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容轻轻抵住寂川的额头。“我若同你说了,便不是我一人的身家性命,而是许许多多的人。于你于我,未免都太沉重了。”
寂川抬手抚上他的颈侧,一路摩挲至耳畔。
“我不在乎许许多多的人,只在乎你。你要下地狱,难道让我在旁边眼睁睁地看?”寂川说得哽咽。
冲动与理智在晋容心中艰难博弈,仍是冷静的那一面更胜一筹。“我下地狱,是为了你不必再去,谁也不必再去。”
“我好不容易才又等到你……你却不肯要我。”半颗晶莹的眼泪从寂川眼角滑落,映着天黑前最后的日光。
晋容替寂川抹去眼泪,将人拥入怀中,安抚地拍着他的背。“白长了这么多年,还尽说些傻话。”抱在怀里,仍是这样瘦削而温热,像小动物似的。
“那你……你还要我吗?”
“我要你,是要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要你。”晋容答得郑重。“我要你永远活在阳光底下,唱你爱唱的戏,做你想做的人。而不是跟着现在的我,只能栖居在暗处。”
“我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寂川抬起头,眼睛潮湿得像浓雾的湖泊。
他看一眼窗外日暮秋色,低头去吻寂川的眉心。
“现在是秋天。等到下雪的时候,我就带你走。”
“去哪里?”寂川追问。
“天下这么大,有谁不爱听许老板唱戏?”晋容柔声哄他。
“你也爱听么?”
晋容偏过头,一个轻吻落在他眼睑上。“全天下的人加起来,也不及我爱听。”
寂川这才破涕为笑,将右手小指伸到晋容面前。“那你说话算话,我等你到下雪。”
晋容也伸出自己的小指,稳稳勾住。“一言为定。”
晋容到底不放心寂川,替他将车开了回去。小玉以为晋容要留下吃饭,正要去叫厨子加菜,晋容却摇摇头,说急着回去。小玉虽不明白事态,还是匆匆去打电话叫司机来。
寂川拉着晋容站在廊下,压低了声音,再三叮嘱:“方敬亭说警察局里发布了名单,你和海秋都是高度怀疑对象。行事千万仔细些。”
“我知道,你也别太担心。”晋容的手指落在他额间,轻轻揉着,想揉开他眉心的结。
“还有你们住的饭店里,那个开电梯的小工有些古怪,怕是警察局的眼线,你一定小心。”
奇怪自己来往这么久,竟丝毫也没发现。晋容点点头。“好。”
小玉打好电话出来,却见两个人搂在一块儿,嘴唇吻在一起,“啊呀”一声捂住了眼睛。
寂川慌张退开,脸颊微红,眼神透着几分羞怯,恍如从前。
司机来了,寂川走到门口送他。车开出去很远,他回过头,仍见朱门白衣,孑孓立于灯下。
夜晚的花园饭店,名流如织,金碧辉煌。人走进去,仿佛要被那铺天盖地的金光吞没。
他走进电梯,小工照常向他问好。“金先生,您回来了。”
他也照常一笑。“有劳你了。”
“先生太客气了。”小工笑得殷勤。
等电梯到了四楼,他从口袋里掏出零钱递给小工,那笑容甚至更殷勤了几分。“金先生慢走。”
他转过身,满面笑容立刻化为冷峻,一走进套房便立刻反锁了房门,见海秋悠闲地坐在沙发上,一边读白话小说,一边用绒线织着围巾。
“出事了,”他冷声说,“方敬亭开始怀疑我们了。”
海秋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来,双眉之间出现几道细纹。“怎么回事?”
“寂川来找我,说警察局已经将我们列入高度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