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两人喘息着分开,沉星脸上的晕红像是醉过酒。
“有人送了一箱Boswelliasacra,我想你会喜欢,就放在后备箱了。”
程经生捻着她微凉的耳垂,等她呼吸平稳下来。
“神圣乳香?”沉星端起杯子喝了口果汁平复下砰砰跳的心脏,“就是传说中东方三圣送给耶稣的诞生礼物之一。”
程经生盯着她粉红肿胀的唇瓣,答得极为散漫:“没错,东方三贤者分别送了黄金、没药和乳香,人们认为黄金代表着宝贵的心,没药代表苦难,而乳香则代表着与耶和华同行的使命。”
沉星根本没注意到这点,却对乳香和宗教的关系立刻提起了兴趣:“所以说宗教上很常用乳香么?”
她最近在研究宗教场合的用具以及花卉香料,虽然大致有了了解,但深层次的文化背景却不能熟通。
“乳香在、形成目前的三大主要教派前就在宗教上被广泛使用,早在古埃及、古罗马时期就已经被奉为神之香,有传说讲乳香燃烧时产生的烟雾能直通天国。”
他的声音低哑带着丝丝缕缕的倦意,慢条斯理地解释。
那眼神像醉了的飘迷,又似席卷港湾的暖流,望得她心烧魂颤。
刻意回避了他的目光,沉星一排正常地起身,头也不回地往车库走:“我去拿一块烧烧看。”
从车库取了几块乳香上来时,桌上已经摆好了鎏金香炉。
她把乳香块放进炉中,看着程经生按下点火器的开关。
不用引线,只需点燃一角,整个乳香堆都会在高温下慢慢燃烧。
炉盖顶端的细颈吐出灰黑虚渺的烟雾,沉星凑近扇闻。
轻微的柑橘香和一点雪松的香调糅合成了能够让人舒缓和放松的气味。
她甚至觉得这气味中有吸引灵魂、涤荡体息的魔力。
“的确有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她深深吸气又缓缓呼出,有些惊喜。
扭头去看程经生,却见他撑着头斜靠在沙发上,静静看着她。
不言不语,静得异常。
果真是醉了,只知道盯着人看。
在这儿发呆怎么行。
她持着香炉,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似要把他从沙发上来起来:“咱们进房间说话,嗯?”
语气像在哄小孩。
但从小到大,他都没听到过这类哄人的话语。
他忽然笑了,站起身跟着她走。
“你真是醉了,笑得莫名其妙。”
他听她小声嘟囔。
两人偎在床上,沉星轻叹,和他抱怨起文献太多实在读不完这类话语。
他时不时地附和示意在听。
晕黄的灯下,乳香燃烧产生的烟雾朦胧了空间,他看着身边穿着睡裙的女子,突然觉得这一切有些虚幻。
少年时残酷的贫民窟生活和青年时辖管几州与暴徒为伍的日子让他无法真正相信任何人。
坐到他这个位置上,才能真正明白什么是身不由己,不扩张就会灭亡,这句话更不是一句口号,而是事实。
但集团扩大到一定地步,狙击你的就不是本国的猎手,来自全世界的顶级猎人穿越危机重重的亚马逊雨林来到这座“上帝的国度”犹如19世纪的淘金客一般对他虎视眈眈。
他们能对自己光明正大的出手,不就是因为巴西并不承认黑帮合法么。
那么如果DRZ是合法黑帮,那些蠢蠢欲动的猎手们就完全失去了对他出手的理由。
所以让DRZ成为巴西唯一认可的黑帮组织这是他与拉卢合作的条件。
但他的目的并不止于此。
呼出口酒气,即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终日跟这些政客们博弈和算计实在让人疲惫不堪,还要对身边人留着戒心这更消耗心力。
还好有她在。
能让他这艘一直保持全速行驶的船只有停泊休憩的空间。
他低头,臂弯里的女子已经沉沉睡去,他侧侧身,将她完全环在自己的身边。
在乳香的气息中他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