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宁的话一句一句送入她的耳中,字字诛心。
“谁说我会死”
林春乔厉声喝道,紧跟着就挺起上半身,试图证明自己还活的很好。
然而她不过稍稍一动,下半身便撕心裂肺地痛起来,她连一声痛呼都发不出,立刻又倒了下去。
她的双腿之间,不停地流出暗红色的鲜血。
林春乔仰面倒着,身子发出了轻微的痉挛似的抽搐,脸色也越来越白。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一点地流逝,但是她却做不出任何挽救。
青宁冷冷地看着她,不言不动,仿佛在欣赏她临死前最后的挣扎。
林春乔扭过头,颤抖着嘴唇,牙齿间一字一字地迸出来。
“苏-青-宁,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青宁冷笑:“如果这世上有鬼,所有被你害死的人,早已经化成厉鬼向你索命”
林春乔忽地一下子坐直了起来。
这突然的变故,让青宁吓得往后一退。
林春乔双眼亮得可怕,脸上突然一下子恢复了生机一般神采奕奕,她伸出一只手,尖利的指甲直直地指着青宁的鼻子。
“今日我死于你之手他**亦将死于我后人之手”
随着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咬出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有千钧力道,仿佛带着无穷的诅咒,要深深地烙印到青宁的心底。
然而,青宁却凛然不惧,反而往前迈了一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指。
“我将死于你后人之手?你的什么后人?苏雪华吗?哈,忘了告诉你,苏雪华害死了云子览,这笔血债我一样记在心里,迟早要她偿还。到了黄泉路上,你不如等一等,说不定还能母女团聚”
最后一句话仿佛一个巨雷在林春乔头顶炸响。
她骇然变色,瞳孔蓦然以不正常的比例放大,喉头咕噜噜响,噗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如同一蓬血雾,尽数喷在青宁胸口。
随着这口鲜血吐出,所有的生机像开了闸的洪水,顷刻间从她身上流逝得干干净净。
她的脸色一下子灰败下来,身上的皮肤也仿佛一下子干瘪了下去,变成了蜡黄色,眼睛里的神采全部涣散掉,整个身体如同泄了气的皮囊,软软地向后倒了下去。
砰——她的身体重重砸在了榻上。
屋外的所有人,也听到了这一声巨响。
苏北岳心头一跳,脸上的表情先是没变化,然后,原本深锁的眉头才慢慢地松开,眼睛也随之闭起,怅然的神情以眉心为中心在他脸上散开,嘴里也发出了长长的一声叹息。
宋梨花和上官静则是同样的心里先是一紧,紧跟着又是一松。不过她们两人内心的活动却天差地别,宋梨花更多的是逝者已矣的伤感和叹息,上官静更多的却是痛快和轻松。
扶摇亦是摇头叹气,林春乔能够死在青宁手上,总归是为四夫人丁芷兰报仇了。
至于林春乔的忠仆王妈妈,在听到屋内这一生大响之后,满脸绝望,软软地倒在了墙角。
随着林春乔的去世,平海侯府的一段公案亦告了结。
余下事情,当初协助林春乔谋害丁芷兰的,以王妈妈为首的下人,按照罪行严重程度,或杖毙,或发卖,均得到了惩罚。
其余涉及人员,御医自然已经得到了青宁的警告,守口如瓶,不会将此事拿出去宣扬。而杜大夫亦被封了口,事后搬出了桐城,去了千里之遥的他乡。
小刀恢复了男儿身,上官静做主将他的卖身契转交给了青宁,日后青宁回京,也会将他带上。
林春乔的死讯,也通知到了林家,不过是以难产而死的名义,她肚子里的孽胎,临死也没生下来,最后取出来一看,也不过是块血淋淋的肉块,根本就不是婴儿的模样。
作为苏北岳的妾室,她不可能享受到隆重的葬礼,不过是薄棺一口安葬了事,然后有芙蓉苑的旧人,在她坟前烧了几张黄纸。
素来心高气傲,作威作福,自以为是侯府内院第一人的林春乔,死后却如此凄凉,这大约也是她生前从来没有想到的。
至此,青宁为母亲报仇的心愿已了,同时也让平海侯府的人都认识到,这位三小姐,已经不是当初柔弱无依的小女子,而是身份尊贵、杀伐果断的大皇子妃。
七天后。
因林春乔死而带来的一点伤感气氛,早已经随着时间流逝而消散。
而这天青宁接到了来自岳京城的来信,写信的人是大皇子慕弘武的亲信。
日前二皇子举办酒宴,邀请大皇子赴宴,大皇子亥时正回府,亥时末就发现中了毒,整个皇宫震动,经太医院抢救,总算是捡回一条命。
丁贵妃因此受到惊吓,头风发作,卧病在床。
大皇子*中亦是人心惶惶,于是来信请大皇子妃回宫主持大局。
收到了这封信,平海侯府之中自然也是极为震惊。
大皇子中毒,难道是二皇子下的毒手?
可是二皇子又岂会蠢到在自己的宴会中下毒,岂不是引火上身,落人口实?
青宁、扶摇将信件拿给苏北岳看过,父女三人分析一通之后,亦是不敢下任何结论。
总之,青宁是需要立刻启程回京了。
平静了几日的平海侯府,再次为大皇子妃的启程而忙碌起来。
除了准备车马仪仗等物,宋梨花和上官静还为她准备了许多的东西。当日青宁在宫中完婚,虽有嫁妆,但那都是宫中所赐。如今她省亲完毕,回京之时,自然少不得要从娘家带走真正的嫁妆。
不过她长途跋涉,也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