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禾安静地望着她。
若是不急,她怎会兵行险招,以命相搏将易修拉下世子之位?若是不急,她怎会不顾身体,冒着伤口复发的危险,急急写下那治国策论为他造势?
她究竟在急什么?她在等什么?
荆长宁咬着枣泥糕,眼睛晶亮地望着易禾,似是咀嚼其间话音。
“我的确有些等不得的事,你可想听?”她微笑问道。
话语很是诚恳,却让易禾一瞬心间犹豫。
她这般诚恳是在想些什么?
是试探,还是真的想要坦诚相待?
易禾忽觉心头发慌,那是一种患得患失。
“先生若是想说,那便告知易禾,若是不想,易禾亦不是那般抑制不住好奇心的人。”他答道。
她会不会坦诚?坦然告知他她那楚国亡国公主的身份,告知他她想要借助易国行复仇之事?
他似乎想,却又害怕她真的说出。
若是她真的说出了,那如今这般所谓的一心辅佐,便成了一种清晰的利益交换。她助他登位,他助她复仇。
那般,是不是太过冷情了些?
荆长宁目光落在易禾皱起的眉宇间,心中几个婉转,便知晓了他的心思。
她叹了声,目光悠悠落在天际的几片白云之上,微微一笑。
他知晓她的身世。
她知晓他知晓她的身世。
他不说他知晓她的身世。
她不说她知晓他知晓她的身世。
怎会这般纠结?
可是……这样好像也不错。
荆长宁的目光对上易禾温润的眼神。
小心呵护着,彼此信任着,不问缘由,她帮他,他助她。
这不是也就够了吗?
她所求的,他所想的,不就是如今这般情景吗?
那又何必分个清清楚楚?
两人相视一笑,眸底皆是婉转着奇怪的思量。
似有些混沌,却又无比明朗。
“我想赶上长至节。”荆长宁望着易禾,温温笑道。
长至节?
长至节又称冬至节。依照传统,冬至之时,天子领诸王朝会,致天神人鬼。以祈求神灵消除疫疾,减少荒年、饥饿、死亡。
长至节,是诸王会宴,朝拜天子之时。
易禾目光定定地落在荆长宁身上。
他好像知晓她要做什么了。
天子威仪败落,烽火四起,其间最为猖獗的便是林国。
灭楚,伐云。
已然跃居列国之首。
诸国会盟已是三年未曾举行,今年是第四个年头,若是整整四年都不举行,天子威严便再也无法回转。
可若是天子发出诏令,天下诸国又有几人能应?
当是进退维谷。
借此时机,林国又怎会安分?
荆长宁望着易禾沉眉的神态,带着些打量的意味,似是任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