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密信。”
平煜目光落在那封信上,一眼便知是打听陆子谦跟洪震霆渊源的覆信,不急着接,只望着叶珍珍,冷冰冰道:“我的书信往来只由陈尔升和李珉打理,谁让你自作主张来送信的?”
他好不容易跟傅兰芽有温存的机会,好端端被叶珍珍给打断,正窝了一肚子无名火。
叶珍珍听平煜语气不善,抬头看他一眼。
他身上穿件新换的袍子,领口露出一截雪白的亵衣领子,鬓边湿漉漉的,显是刚沐浴过。
不正常的是,他的鼻尖和额角都有些细汗,脸色也有些潮红。
再一低头,鼻端闯入一缕幽香,说不出的雅致婉约,分明是女子惯用的调香,好巧不巧正是从平大人身上传来。
她手脚一凉,思绪都僵住,未几,脸上努力挤出个若无其事的笑容:“刚才李珉和陈尔升忙着安排旁的事,一时忙不开,怕误了大人的事,便让属下将信送来。属下不懂规矩,万望大人轻罚。”
说罢,垂着头,单膝跪下,摆出一副任凭处置的姿态。
第119章
平煜垂眸望着脚下的叶珍珍。
因着锦衣卫衙门的特殊性,时常有些任务需得女子去执行,故自上一任指挥使起,暗中训练女护卫已成为不成文的规矩。
到了他手上,叶珍珍是几名女暗卫中最为出色的一位。无论功夫还是应变能力,都算得一流,当作棋子来用,很是趁手。
故出京时,他为着以防万一,特令叶珍珍暗中跟随。
可是,当棋子变得太有主意时,便是好用也变得不好用了……
叶珍珍许久未等到平煜的回答,忍不住抬头暗暗往上看,就见两道冷锐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毫无温度,带着打量和审视,不知这样盯着她看了多久了。
她早被训练得心性坚硬,情绪轻易不受外界影响,可因着一份在意,这两道目光没来由的让她打了个寒战,心里更是涌起一种类似委屈的不悦。
良久之后,清冷平直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扣半年奉饷。将你手上所有功夫交由陈尔升,回京之后,再另听安排。”
叶珍珍一怔,平大人这话她再明白不过,这是让她从即日起,不得插手锦衣卫任何事务。
也就是说,短时间内,像这等近身跟他接触的机会再不会有。
她定定地望着眼前的地面,脸色逐渐笼上一层灰败之色。
不甘心是一定的,毕竟,跟随了一路,好不容易可以光明正大伴随在他左右,哪知才短短几天功夫,便因她太过冒进而被他从身边撵开。
怪只怪她急于确认他对傅兰芽的心思,心浮气躁之下,才会失了往日的冷静。
可她也知道,平煜之所以年纪轻轻坐上指挥使的位置,所凭的绝不只是世家子的身份。杀伐决断、言出必行,平煜样样都做到了极致。
一味求情或辩解,只会让他坚定闲置她的决心。
至少目前他尚未彻底将她厌弃,只要有心,总能慢慢寻到机会挽回他对她的印象。
要知道过去一年多时光,她也是凭着这份耐心,一点一点取得了他对自己的信任……
她听话地应道:“是。”
将手中的信搁在桌上,低头道:“属下这便跟陈尔升办交接。”
起身,见平煜没有旁的吩咐,干脆利落地转身,开门出去。
路过傅兰芽的门口时,她眸光变为寡淡,淡淡地看一眼那扇紧闭的门,面无表情快步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