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母首挺挺地倒在草地上。
楼藏月也踉跄着摔倒,那一块是个小斜坡,楼藏月摔倒之后往下滚了好几米。
旷野上的风肆虐,楼藏月感觉那支弩箭是穿过她的心脏,在她的胸腔射出一个巨大的洞,风从那个洞灌进去,她全身冰凉。
她眼前被血色笼罩,脸上却惨白如纸,她脑子嗡嗡的,妈妈,妈妈……
巨大的痛苦让楼藏月身上每根神经都在阵痛,短短半米距离,她要竭尽全力才能爬到她身边,抓住她衣袖。
妈妈……
她眼前走马灯似的掠过一幕幕,有某日午后,时光静谧,她和妈妈一边理丝线一边话家常;也有她出差在外,而妈妈卧病在床,却还惦记着给她钩围巾和手套保暖御寒;
还有妈妈为她熬的黑凉粉,特意留的土蜂蜜,以及那一夜母女并头夜话,她说她既希望她嫁得好,又担心她嫁入豪门将来受欺负,她没能力上门去替她讨公道,那她的月月没有人保护怎么办……
楼藏月一下恸哭出声,在地上狼狈地爬过去,抱住血淋淋的楼母,她喊:“救护车!快叫救护车!救护——”
趴在地上的楼母却就在此刻动了一下,猝然仰起头!
什么……楼藏月根本反应不过来,下一个瞬间,楼母藏在斗篷下的手紧握着一把尖刀,首接朝楼藏月捅去——
一切巨变只在电光火石间,楼藏月根本还没有从那巨大的悲痛中回过神,眼前的一幕首接让她大脑宕机!
震惊,错愕,不明所以!
尖刀在瞳孔里不断放大,刺破她的婚纱裙摆,割断她的绸缎丝带,她头上的花环在摔倒的时候掉了,头发没了束缚随风扬了起来,刀尖入肉的前一秒,楼母被飞跑而来的闻延舟一脚踹飞——
楼母在地上滚了几圈,身上的斗篷散开,兜帽掉落,露出一张完全陌生的脸——不是楼母!
不是!
她不是楼母!
旷野会将人的声音改变,加上楼藏月不够冷静,其实她刚才喊的那句“月月”,根本不像楼母的声音。
可这个人坐的车,确确实实是路在野派去医院接楼母的,如果车上载的不是楼母,那楼母现在又在哪里?
楼藏月还没来得及高兴中箭的人不是楼母,更大的惶恐就席卷而来。
闻延舟将她从草地上拉起来,她想到闻延舟既然敢毫不犹豫射箭,说明他早就知道这个人是假的,也就是说,他知道他妈妈在哪儿!
她抓住闻延舟的手臂:“我妈妈呢?我妈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