们也有分说不清的熟悉,但我跟他不一样,是不是自己的感情我分的清。刚刚认错是真,现在也是真,只是你们又不是我的家人,对吧。」

慕竹雁也猜到这罗黎尹大约天生七情就缺了几情,见到他这麽自然地说出薄情的话,只是轻轻叹气:「你说的确实在理。但你不去找白乐吗,那孩子想必是想你的。」

「找,怎麽不找?」罗黎尹说到这里,格外咬牙切齿。「但凡要不是伊真的喜欢他,我不把那gui孙子剥了皮在塞进瓮里我都不会善罢g休!话说回来,我有事要做,先告辞了!」

罗黎伊一步千里的离开了,青文冬沉默一瞬,觉得头更痛了,不愧是双胞胎,都不让人省心,他也不想管了,随他们去吧。他这麽想着,浩浩荡荡一甩袖,转身就走。

慕竹雁知道青文冬这是不想cha手罗黎伊跟柏玄琴的事了,自己本来也就没反对过他们,便没有多说什麽,回城去接原主罗黎伊。

罗黎尹虽然用一步千里,但他没有真的走远,他只是追上了在渡劫前被罗黎伊赶走的薛庭芳,他如闲庭漫步般悠哉地追上仓皇逃难的鬼魔。

在魔界血红的天空跟苍凉的荒野中,那名化为鬼魔的nv子一头漆黑的长发飘荡在空中,惨白的皮肤在这血se的天际间太过无助,即便如此那双血红的双眼还是那样温润,他追上她,挡在这名可怜的nv子跟前。

「你好,很抱歉,我想我需要耽误你一点时间。是这样的,你带走了对我的半身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可以请你还给他吗?」

罗尹风度翩翩的微微欠身,彷佛教养极好的绅士,但是薛庭芳对於这样陌生的善意感到极为警戒跟恐惧,警戒的是来人的身分,恐惧的是对方随意包装的善意。

薛庭芳护着手腕上的缚魂链,身躯因为本能的恐惧而颤抖,「……你是当初帮我稳定心神,助我修练鬼道的人,就算戴着面具我也不会认错的。」

罗黎尹稀奇的哦了声,随口道:「那还真厉害啊。好了,可以把东西还我吗?我会先把你放进锁玲囊,再带你去净化鬼气,不用担心,我对你的魂魄没有兴趣。」

薛庭芳虽然本能的恐惧,但她的鬼瞳却直直的看穿眼前的人,看见对方的魂魄,更看穿缠绕在他身上无数的邪念怨气,自她修成鬼身又修到化神後期,便与天地间满溢的怨气有了一丝关联,虽然这一丝关联微不足道,却足以看穿缠绕在眼前这名男人身上的怨气是从何而来。

「……你放弃我把练成大鬼了吗?」

罗黎尹啊了声,有些扼腕的拍了下额头,毫无声息的伸手扣住薛庭芳的脖子,那双温软的桃花眼带着谴责。看着nv子被他提在半空痛苦挣扎,两手都在他的手臂上挠出抓痕,即便薛庭芳恐惧万分的挣动,骨节分明皮肤细腻的指节还是像铁爪一样扼住她的呼x1。

「不行啊,知道也不能说出来,这样我就没有理由让你活着了。」罗黎尹有些惋惜又带着谴责,像是在责备做错事的孩子,但慢慢收紧的手指却一点都不像他的神情一样温和。

薛庭芳因为窒息而本能的挣扎,她已经是化神後期,身上带有的怨气浓郁的可以遮云蔽月,更不用说她已经是鬼身,根本不用呼x1。可是她却真实感受到和活着时濒si前逐渐窒息的感觉。

「杀了你伊会很生气,可是留着你会更麻烦。我很抱歉,但你或许该上路了。」罗黎伊慢慢掐si薛庭芳,将她赖以维生的所有怨气一点点剥夺後挪为己用,看着她因为本能挣扎,又因为si亡邻近而绝望,罗黎尹感觉心底兴奋的躁动,但理智上又觉得无趣。

他冷冷地哼了声,在汹涌的怨气中往旁边撇了眼,「下一个大鬼的胚胎找到了吗?」

薛庭芳在窒息的痛苦中模糊视线,不自主涌出的泪水让她难以看清任何东西,除了求生的本能外她几乎没有残存任何理智,被掐住咽喉而张大的嘴让她的脸无b狰狞,但是因为罗黎尹的视线转动,让她不自觉地也让眼珠子转向一旁。

那是一名彷佛从漆黑深渊凝聚而成的男人,冷漠冰凉的黑夜彷佛被泼上血se一样,离更兰破空而来,看了眼罗黎尹跟他手中的鬼魔,开口问:「这个胚胎你不用吗?」

「她的魂魄被伊安定下来,不能用了。」

离更兰应了声,「既然不用,不如给我。」

罗黎尹歪了下头,盯着他,「凭什麽?」

薛庭芳双脚在空中拼命地蹬着,她嘴角吐出白沫,挤出嘶哑的声音,像眼前的人问:「为什麽……白乐仙君……分明……」

罗黎尹维持着歪头的姿势,将视线转回她身上,ch0u乾她身上最後一丝怨气前,回答她:「因为我们是双生子,分享感情、分享命运……也分享生si。」

拼命蹬地的双脚猛的绷直,脚尖在空中颤抖了几下後,失去力气垂落而下。

罗黎尹将随手画了个阵,将失去怨气的残破魂魄丢入轮回,反正就算交给青文冬,化了鬼的魂魄也注定残缺,就是残缺的多或少,既然薛庭芳知道大鬼是他造的,自然不能让她见到清文冬。

就是让罗黎伊知道他那麽粗暴,又得吵架。

罗黎尹将缚魂链收起来,懒得带着笑容,面无表情地看向离更兰,「你很闲吗,下一个大鬼的下落呢?」

离更兰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子,漆黑的眼瞳慢慢抬起,「我们的合作似乎需要修正了。再滔天的怨气,劫云都不会被欺骗,若我要渡劫,在多大鬼出世都没有用。」

「需要大鬼,是要扰乱天道。」罗黎尹看着离更兰,慢慢g起笑容,突然说起不相关的事,「说起来,我的半身特别不喜欢跟你这样的人相处,因为他不能理解你们这种人在想什麽。」

那双毫无波澜的漆黑双眼突然有了一丝波动,离更兰很快地想起罗黎尹的半身是谁,想起六年前那名瘦弱少年唱的歌。

自那之後,他就一直都挂记着,想要把当初的少年抓来,可惜他竟然在一夕之间登上无情大道,修到化神後期,他再也没有出手的机会。

漫溢血se的刀锋架在他的脖子上。

「我知道你对伊很感兴趣。」罗黎尹将刀架在离更兰颈子上,陆地神仙威压散出,让原本想拔剑的离更兰无法动弹。「伊会让你们这类型的人很感兴趣,就像猫抓老鼠一样,我懂。但是不可以,好吗,我们现在是合作夥伴,怎麽可以对夥伴的哥哥出手,你说对吗?」

语音落下,威压被撤去,离更兰为了表示自己放弃想抓罗黎伊的想法,让手指慢慢离开剑鞘,罗黎尹见状也微微一笑,收起刀。

「合作不需要调整。大鬼不是给你渡劫,是我要用的。你渡劫要用的东西,刚刚不是有看到吗,另外一个可以挡住劫雷的东西。」

罗黎尹在一步千里离开前,说完这句话,语音未落时他已经离开这里,离更兰在语音落下後,才明白这个胆大包天的男人是对什麽东西打起主意。

离更兰看了眼薛庭芳最後待过的地方,有些想知道对si亡的恐惧是什麽感觉,但这样无趣的念头也仅仅是一闪而过,随後他也离开这里,去找下一个可以成大鬼胚胎的生灵。

中卷──完

柏玄琴带着罗黎伊回到魔g0ng,由於催动魔气赶路,又不断的往罗黎伊命脉输入灵力保他灵核,使的他回来动静太大,挟带着漆黑火红交织的羽尾,划破魔界血红的天际。

他本想用一步千里直接回来,但他意识沉重判断力下降,刚迈出一步罗黎伊就因为无法承受而呛咳鲜血,这才只能如此张扬的回来。

他的功法牵扯修为,虽然在大危难中获得无上机缘以致他的功法完整,从修魔成为仙魔双修,但也使他浑身的灵力魔力混乱,经脉跟灵核都被冲撞,情绪更是几经波折,还能保有清醒的意识已经是极限。

柏玄琴还在遥远天际的地方,留守魔g0ng的魔将先安抚g0ng内众魔,然後派出一人迎接归来的魔尊。

霄笙待在中g0ng等候,这里离太医殿还有魔尊寝殿都很近,果不其然,柏玄琴不像上次声势浩大地从魔g0ng正门走进来,而是直接来中g0ng,他抱着罗黎伊一落到地面,还未开口,霄笙就已经先向他行礼。

「恭迎魔尊归来。太医们已准备好,请魔尊跟臣前往。」

柏玄琴用了一年在魔界掀起革命,其中凶险难以言说,而霄笙是最早的幕僚之一,也是他最信任跟重用的臣子,他的深思谋虑以及缜密心思一直都令人叹服,光是见到他在天际留下的张扬痕迹,就可以知道他定是带着伤患回来,才能早早传好太医。

柏玄琴一直抱着罗黎伊,输入的灵力丝毫不敢停,可尽管如此他x口的血也没有止住,鲜血滴落一路,在他们经过的路留下斑驳痕迹,因为重伤又失血,使的罗黎伊早已沉睡过去,流失太多鲜血的身躯有些冰凉,但他像是毫无知觉一样安静睡着。

进了太医殿,柏玄琴将罗黎伊放在诊疗的塌上,仍旧持续为他输送灵力,可是也仅仅只是止住他的修为跌落,x口的伤势始终没有好转,更不用说是神识本身的伤势。

太医说了声得罪,便为罗黎伊诊察。过了一会儿,太医收回手,也收回其他器具,神se凝重,柏玄琴撇了太医一眼,垂下眼眸看着罗黎伊,同样苍白的脸se紧绷着。罗黎伊脸上带着惨白的si气,显然是伤的太重,伤到根本,就算往後医好,他修道的路上也会留下无法抹灭的破损。

跟过去的青文冬一模一样。

太医跪在塌边,向柏玄琴俯身认罪:「卑职无能,对白乐仙君的伤势无能为力,还请魔尊责罚。」

柏玄琴神情没有波澜,只是对太医道:「说明他的情况。」

「是。」太医又俯身,然後直起身向柏玄琴报告:「白乐仙君伤有二处,较好处理的是x口的伤势。此伤是被剑气所伤,只要剑气的主人愿意拔除,或是用其他方式拔除,很快就能好转。但拖得越久,对白乐仙君的修为伤害越大。」

柏玄琴听了,立刻抬手捏碎一个传音符,由魔气凝聚的踆乌停在他的臂弯,「黎伊苦於望月君的剑气,伤势不能恢复,还望仙君惦念旧情,替本尊道侣拔除剑气,若愿意前来,便是本尊欠仙君一个人情。」

语讫,踆鸟张了嘴发出一声啼鸣,振翅掠过众人眨眼间就失去踪影,霄笙向柏玄琴行礼,问:「敢问魔尊,需要臣派人恭请望月仙君前来吗?」

「不用,他会来。」柏玄琴看着太医,黑se的瞳孔沉稳的没有任何波澜,「神识的伤势,你怎麽看?」

太医听到柏玄琴的问话,将头埋得更低,「卑职无能,卑职刚说无能为力的伤势正是在此。仙君神识的伤势太过严重,即便用上世上最好药材治疗,也难以恢复一二,恕卑职直言……白乐仙君神识的伤势有段时间,先前虽然有稳定的迹象,但那是因为仙君强悍的修为支撑,如今受了重伤,神识的伤势只会恶化的更快。」

柏玄琴听到预期中的回答,苍白的唇畔抿紧,然後他问:「若我给他当卢鼎,用双修之法如何?」

太医猛地抬头,震惊无b的看着柏玄琴,随即又诚惶诚恐地埋下头,毕恭毕敬的回答:「尊上如今仙魔双修,修为深不可测,若您愿意……对仙君的伤势自然是极好。」

柏玄琴听到太医说出预想中的回答,并没有太多意外。蓉英君是古往今来唯一一个化神医修,她深厚医术说出的治疗方法自然是有效的,只是现在他们两人都和当初的状况不一样,这个有效到底到什麽程度,他得有个底。

「要使他的神识恢复如初,依你的判断,几次才会好?」

太医将头埋的很低,不敢说话。

这的确是难倒太医了,毕竟仙魔双修的陆地神仙要给一个化神後期的人当炉鼎,这种案例根本无迹可寻,但是高修为者给低修为当炉鼎,修为低的人能有无数好处,这是铁律。

只是放在魔尊跟白乐仙君身上,好处到什麽地步,没试过太医怎麽会知道?

见太医额头都冒出斗大的汗滴,一声都不敢吭,就知道他对此也没有底。柏玄琴便道:「将双修的所有弊端查清,之後禀报给我。退下吧。」

太医惶恐的俯身行礼,「是。谢尊上大恩。」

等太医带着他的医药箱退出了内室,这里的魔就只剩下霄笙。柏玄琴将紧皱着眉头的罗黎伊半抱起,让他靠在自己怀中,手掌轻缓拍着他的手臂,细细安抚疼痛不已的青年。

「你需要多久备妥结契大典?」

霄笙看着柏玄琴这般珍重的护着罗黎伊,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只道:「若时间仓促,三日便可备妥。」

「不用太过铺张,但不能委屈了他。」柏玄琴抬手,轻轻的将罗黎伊汗sh的发丝挽到耳後,「自他年少与我认识,就委屈太多,我不能再委屈他了。」

霄笙开始进入回忆篇~

「伊,尹,怎麽了?不过来吗?」

温柔的声音呼唤着他们,像温暖yan光的金发在落地窗旁,被晨光照的璀璨明亮,艾琳娜坐在儿图读书区,手上捧着一本故事书,旁边还有几个年纪更小的孩子。

都是双胞胎,而伊尹他们作为其中一对,始终都很格格不入,偏偏他们年纪又b这里大部份孩子大,要照顾他们便更加不容易了。

艾琳娜的目光很温柔,声音轻缓,碧se的双眼很青涩,今年艾琳娜也才刚刚十七岁而已,而伊尹两人都是十二岁,和只有五、六岁,甚至三、岁的孩子们之间很是难以融入。

伊经常x地躲在尹的身後,几乎不与人对视,在没有其他人在场的时候,他很显的表现出旺盛的好奇心,但一旦像现在身处有人的地方,就总是躲着不愿意与人互动。而尹却刚好相反,每当看着其他孩子的时候,眼睛总是很锐利,并非充满敌意的攻击目光,很像是兴致盎然又难以动手的纠结,b起伊的怯弱,尹相较起来虽然不怕生,其他小朋友却不敢靠近。

围在艾琳娜身边的几个小团子吱吱喳喳,拉着她要她说故事,艾琳娜没有办法,只能垂下金se温软的眼廉,带着轻柔的笑意为这群小调皮鬼讲起故事。

儿童活动室的门被推开,艾克走进来,看到缩在角落的伊尹,这名温柔的少年嘴角漾起苦笑,他走到他们在的角落,在他们身旁坐下。

「伊还是很怕人啊,小朋友们其实很喜欢你们的,上次罗琳还问我能不能跟你们玩呢。」

艾克过来後,伊看到他,起先是躲在他的半身身後偷看他,而艾克一直都很有耐心的等着他,尹微微侧过头,拍了拍揪着他衣角的手,过了会儿,伊才放下防备,从尹的身後出来。

伊其实知道艾克跟艾琳娜对他们都很好,虽然做错事时後艾琳娜会很凶,但从来不会打骂他们,艾克更不用说了,连尹上次杀了一只小猫,也只是蹲在他身前认真地与他说话,然後等尹接受这麽做是不好的事情,才和他一起把si掉的猫埋起来。

跟偶尔会过来看他们的大人们b起来,艾克跟艾琳娜真的很好,又把他们跟其他小孩都照顾得很好。

他其实很羡慕他们的,一样都是双胞胎,为什麽他跟尹就不能跟他们一样呢?

「好孩子,你真勇敢。」艾克鼓励着伊,看着伊坐到尹的身边,两人长的一模一样,就像是照镜子般似的,但收留在这所孤儿院的孩子都是双胞胎,所以他也习以为常。

艾克温柔而鼓励的看着他们,伊很敏锐的共情到艾克有些忧心,但他不知道怎麽做,於是他纠结许久,伸手拉住艾克的衣角。

「你怎麽了?」

艾克起先有些惊讶,但随即惊讶被抚平,仍旧是那样温柔包容的模样,只是他的笑容有些歉意,他伸出宽厚的手r0u了柔伊黑se的头发,「你真的是个敏锐的孩子。我觉得也该告诉你们了,我跟艾琳娜就要被领养,所以一个月後我们就要离开孤儿院了。」

伊微微睁大眼,他被这个消息狠狠吓到了,而原本盯着艾克放在伊头上的手掌的尹也被吓到,睁大眼睛看着艾克。

艾克对於这两个不善常与人相处的孩子特别担心,他本来就经常与他们相处,藉此让他们学习如何和人对话,由於先前尹一直盯着他0了伊头的手,所以他以为尹也想被0头,他便伸出另一只手,也r0u了r0u尹的小脑袋。

「两个小撒娇鬼,我跟艾琳娜离开之後该怎麽办呢?」

尹被艾克r0u了头,微微眯起眼睛,眼神有些凶狠的瞪着他,但是看着又有些开心的样子,等艾克收回手,伊尹几乎是同时说话。

「那他们谁要照顾?」

艾克看着他们,正要说话,伊的直觉立刻发现到他的企图,无b惊恐的不断摇头。

「我不要!我不会跟他们相处!」

尹也几乎和伊同时共享了片面资讯,再加上刚刚艾克说的话,他也几乎是立刻到:「我也不要!我讨厌他们!」

艾克无奈的笑着,「是的,我知道。但是伊,尹,我想跟你们说,其实我跟艾琳娜原本是想留到十八岁,出院後也经常回来照顾你们,但是院长听我们说完,跟我们分析了很多。领养我们的是医生世家,他们有很多资源可以培养我们,这样等之後我们才有能力把你们照顾好。」

伊跟尹两人低头一声不吭的听着,尹显得闷闷不乐,手一直拽着娃娃的脖子扭来扭去,而伊则是垂着头,年幼的脸上很无助。

艾克跟艾琳娜是年纪很小的时候进来孤儿院的,这期间一直都有孩子被领养走,但他们却一直留着,一批一批的孩子进来又走,而他们也从蹒跚学步的幼童,慢慢成长,照顾了许多的孩子,伊尹也是被他们从四岁照顾到十二岁,而现在,他们终於也要被领养,终於要有他们自己的家人了。

这是孤儿院的孩子们都想要的,艾克跟艾琳娜的决定是他们追求幸福的权利,可是伊真的很喜欢艾琳娜跟艾克,他们就像是哥哥姐姐一样,真的很疼他们的。

伊不知道怎麽处理心中的失落,所以他变得沉默,不再看着艾克,而尹感觉到伊很伤心,想哭,偏偏不敢哭,他也跟着难过,手上一个用力把娃娃的头拔下来,但被他随手丢在一边,他看着艾克,眼神有点凶。

「可不可以不要?伊不想要你们走,我也不想要顾小孩。」

「我也不想。」虽然这两个孩子对伤心的表现方式都有些笨拙,但艾克了解他们,看他们难过,艾克心里也疼,他伸手将两个孩子抱进怀中,轻轻拍着他们的背,低声温和说着。

「但按照我们原来的想法,要照顾你们这些孩子太困难了,外面的世界对於我们这样的孤儿很严苛,我跟艾琳娜可能十年都赚不到可以把你们接出去的钱,而且等到那个时候,我怕你们被不好的人接走。」

艾克放开他们,宽厚的两手手掌r0u了r0u他们的脑袋,笑意温暖柔和,「尤其是你们两个小淘气鬼,我可担心si了。」

被艾克温暖的怀抱一抱,伊原本闷在心中的难过有了出口,他掉着眼泪哭着鼻子,伸手拽着艾克的衣角不放,而尹也终於意识到这件事是改变不了的,又与伊的难过共情,於是也伸手拽的艾克的衣角,跟着哭鼻子。

被两个jg致的小娃娃拉着衣角掉眼泪,艾克的心又软又疼。他们这里的孩子头发跟眼睛都是颜se十分明媚的se彩,彷佛是上帝摘取世间万物最美好的se彩创造的。但偏偏只有这两个孩子,他们只有漆黑的头发跟和深渊一样的双眼,彷佛是上帝偷懒似的,不只没有把美好的颜se给他们,甚至连祝福都不愿给这两个可怜的孩子。

可是偏偏他们的样貌又非常jg致,小时候就漂亮的像娃娃一样,随着年纪成长,那gujg致又变得立挺鲜明,成为了很好看的美少年。

伊跟尹用了好几天的时间才接受艾克跟艾琳娜要离开的事。在他们拽着艾克的衣角哭鼻子的时候,艾琳娜也看到了,事後艾琳娜用手指刮着他们两人的鼻子,取笑他们道。

「两个小ai哭鬼,我们走了之後要想我们,孩子们也要照顾好。我们会想办法经常回来,好吗?」

尹被这逗孩子的动作气得要咬艾琳娜的手指,但她只是哈哈大笑着收回手,继续逗着尹,而伊则是留在原地看尹被艾琳娜逗着追着她跑,跑了会儿,尹气喘吁吁地望向伊,手指指着站在另外一个角落逗弄他的艾琳娜。

「抓她!」

伊非常明智的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他又不傻,艾琳娜b他们高,跑的还跟鬼一样快,他一个t弱多病的人,追得到就有鬼了。

尹被伊拒绝後显然也想到这点,所以他放弃了叫帮手,而是自己再接再厉去抓艾琳娜。

一个月过的很快,艾琳娜跟艾克被接走了。剩下的孩子们由伊尹两人接着照顾,在这一个月中,艾克跟艾琳娜带着他们慢慢跟孩子们熟悉、相处,孩子们都很早熟,在伊尹手忙脚乱的过程中,懵懵懂懂的间接教会了他们不少事情,一个月的时间让伊尹跟孩子们熟悉起来,一年过去,他们习惯跟孩子们相处,也慢慢的可以照顾过来了。

在这一年间,艾克跟艾琳娜没有实现他们的承诺,他们像以前所有被领养的孩子一样,再也没有回来过。伊尹他们一直都等着,期间尹觉得是他们变了,有了更好的家人就不要他们了,他因此生气过,甚至不愿意照顾孩子们。

但是伊却直觉得觉得不是这样,莫名的担心一直盘绕在心头,他去找尹,想跟他一起溜出孤儿院,但孤儿院怕孩子们外出会出现意外受伤,所以一直严格禁止他们外出,最後的逃跑计画不了了之。

又过了段时间,他们的争执到了巅峰,伊尹这一对双胞胎为了艾克跟艾琳娜是不是真的食言这件事,在他们十三岁这年发生了严重的争吵。

他们吵得厉害,平时形影不离的两人甚至连眼神都不再对上,伊一个人顾这些孩子,而尹则是难以见到他的踪影,甚至连白天要见到他一面都很困难,只有在深夜伊睡的朦胧时,尹才会回来房间。

将近一个月的争吵中,伊只知道尹最近在瞒着他做什麽,为此他消耗大量jg力,休息时间也减少很多,而尹也知道伊一个人照顾那群活泼的孩子们很累,甚至jg神都有些耗弱,他们俩人明明都互相知道对方的难处,偏偏因为先前的吵架,一句话都不愿意问对方。

他们俩人吵架後过了一个礼拜,伊的状况明显的变差了,他一直都不能离开尹单独和孩子们相处太久。这天他念着故事不知道恍神了几次,孩子们吵吵闹闹的围着他,吵着要他陪他们玩,但是伊太累了,他甚至觉得头痛得要命,脑子里面像是被塞进大量的东西似的快要炸开。

其中萝琳最为敏锐,这名红发碧眼的小nv孩发现是他们太吵,才让伊哥哥这麽难过,拉了拉自己的双胞胎姐姐,和她小声说了几句,萝娜认真听着萝林的话,然後对其他孩子们大声道。

「你们都不要吵啦,伊哥哥因为你们头好痛!」

莱萨个xb较强y,突然被萝娜这麽一吼,也生气起来,大声的回话:「你又知道伊哥哥是因为我们头痛的!说不定是因为你他才头痛,你走开啦!」

两个小孩就这样吵起来,罗琳在一旁紧张的拽着自己姐姐的袖子,而莱纳b莱萨稳重懂事,正拉着莱萨的手想让他冷静,其他孩子们也跟着嚷嚷起来。

因为孩子们的争吵,伊的头更痛了,像是更多刺人的钉子cha进大脑一样,他痛的摀住额头,连安抚孩子们的力气都没有,他想开口,让孩子们都冷静些,但是他彷佛丧失语言,只有无数冲突暴动的情感填满他的感知。

「嘿!你们这些小不点,我才不在几天而已,你们就是这样对待你们的伊哥哥吗?」

在这句话响起时,罗黎伊原本已经被填满到破裂的jg神不再继续恶化,他从jg神上极端的疼痛中慢慢回神,转头看向站在窗户外靠着窗台的尹。

尹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他,伊的神se苍白,但也没有任何表情地看回去,尹最後叹口气,「去休息吧,今天我照顾他们。」

其实伊在感觉到自己的半身回来的时候,还是很高兴的,那是他血脉相连的至亲,也是他的另外一半灵魂,是他jg神上最後的靠山跟依靠,所以当尹因为他特地回来,伊很感动。

但他对於这样的情绪太陌生,他又是个不擅长说话的人,所以只是垂下头沉默着。尹见状直接翻墙进来,直接把伊拉起来,他们俩人都各有缺陷,却又恰好可以填补对方的缺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他们从懂事起之间就有微妙的联系。

b起其他双胞胎的默契,他们的更为具t,可以共享部分的情感跟感知,所以即便伊什麽都没说,尹也什麽都知道,半身的笨拙他清楚的不行,他的眉头松开,眼里有些无奈跟心疼,但他也没说什麽,只是拍了拍伊的肩膀,然後对孩子们宣布。

「今天伊哥哥不舒服,尹哥哥陪你们玩。」

「诶──」

孩子们听见尹这麽说,都垮下脸不情愿地发出抱怨声,尹趁着孩子们还在抱怨,把伊推出了儿童活动室。

隔着推门听见尹正在跟孩子们闹的声音,伊r0u了r0u眉头,嘴角却忍不住漾起一丝笑意,陡然松懈下来的jg神让他困的不行,於是他想回去休息半天,在走回房间的路,却有一个孤儿院的工作人员在等他。

「……做什麽?」罗黎伊即便现在很疲惫,jg神有些涣散,但是他依旧警戒着他。不只眼前的工作人员,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除了孩子们、艾克跟艾琳娜之外,任何与育幼院有关的人他都不相信。

这些工作人员不是只负责维持孤儿院运作,以及他们的出养事宜吗,平时根本就看不到他们,为什麽特地在这里等他?

「你是伊还是尹?」

伊警戒的看着他,黑se的双眼虽然困倦,却充满敌视,那个工作人员看他如此,试探的问:「你是尹吧?在所有双胞胎中,也只有你们这一对很难分辨了。」

「跟你有什麽关系?」伊瞪着眼前的男人,这个男人虽然外貌收拾的乾净,带着无镜框眼镜,塌软的卷发跟布满皱纹的衬衫都让他看起来有些懒散颓废,这样的外貌应该没什麽需要警戒,可是罗黎伊却本能的感觉不对。

但哪里不对他现在却说不出来,连日的jg神劳累,他现在能维持着清醒就很不容易了。

「聪明的孩子,你的警戒是对的。」这名看似懒散的男人朝他靠近,而伊则是盯着他,男人凑到他身边,压低声音道。「我是艾克跟艾琳娜出养的负责人,是来替他们传话的。」

伊一下子就瞠大眼,刚刚觉得这名男人不对劲的直觉全抛到脑後,他看着特地到他身边蹲下来压低声音跟他说话的工作人员,急迫的追问。

「艾克跟艾琳娜他们在外面过的好吗?」

「他们从来就没有到过外面。不只是他们,以前那些被送走的孩子们也是。」

伊听到这番话,身t都僵住了,他本能地知道发生什麽事,可是理智却跟不上,冰冷的恐惧慢慢地攀爬到全身,他颤抖着声音问:「那……那他们呢?」

艾克跟艾琳娜呢?他们现在到底在哪里?是什麽原因才让他们不能实现他们的承诺,还有之前的那些孩子们呢?如果从来就没有人出去过,那他们都去了哪里?

而还在孤儿院的他们呢?又会去那里?

这名男人在谈及此处,一扫先前的懒散,像是警戒着什麽似的语速极快,压低着声音对伊道:「时间不多了。你听好,这座孤儿院是实验室的试验t培养地,之前的孩子都被带去实验了,下一对就是你们!艾克跟艾琳娜侥幸逃出去了,但他们说至少要把你们两个带出来,所以我才冒险过来找你们!」

男人猛的抓着伊消瘦的肩膀,在伊恐惧的目光中急速道:「听好了,你们被带走的时候会蒙上眼睛,坐上一辆车,有人会给你们食物,不管是什麽都不要吃,知道吗?!」

伊的神经一跳一跳的刺痛着,被庞大的资讯冲击的现在,他太过混乱,jg神又太过疲劳,他已经分不清这名男人说的事不是真话,但他的态度太过急切,伊几乎是瞬间就相信他。

「理查德?这偷懒的懒虫,你在哪里啊?!」

伊猛的一个机灵,几乎是瞬间回头看向楼梯口,既戒备又是恐惧,那双青涩的眼瞳甚至有些发颤。

从楼下传来某人呼叫的声音,这名男人立刻对着楼梯口懒懒地喊:「听到了,这就下来。我就是睡了会儿啊……」

楼下那人就骂:「你这该si的懒鬼,上面是那些小孩睡觉的地方,快下来!」

伊慢慢回过头,看着这名男人对自己的同伴说了谎,本来已经被冰冷的恐惧吞噬的jg神慢慢稳定下来,他声音颤抖的说:「你真的……」

真的是来帮助他们的人吗?

理查德维持着半蹲的姿势,双手还是抓着伊的肩膀,却对着楼梯口拉了长音应了声,像极被打断午睡不情愿睡醒的声音,而後他站起身,用力地按了按伊的肩膀。

「听懂了吗?快去休息吧,不要忘了我说的话。」懒散的声音带着困意说着。

伊看着理查德打着哈欠走下来,听着这两人在楼下简单交谈几句後,脚步声朝其他地方远去。

疲惫的jg神让他困的不行,但是突然收到这麽庞大的消息让伊本来放松的神经又紧绷起来,甚至已经到了jg神兮兮草木皆兵的地步,他回到房间,反sx地想要锁门,可是这样一来尹会进不来的。

颤抖冰冷的手抓着握把,浑身都在发抖,最後他强迫自己冷静,将手把上握的si紧的手慢慢放开。

伊一直都不喜欢这座孤儿院,因为从他懂事起他就隐隐觉得这里有什麽东西残留,他不敢看向y暗处,也不敢在夜晚时分的时候独自走在孤儿院,他一直不懂这莫名的恐惧是什麽,甚至连尹都为此跟他讨论好多次。

因为有的时候尹也会共情伊莫名的恐惧,但尹本身是不会恐惧的人,所以被突然而莫名的带起恐惧,他心理上就会觉得有些奇怪。

他们谁也不知道原因,直到今日。

原来他恐惧的不是那些y影,也不是漆黑的夜晚,而是那些被带走後惨si的孩子们。

是他们不甘愿的诅咒跟留恋,还有质疑为什麽是他们的绝望情感滞留在这里,日积月累,才有了伊不敢靠近的y影。

伊缩在床上,他用力地把自己缩到最小,突如其来揭开的残酷真相让他止不住地发抖,他本来就t质虚弱,此刻更是因为恐惧而全身冰冷,他将头埋在膝盖之间,一点一滴地回想这座孤儿院的一切,还有艾克跟艾琳娜。

原来不是工作人员人手不足,不能照顾他们,是因为他们只是小白鼠,可以用在实验上就好,不需要jg心照顾。

原来不是孤儿院经费不够,所以才环境简陋,食物贫乏,因为只要豢养他们到他们需要的数量或年纪,直接拿去用就可以了。

原来在这所孤儿院的孩子,在那些工作人员眼中,连人都不是。

他们是小白鼠,廉价便宜又不会反抗的实验动物。

艾克跟艾琳娜这麽多年,jg心照顾疼ai的那些孩子们,是不是都si了?

想到这些一个又一个问题,让伊感到无b恐惧,他既害怕他们未知的未来,又害怕那些不知去向的孩子们,更加恐惧已经被带走的艾克跟艾琳娜现在的状况,他们呢?没能回来看他们,是……是因为出事了吗?

伊被这样庞大而沉重的恐惧沉沉压着,直到太yan落下,到了晚饭时间,伊都没能踏出房间,随着太yan消失,房间变的漆黑无光,但是伊却连下床开灯的勇气都没有。

直到尹端着饭踏上上楼的楼梯,查觉到伊极端的恐惧,连带着他内心也慌张起来,他匆匆上楼回到房间,却看到他的半身在一片黑暗中,害怕的缩在床头一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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