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的人到底是烦了。“谁是你师傅!快滚!”紧跟着几声咳嗽。
“师傅,我买了你爱吃的点心,还带了些银子,你开门吧。”他道。
“我叫你滚!”
宣儿生气地来拉他袖子。“师哥,咱们走吧。”
他立在紧闭的门前愣了一会儿,弯腰将几个包裹放在地上,转身走了。刚走两步,背后忽然一阵水声,鞋袜也跟着湿了。
回头去看,锦兰已经泼完了污物,又哐当关上了门,连人影也来不及看真切。门前的纸包静静躺在污水里。
宣儿气得眼睛通红。“尚锦兰!你不要欺人太甚!”寂川连忙拉住他:“不许胡来。”
隔壁的女人从怀里摸出瓜子,一边嗑,一边笑着旁观这场闹剧。“放心吧,”女人道,“你们哪回来他不是跳着脚骂?回头还不是自个儿忍着恶心把银子捡回去,你们还以为他真不收呐?”
既然要收,总算没有白费他一番心意。
寂川同那女人道了谢,一路劝着宣儿,往家中走。
“都怪你!每回都来挨他泼粪!”宣儿气得直抹眼泪。
“好了好了,他就是那个脾气,你同他怄什么气。”寂川帮师弟擦掉眼角的泪水。“不哭了,咱们去买酥饼吃。”
“那……我要吃凤梨酥……”宣儿抽噎着说。
“好,买!”
“还要吃豌豆酥……豆沙酥……莲蓉酥……蛋黄酥……”
“宣儿想吃什么,师哥都给你买!”
宣儿这才破涕为笑,拉着他往点心铺走。
第2章点翠
寂川那天演的是《贵妃醉酒》。雕栏玉砌,花前月下,美酒佳人。繁华深处却是无尽的寂寞,唯有一人能解。
他从扇子后探出细长的眉眼,朝上瞧,昨天想见他的那个容贝勒坐在二楼包房,眉头紧锁,正困在杨玉环的忧思里。扇子滑了下来,眼珠朝下转,台下第一排坐的就是贺三爷,捧着茶碗,嘴角带着玩味的笑,那眼睛像是要生生扒光了他的戏服,贪婪而□□。
他忍住心中的厌恶,收了扇子,一转头,再回到他的戏中去。
下了戏,贺三爷果然又闯进后台。
“许老板,我怎么拦都拦不住,你就应付他几句吧。”班主凑在寂川耳旁道,说完赶紧退了出去,生怕惹上祸端。
贺三爷一屁股坐在桃木方桌上,嬉皮笑脸地望着他。“许老板,请了你这么多回,今个儿你无论如何该跟我去吃一次酒了。”
贺家经营着京城最大的布店,梨园要做戏服,当然是离不得好料子的。依仗着手中这小小的权势,贺家父子几人便以为自己权倾梨园,尤以贺三爷最为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