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早已丢到了爪哇国,林嬷嬷也慌乱得忘了作答,最后还是傅兰芽最先冷静下来,极力稳住自己的声线,扬声道:“我无事,刚才饮茶时,不小心摔碎了茶盅。”
李珉听傅兰芽声音跟平日无异,在门外凝神听了片刻,见房中又无其他响动,便放了心,自回了房。
房里重新恢复安静,三个人谁也不说话,氛围依然处于冰冻的胶着状态。
傅兰芽闷了一会,忍不住瞥平煜一眼,见他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虽仍恨他唐突,心中到底软了几分,撇过头,不肯再理他。
平煜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脑海里的记忆越发清晰,她挣扎的动作让他无地自容,唇上的锐痛更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对他的嫌恶。
他再无任何理由赖在她房中不走,更不敢再看她,狼狈转过身,沉默地翻窗出去。
傅兰芽眼看他走了,怔了一晌,回到床旁,心乱如麻地躺下。
林嬷嬷见她虽然极力作出无事的模样,但脸上红霞久久未退,嘴唇更是红得离奇,还带着些许肿意。
心里突突一阵乱跳,压着声音,小心翼翼道:“小姐,你告诉嬷嬷,刚才到底发生了何事。”
她没有漏看刚才亮灯后第一眼看到平大人时,他黑眸里那抹一纵而逝的狂乱,也清楚地知道,之前那声茶盅打碎声绝对不寻常。
想来平大人就算再正派,到底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如今又对小姐有了好感,夜间共宿一屋时,难保不会生出旁的心思。
傅兰芽听到林嬷嬷出口询问,连忙翻个身,对着床内躺着,默了许久,等喉咙里那种哽着的感觉减缓少许,才闷闷道:“无事。我刚才去净房时,听平大人似乎有些不舒服,给他送了碗茶,他没接稳,不小心摔碎了茶盅。”
林嬷嬷看着傅兰芽散乱在枕上的乌鸦鸦的秀发,静了片刻,不敢接话,小姐虽然竭力克制,但刚才的语气里,明显带着些委屈之意,也不知刚才平大人究竟唐突到了什么地步,能让小姐这般失态。
正自胡思乱想,傅兰芽却仿佛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似的,忽道:“嬷嬷,时辰不早了,再过不多久,就要天亮了,不如再睡一会。”
林嬷嬷见她分明不想再提起刚才之事,也不知是太过羞涩,还是正对平大人生着闷气,于是不敢再开口,犹豫了下,伸手轻轻拍抚傅兰芽,用她长久以来的方式抚慰她,助她心定,哄她入睡。
傅兰芽听着林嬷嬷的轻哄声,慢慢闭上眼,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纷乱的思绪平稳下来。
翌日清晨,李珉等人起来后,不等平煜吩咐,便自动自发到外院练习昨日洪帮主传授的心法,只留下两人看守傅兰芽主仆。
一直到晌午,平煜都未见人影,李珉等人练功回来,颇觉纳闷,忍不住到外头各处转了一圈,未见平大人,只得回到院中,正议论平大人去了何处,忽然抬头见平煜紧闭的厢房门,诧异地面面相觑,咦,该不会平大人到现在还未起吧?
念头一起,李珉第一个奔到平煜门前,敲门道:“平大人!”
敲了一会,无人应门,正心急,突然房门洞开,平煜出现在门内,低斥道:“在我门口聚着做什么,去练功!”
不等李珉打量他神色,速速偏过头,迈过门槛,快步下了台阶,避免跟任何人目光相碰,往院外走,
陈尔升却最是眼尖,眼睁睁看着平煜低头擦身而过,诧异莫名道:“平大人,你的嘴怎了?怎么好端端的豁了个口子?”
他话一出口,其他人目光齐齐朝平煜扫来。
平煜身形一僵,拒不作答,往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