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把这个孩子打掉,是绝对不可能的。
倪俊英年早逝,什么都没有留下,只有我肚子里这个孩子,可以证明他曾在这世上存在过。
他贵为天子,却活得十分辛苦,大奸臣夏乘凉把持朝政、肆意妄为,几乎威胁到倪俊的人身安危,令他日日坐难安,寝难寐。
终于,他苦心积虑,一举铲除了夏乘凉。可还没过上一天安稳日子,又不明不白地死去,如烟一般消散无踪。
甚至没有机会与我这发妻道个别。
他活着的时候我帮不了他,他死了,我能为他做的,就是留住他这个孩子,留住我们之间唯一的纽带。
以此证明,我们爱过彼此。
我要留住孩子,但是,我也绝不可能做当今皇帝的皇后。
我总感觉,他有阴谋,事情绝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我只能作出第三种选择:逃。
可是怎么逃呢?我周围都是间谍和刁民,没人能帮我。
我想到了两个人:我爹和我娘。
这是世上最疼我的两个人。有困难,找爹娘。
可我让陆尚宫一打听,我爹娘还在外面旅游呢。
我爹偶尔给我传封信回来,几句大话空话,字迹潦草,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我给他们传信说你们马上可以抱外孙了,我爹居然就不回信了,真让人迷惑,难道老两口害怕帮我带孩子?
唉,这届爹娘不行啊。
我只能还把花不虚找来。
我威胁他帮我出宫,不然我就揭发他偷我玉镯和金银。
花不虚没办法,只好答应。
这天,月黑风高。我把宫人都打发去睡了,自己偷偷从康孝宫的后门溜出去。门外停了一辆马车,是花不虚安排的。
马车向着大宫门方向疾驰。路上,一队夜巡侍卫把马车拦住盘查,车夫出示花府令牌,侍卫就放行了。
我舒了口气。
马车继续前行,距离大宫门越来越近。
我依稀想起,我入宫之后,再也没有出去过。
我也曾是一个豪放不羁爱自由的女子,嫁给倪俊改变了我的人生。
虽然曾经贵为皇后,记忆中倪俊待我也很好,我却总是不快乐。我也记不清是为什么,一去想过往的事,我的头就很痛。
这会儿,头又痛起来。
我深吸两口气,让自己慢慢平静。
马车已经到达大宫门,被宫门守卫拦下来。
我听见车夫说:「车里是花府夫人,这是令牌。」
宫门守卫说:「好,走吧。」
车夫扯起缰绳,「驾……」
马车却没有动。
毫无预兆,我听见了车夫的惨叫!
还没等我反应,一个守卫已经探身跳进车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