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报,昨夜邓文莹乘马车出府后,在金陵城一座名唤仙林池的酒楼外“偶遇”了陆子谦,特意停车,唤住了陆子谦。稍后二人便一前一后进了酒楼,直在酒楼内停留了大半个时辰方出来。
据他对邓安宜的了解,此人虽然惯会装模作样,对邓文莹这个妹妹似乎还算疼惜,就算想利用邓文莹替自己传递消息,多半也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让她跟外男见面。
因此昨夜的邓文莹十有八九是邓安宜假扮。
在昨夜之前,他虽然派人时刻盯着邓安宜,却从未想过盯梢邓文莹,若不是昨夜金如归突然闯入府中,他因而知道林夫人来金陵一事遭了泄露,也疑心不到邓安宜利用邓文莹传递消息。
所幸的是,这两日他除了派人监视邓安宜,还另派人盯着陆子谦,否则的话,焉能通过昨夜仙林池之事进一步证实自己的猜测。
看样子,邓安宜也对陆子谦发生了兴趣。
只是不知他是跟自己一样,宁可广撒网也不放过一个可疑之人呢,还是从陆子谦的身上发现了什么端倪?
无论如何,邓安宜对坦儿珠之事的牵涉程度,似乎远远比自己想得还要深和广。
想到此处,他忽然生出一种极为陌生的怪异感觉。
记忆中最后一次认真跟邓安宜打交道,还是在他家出事前的那年夏日,那时的邓安宜还是个只爱读书不爱刀枪的瘦弱少年。跟寻常的将门子弟不同,邓安宜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在私塾读书,甚少跟他们在一处骑马射箭。
在他家出事那年,永安侯去京郊狩猎,等从京郊回来,邓安宜便生了一场大病,足足在床上躺了三月都未能痊愈。
记得他那时隔三差五便去永安侯府探望邓安宜,却因长辈怕过病,只获准在房外给邓安宜带声好,从未能进去亲眼探视。只记得邓文莹似乎格外关心她二哥,人虽进不去,却常常在房外头唧唧呱呱跟她二哥说话。
好不容易邓安宜好了,他整个人却因这场病脱了相,相貌上比病前憔悴了不少,人也变得格外木讷寡言。
母亲回来还说,亏得邓安宜底子还在,虽然如今有些变相,将养一段时间也就能恢复如前。
也就是那段时间,他和邓文莹的亲事再次被两家长辈提上日程,眼看要订下过聘的日子,他家却突然因数十条贪腐罪状被傅冰当庭弹劾,获罪发配。
三年之后回京再次见到邓安宜时,邓安宜已经跟他记忆中的文弱少年有了明显的不同,不但高挑精壮了不少,且武功比三年前大有进益,不过,这倒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不论邓安宜愿不愿意,既身为将门子弟,最后少不了会子承父业,走上武将这条路。
只是,从这一路上自己跟邓安宜交手的情形来看,邓安宜老谋深算的程度远超出他的想象,比起朝中那几个难缠的老臣都不遑多让,跟记忆中那个文弱寡言的少年怎么都挂不上钩。
难道一个人的性情和谋算真能短短几年改变这么多?
正自思量,忽听林之诚道:“当年我在蜀山之所以诛杀布日古德一行人,是因为他们为了练邪功,偷了当地百姓的婴儿来食,故而我下手时毫不留情——”
平煜一凛,凝神静听。
“在用御琴术杀了布日古德一行人后,我从一位其中一人身上搜到了一本用鞑靼文记载的书籍,因那书扉页上写着“宫制”的字样,故而我猜多半是北元宫中之物。当时鞑子政权被推翻未多久,我勉强识得一些鞑靼文,翻阅了一晌,见书上大多记载着一些奇药或是奇珍,内容荒诞不经,不知真假,且越往后翻,记载的物事便越是珍稀贵重。到了最后一章,书上画着一块五棱镜的物事,底下记着此物有起死回生之效,也就是坦儿珠。在取了那本书后,我本想确认那行蒙古败类是否都已气绝,谁知洪震霆忽然率领八卦门的子弟前来找我拼命,说我的御琴术使得他大哥再度受伤,眼看会成为废人,叫我务必有个交代。我这才知道自己的御琴术无意中伤到了旁人,无心恋战,带领众徒下山而去,故而让布日古德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平煜凝了凝眉,这林之诚性子真是孤高太过,伤人之后,明知做得不妥,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