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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两叶孤舟(1 / 1)

*可搭配bg《孤雏》一同食用

邓悠萤一夜没睡好,她一直在想一件事,她之前就有些猜测但不敢面对的事情。

天才微微亮,邓悠萤就到外边院子散步。

晨间的清冷让她的理智回笼,她不再胡思乱想,准备回房睡一觉的时候,却遇到了从房里出来的季祈,是试图用手挡住脖间暧昧痕迹的季祈。

邓悠萤本就因为精神紧绷而咬的唇因为更加用力而破了血。

“你……”

所有阴暗的,腐败的,都被翻上了天光,赤辣辣地,难以睁眼地,暴露着。

一切不必再多说,这些已经说明了所有。

季祈本打算一早起来趁没什么人的时候就走,谁能想到会在门口碰见邓悠萤。

邓悠萤不瞎,她当然能看见季祈袒露的脖颈上有一朵朵热烈的花,花绽得艳丽,蔓延往下,却像一根根刺扎进她的心里。

而邓悠萤想到,她昨晚把季柏衍带进房,想趁着微醺,趁着夜晚,循循诱他,让他们的关系更近一层。谁知她因为抱不太动季柏衍稍微跌了跌,人还没沾上床就回神清醒了,然后将她推开,语气很冷,“谁让你进来的。”

黑暗中,她看不清季柏衍的神色,但她能想象,一定是冷厉的,像是野兽在暗黑洞穴中的觉醒,她只能实话实说,“是季祈……”

而后她就被独留在房间里,季柏衍头也不回地走了。

像是那夜在路灯下,他决绝地提分手。

邓悠萤一直以为自己是最特别的那个,因为只有她和季柏衍谈了一年多,因为只有她见了季柏衍的母亲,还和她混熟。在这场感情里,她好像是掌控的那一方,没有季柏衍所有前任爱无理取闹的通病,就算被冷落也假装不在意,她一直扮演着体贴入微的女友身份,笃信只有这样愿意配合的她才会是季柏衍最后的归宿。殊不知,她其实一直都是妥协的那一方,她妥协的掌控只是虚像,而真正被掌控的是爱得无法收回的她这一方。

她好像应该承认,她输了。

输给了一个男的,而不是她一直提防着的那些女生。

不恰当的比喻,就像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就算她故意搬去季柏衍的隔壁也无济于事,人家就根本不想见到她。

别人所羡慕的她那盛大的恋爱,早就提前枯萎了。

可就算得不到季柏衍的爱,她也能将他留在身边。

她家境也算优渥,沈春素同她闲聊的时候就问起过,还一副甚是满意的样子。

一时抓不住男人的心是无所谓的,先抓住未来婆婆的心才是更长远的。

思至此,邓悠萤突然觉得她没输,因为她的成功在后头。

季祈像是要不告而别那样,那不就是自觉退出吗?那最后剩下的,还是只有她。

她可以当作没看见那般,就像她之前一直做的那样,体贴入微,善解人意。

季柏衍醒来时,床边已经空了。

昨晚太过美好,他有些恍惚,因为就像是一场绝佳的春梦,什么都合他的意。

而他感觉喉咙有些发痒,应该是要感冒了。

他记得季祈也有点感冒来着,他给他买的感冒药应该还没吃完,待会可以直接拿点吃了。

季柏衍莫名有点不安,因为季祈放在桌上的包不见了,而那件本该狼藉一片的浴袍被洗净了晾在阳台,其他地方也被收拾干净了,像是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但季柏衍确信那不是梦。

可季祈突然消失了,就连家里的房间也全空,没留下一点痕迹,像是没出现过一般。

而唯一留下的证据,却是传染给季柏衍的感冒。

季柏衍觉得,他的心也感冒了,而且永远都不会好了。

季柏衍知道他哥是破碎的,他一直以为是他弄碎的,还悠然自得。现下看来,他哥一开始就是破碎的,随时随刻准备离开,而他,什么也抓不住,只有虚空。

因为本身就是碎的,所以无所谓碎与更碎的区别。

他说季祈怎么那夜那么听话主动呢,他以为他是在安抚自己的情绪,现在想来,原来是在告别。

他和季祈怎么就这样了呢?

他和季祈,不能只是这样。

好在现在还是暑假,虽然季祈已经被大学录取了但还没开学,应该还在这座城市。

季祈填报的大学在那样远的城市,原来早有预谋,他却毫无察觉。

季祈能去的地方其实很好猜,季柏衍很快就找到了他的住处,一栋待拆的居民楼。

只是一个月不到的停留,儿时的住所虽然要拆了,但还是可以住一阵子的。

季义申每个月都有雇人回去打扫卫生,所以里面一直很干净整洁。

因为是年代已久的破楼,拖了好几年的拆迁终于要落到实处,以前的五层小区套房已经落败了,将被更高层更精致的建筑取代。

这套房早已被转入季祈名下,拆迁费用最后也会到他手上,正好他需要一笔钱,出去闯,重新开始。

虽然他对这个地方很是舍不得。

季祈对于季柏衍找来有点意外,但好像又是情理之中。

情理的是他们的血缘关系,意外的是他们的血缘关系。

季祈还是没能将他拒之门外,因为季柏衍是淋着雨来的。

要断的是他,但优柔寡断的也是他。

但总得藕断丝连一阵子才能慢慢断干净吧,季祈想。

季柏衍也是认定了他哥不会赶他走才这样不打招呼就来的。

至于为什么,他也不知道。

但就是有这样的底气。

走进两室一厅的小套房,季柏衍没来由地觉得熟悉,像是他曾来过一样。

不过也只是一种感觉,没有根据。

但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可以串连起来,然后就会有他想要知道的答案。

“吃饭了吗?”

“没。”

季祈敏锐地听出了季柏衍声音的沙哑,“感冒了?”季祈赶紧拿了毛巾去给季柏衍擦,选了套大点的衣服给他换,以防感冒加重。

季柏衍目光微闪,顺势轻轻咳了几声。

季柏衍来得正是时候,季祈刚要下点面作晚饭。

季祈厨艺并不是很好,他也只会按部就班地凭感觉加调味料,自己一个人凑合过就行,一碗面加点菜蛋还有肉就够了。

季柏衍这种挑剔的主,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伺候,但他最后还是在面上撒了点葱花点缀,有点仪式感,让面显得可口些。

但味道还是很一般,中规中矩,如果季柏衍觉得难吃,应该就不会再找来了。

没成想到季柏衍跟饿了好几顿似的,三两下就把面吃完了,只剩下被挑出来的葱。

原来季柏衍不爱吃葱。

季祈还特意加了葱,他们好像总是不在同一个频率上。

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在同一个频率上,季祈早就认清楚的,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那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因为各种原因交错,复杂缠绵,所以现在这样藕断丝连。

吃完后,季柏衍主动去刷了碗。季祈独坐在餐桌上,就一会的时间,便习惯了两个人的空间,独自坐着都觉得空荡荡。

而他一直都是一个人才对。

季柏衍还能找他来干嘛,无非是床上那点事。

他们的身体很是契合,这种时候没必要和欲求说不过去。

季柏衍也没问季祈为什么悄无声息地就搬走,大有季祈跑到哪他就能追到哪的架势。

但是这哪里行,他们之间,总该结束,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季祈想明说,可惜没有时机。因为季柏衍发烧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季柏衍没了先前的嚣张跋扈,在他面前坦露的都是脆弱的一面,让人想忽视都忽视不得。

他们之间,好像就没有明说过什么。

他们不适合这样。

或许这也是能发展到这一步的原因。

会断的吧,在他离开这座城市之后。

季柏衍吃完药就睡下了,季祈坐在床边看着他发呆。“之前的营养片是你给的吧?我问过沈槿他们,他们说不是。也不是唐池。那只有你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实在不懂你,季柏衍。难道是看我可怜吗?”

季祈伸手撩开挡住季柏衍眼睛的碎发,揉了揉其紧皱的眉头,希望他不要做噩梦。

“其实我本来挺羡慕你的,但后来渐渐地发现你也有害怕的事情,你也有脆弱的一面,突然觉得我们有时候也是同类人。”

同类暂时相互取暖,不问因果而自欺欺人所以拥有过不孤独的美好瞬间。

夜里季祈被微弱的说话声吵醒。

季柏衍在外面打电话,虽然隔着一扇门,房间隔音不太好,甚至对面的说话声都能听到一些。

季柏衍的语气有些冲,让季祈突然想起他之前对自己恶语相向的时候,季柏衍还是那个季柏衍,不过现在面对他之时的季柏衍变了。

“为什么你就不能多在意下我的感受呢?不管我多努力想让你满意你都不会满意,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我倒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儿子这么优秀了他还是毫不在意,只会给纪芸的儿子下厨,你知道吗,他从来没给我下过一次厨,一次都没有!”对面的声音很大,带着电流的冲击声,刺入季祈的耳膜。

想也不用想,对面打电话的是沈春素。季柏衍和她大吵一架后彻夜未归,问了林昌那群朋友也不知道他去了哪,沈春素只能一直给季柏衍打电话,终于在凌晨时候接了。

“我不是你们的附属品!你以为靠我就可以夺得季义申的爱吗?你们那失败的婚姻为什么要报应到我身上?”季柏衍毫无忌讳地直呼季义申大名,显然早就不把他放在眼里。

季柏衍从小就被沈春素严格教育,课外班一个不落地上,小小的季柏衍毫无休息时间。沈春素当然知道纪芸也有个儿子,她们曾是同班同学,沈春素样样不如纪芸,那么她的儿子绝对要比得过纪芸的儿子。不管是为了过去的自己还是为了季义申。

对面尽是抽泣声,季柏衍继续道:“你从来就没有真正关心过我,只是关心我的存在能不能让季义申多看你一眼。”

沈春素呼吸一滞,原来她的儿子一直都知道……只是之前因为还爱着妈妈,所以愿意做着妈妈想做的事,希望能让妈妈开心就好。

可惜她怎样都无法开心起来。

最后爱化成枷锁,束缚着季柏衍,让他喘不过气。所谓的努力只为了能得到一声夸奖,而不是理所当然的漠视。

“不是的,柏衍……”沈春素否认着。

“你看,我感冒快一周了你都不知道不是吗?”说完接续的是一长段电话挂掉的声音。

季祈擅长从只言片语里拼凑故事的全貌,有些疑惑瞬间迎刃而解了。

为什么那个月夜本该高兴于考了全市。

可是,可是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季柏衍更经常做的是拥抱他。

可这总不能是爱吧,季祈想不明白。

就像他想不明白他们的关系一样。

他们之间没什么共同话题,一定要说有的话,大概就是邓悠萤了,季祈的同班同学,季柏衍的不知道是前任还是现任的女朋友。

季祈先前一直避开不提,因为尴尬,因为无从谈起。可这样,就更像是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在他们身边爆炸。

而现在,季祈没了被威胁的顾虑,也莫名有了和季柏衍对线的勇气,大概是因为季柏衍对他态度的好转让他有了这样的错觉吧。季祈决定和季柏衍讲清楚。

季祈本来以为有些事情没必要说破闹得太难看,有眼力见地默默结束才是最体面的。但好像季柏衍没有明白这一点,这就有点难办。

“你打算报考哪所学校?”季祈打算循循渐进地引入他所想表达的。

“我已经通过了美国一所大学的考试,过完年就要走了,哥,我们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了。”

季祈有点愣住,他原本组织的语言派不上用场了,原来季柏衍这趟来,是和他告别的。

说是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但季祈觉得,应该是再也见不到了。等季柏衍再长大一些,他就会意识到年少时做的糊涂事,他若想摆脱,就不会再见季祈。

这是最好的结局。

他们的关系,貌似掌握在季柏衍手上,他想开始就开始,想结束就结束,季祈都没有办法。

可能是因了这层缘故,季祈现在心里莫名有点胀然若失。明明没有拥有过,怎么就有失去了的感觉。

“但这是我妈所希望的,不是我想要的。”

季柏衍一个回折,又打乱了季祈的思绪。

“但这对于你来说是最好的出路,在国外进修完回来接手家里的公司,再和门当户对的人结婚生子,这都是你应该完成的人生。”季祈还是把准备过渡的话换了个方式说出了口。

“结婚生子”四个字无形中就在他们之间划了线。季柏衍听着刺耳,但季祈就是要达到这样的效果。

他们之间所发生的这些都是不该的,及时止损才是最理智的选择。

“那你呢?你应该完成的人生是什么样的?”季祈以为季柏衍会出言嘲讽他,结果并没有,反倒给他抛来了问句。

“成为一名好医生。”季祈的答案言简意赅,貌似其他的都是无关紧要。

“那这是你自己所想的,如果我说你应该完成的人生是和我在一起,你就会这么做吗?”

“如果是最佳选择,我会的。”季祈回答的表情毫无波澜,季柏衍微微皱了下眉,转瞬即逝。

“可每个人的最佳选择都不一样,我为什么不能选择我所认为的最佳?”季柏衍问。

“那是主观的,要看客观的。”

“客观何尝不是主观认定的?”

季祈被问得不知如何回答了,他法的吹法,季祈已经能想象到待会头发会炸毛。

果然,最后吹完的头发过度蓬松,季柏衍一惊,原来吹头发也有技巧。

季柏衍像是做错事的小狗,讪讪站在那,不敢说话。

季祈无奈笑笑,示意季柏衍坐下,给他吹干头发。“你一直从后往上吹,我就猜到了会这样。要像这样,从上往下吹才行。”说着季祈摁下了开关。

折腾了这么久,他们都饿了,但整了这么大风波他们去食堂吃饭过于显眼,还好季柏衍也有准备了泡面,这里也有烧水壶,至少有得吃。

季祈惊叹季柏衍准备这么充足,但也好奇道:“这是哪里找的关系?”

季柏衍低头吃着面,先用手势回答了问题——大拇指摩挲了两下食指与中指指腹。等吃完这口后应道:“金钱上的关系。”

季祈莫名被他可爱到,宠溺笑笑。

“所以我们是要在这住一晚吗?”

季柏衍不正面回答季祈,而是望向季祈的眼睛,像是要将人吸进去一般的眼神,“哥,你想吗?”

好像主动权在季祈手里,但其实结局早已定下。可季柏衍就是要他哥自己答应下来,看到他哥害羞应下的模样属实让人愉悦。

“哥,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我也有问题想问你。”

今天回到高中,见到过去的一些场景,勾起了一些久远的回忆。那时觉得很尖锐的事情,如今被岁月洗礼,棱角变得温柔,再次提出来也不会引起任何波澜。

季柏衍:“那我们轮流问?”

“谁先开始?”

“玩个游戏来定?”

“那就……对视游戏?”

季柏衍被他哥逗笑,这什么幼稚游戏。不过这确实是最不需要成本最快速的游戏。

他以前参加那些聚会什么的玩过太多复杂的游戏,很多都是女生们为了接近他私心定的,他就假装不知道,随便她们。因为他享受这种被人爱着的感觉,他不计较这爱的本质是什么。所以他换女朋友很经常,别人没多喜欢他,就是喜欢他的外表,和带出去可以长面子之外无他。后面之所以和邓悠萤持续那么久,也不是外界说的他收心了,而是他那会几乎不参加聚会,其他女生根本没什么接近他的机会,有个借口在也防止其他女生的靠近。

是很渣没错。

仔细想来,那段时间他的注意力其实都在季祈身上,无暇其他。

思绪被拉回现在,对视游戏,谁先忍不住笑了谁就输了。

他们从来没有盯着对方眼睛看这么久过。

静得有空去回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季祈一直觉得季柏衍看他的目光很是深邃,像是无底洞,下一秒就可以把人生吞活剥。

起初是不爽和讨厌,而后多了欲望,现在又不一样了,情意满满,上面隐约映着季祈的模样。

以前季祈还想过,季柏衍爱人会是什么模样。那会的他绝对想不到,会是季柏衍望向他的眼神。

他们各有所思,游戏持续了一会毫无进展,季柏衍便动起了手,撩拨季祈的衣摆,试图瘙痒逗他笑。季祈瞪大眼睛,示意季柏衍别作弊,季柏衍挑眉,装作没看懂,继续捉弄。

闹腾着,季祈竟把季柏衍扑倒在床上,离得很近,两人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季祈故意再凑近一点,嘴唇一触即离,既然如此,那就互相撩拨呗。

而后直接坐在了季柏衍身上,有意无意地蹭着,手轻轻地隔着衣服来回抚过其腹肌。

明明是对视游戏,被他们玩成了互相勾引的游戏。

终究是季柏衍选择缴械投降,“我认输。”

季祈这才心满意足地停止他所谓的勾引。

两人其实都已经有点反应,合着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但还是根据流程把问题问了,“张喆的事你怎么处理的?”

季柏衍没想到季祈会问这个。

季祈那时候被吓得不清,一时没认出以前同个小区的张喆,按那人的架势他们以前应该见过。后面仔细回想,才与记忆里的张喆挂上了勾。

“让他转学了。”季柏衍想起那件事就有点生气,回想起来还有些揍得对方求饶的细节,但这自然不能和季祈说,哥哥可听不得这些。

“谢谢。”季祈道。

他提这件事其实是想正式给季柏衍道个谢,如果没有季柏衍,他将被怎么样真是难以想象。

之前的季祈没法直接表达他的担心,现在的季祈可以。“还有王力的事,你也处理了吗?”

反正季祈只记得在和季柏衍不清不白后,他就再也没遭受过那些人的骚扰。

“嗯。”季柏衍当然更不会说他让人给王力下了药然后被轮了的事。

敢碰他的哥哥,都只能有这种下场。

“你千万不可以因为那些人做些不好的事,没必要的。我不是担心他们,我是担心会被他们影响的你。”虽然这些话现在说已经迟了,季祈觉得他还是得说下。

季柏衍乖乖应着。反正他早就处理得当了,以绝后患。

哥哥只能是他的。

哥哥也只关心他。

“哥,轮我问了。”季柏衍想立马终止上个话题,把手伸进了季祈的衣服内,“选我还是白茶香水?”

季祈也没想到季柏衍会问这个,他哭笑不得。

也是,他都和季柏衍坦白说那段时间他的思念都靠香水来缓解了。

但……这……是在因为香水吃醋吗?

怎么想都很离谱,但又觉得这个行为很可爱。

“只要是你,我都喜欢。”季祈试图俯身去吻季柏衍,却被季柏衍拦住。

照他们现在的氛围,其实应该顺势直接做的,但季柏衍好像不这么想。

“你那时怎么做的,做给我看。”

季祈唰地一下脸红了,这实在有点羞耻了,他还没有在季柏衍面前这么做过。“胡闹,现在有你在,还要看这个做什么。”

说着想去亲他,却又被拒绝。“哥,你做了我就给你。”

季祈实在无奈,只好生疏地跪起,一只手去探后面,那里因为刚刚的撩拨已经有点湿,他自己自然也知道自己敏感点在哪,碰到的时候他一激灵,但还是不够。

季柏衍正面看着季祈逐渐潮红的脸,这一场景实在是壮观,只有他能享受如此美景。

季祈的脸有一半是被看红的,既然都这样了,那就豁出去了,他求饶道:“你在这……就满足不了了……”被季柏衍盯着他自己弄,只觉得隔靴搔痒,欲求不满。

季柏衍其实早就忍不住了,但他却说,“哥,你转过去。”

季祈僵住了,转过去不就更一览无余了。

“哥,乖,照做了就给你。”

季祈还是照做了,他总是拒绝不了季柏衍。

换了个姿势,没面对季柏衍好像反倒没那么觉得羞耻了。

但季柏衍这边可谓是大饱眼福,季祈不自觉地摇摇晃晃,那处是水灵灵的嫩红。

季柏衍帮着用舌头放进去一起,季祈闷哼了一声。

扩张地差不多,季柏衍又把季祈转过来,“哥,你自己放进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回到了之前做的床,季柏衍带着点高中时候有着的那种坏。

季祈只好左右扭着腰一点一点地坐下去。

哥哥在床上总是很听话。

自己动的时候的摩擦感更直观明显,一挠一挠地,牵动着敏感点。

季祈咬着衣服下摆,乳头被季柏衍用手随意玩弄着,像是有电流往下传输,一下一下地刺激着。

眼尾淡红,就像锦鲤尾巴,闪烁泪珠就像是鲤鱼吐出的泡泡,碎在情欲里,滴在季柏衍的心上。

季柏衍也很信守承诺,哥哥要的他都给他,撑得哥哥肚子满满的。

季祈一只手紧抓着床单,他感觉自己已经在要去了的边缘,这种时候偏偏最磨人,却又是最舒服的时候。他松开咬着的衣服,像是渴求水源般伸出舌头想要季柏衍吻他。

季柏衍懂他的意思,他们舌尖交缠在一起,像是想将彼此融入自己的身体那般。

他们都明白,逝去的光阴不会还复来,而今天所做的这一切也不过是一厢安慰,但这也给回忆润了色,给陈年的遗憾画上句号,是他们告别过去一同望向新生活的开始。

季柏衍喜欢抱着他哥入睡,哥哥的胸膛总是那样温暖,让他很是安心。

感受着季祈心脏的跳动,他才更加确信,这个人现在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不知道是因为这一天在高中的经历的渲染,还是太过想回到高中时候弥补遗憾,季柏衍竟真的回到了高中。

大概率是梦。

切实以某一班高中生的身份存在还是不一样的感觉。他环顾四周,粗略地判断了下,目前应该是高一。

现在是下课时间,季柏衍刚走出班级门就有个女生贴过来。他条件反射地躲开了。

他现在虽然表面是16岁,可是实际上是24岁的季柏衍,拥有着避开除季祈以外的人的好习惯。

那个女生有点懵,权当季柏衍被她吓到了。

“柏衍,今晚我们要去哪吃饭啊~待会回来要不买点零食?边看晚会边吃?”

季柏衍现在一心只想去找他哥,不太想理会这个女生,毕竟过了这么些年,其实他早就忘了这个女生叫什么,但听到晚会两个字他想起来了一点,今天应该是12月31日,学校举行跨年晚会的这天。

回来的很是时候,他想和他哥一起牵着手看晚会,过渡到新的一年。

“不好意思我有约了,你找别人吧。”季柏衍拒绝人的话术还是那样熟练,不管那个女生的反应就离开了。

反正是梦,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目前最重要的是去找季祈。

走到季祈班级看到季祈,季柏衍才想起来,高中这会他俩的关系其实还挺焦灼,他一开始的恶意满满以至于季祈其实有些怯他,所以他没法直接去找季祈。

可是都是梦了,直接去找又会怎样。

季柏衍随着心意直接走进季祈班级,当所有人以为他是来找哪个女生的时候,他站在了季祈的座位前,“哥,晚上的晚会我们一起看吧?”

莫名地,像是要求婚的语气。

众目睽睽下,季祈也不好说什么,表面波澜不惊实则内心慌乱的季祈只能说知道了。他没明白季柏衍这是要做什么。此刻的季祈只觉得季柏衍是要变着法子折磨他,不得不提高警惕。

下午最后一节课自习取消,每个班有秩序地搬椅子去操场。操场临时搭起了一个舞台用来表演,学生们都得自己搬椅子下去才有地方坐。

季祈刚随着队伍把自己椅子搬到班级门口,季柏衍就来了,还接过了他手中的椅子。

季祈不知如何是好,只好道了声谢谢。又问他:“你的椅子呢?”

“我们班已经搬下去了,回来正好赶上。”

其实每到这种节点,都是小情侣大秀恩爱的时候。一般都是男生帮女朋友把椅子一起搬下去,但其实季柏衍先前没做过这等事,他觉得麻烦且没必要,他也不需要借此来讨女生欢心。现在不一样了,他得讨他哥欢心,这不得多表现表现。

周围的女生都疑惑了,季祈和季柏衍竟然是兄弟?!完全联想不到一起去的两个人。之前她们怎么都不知道,这么看他俩还挺熟的,以后可以和季祈套近乎,说不定还有和季柏衍接触的机会呢。虽然季祈也挺帅的,但是季柏衍就像一盏玫瑰烈酒,谁都想摘一朵,喝一杯。也不知道最后酒入谁腹,花落谁家。

把椅子搬到指定地点之后,大家都纷纷去吃饭了,季柏衍还是跟着季祈。

季祈想到季柏衍他们班本来早搬完可以早点去吃饭的,却来帮自己,就没赶他走,任由他跟着。

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季柏衍还一直给季祈夹菜,还都是他爱吃的。季祈有一瞬间觉得季柏衍是脑袋被门夹了,不然怎么突然态度大转变。平时季柏衍绝对不会主动来找他,找他一般也都是找茬。而且季柏衍又是如此娴熟的坦然,让季祈有种他们认识且生活一起很久的错觉。明明到目前为止他们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可能因为在梦里,所以场景切换地很快,有些不必要的情节都自动略过,直接跳转到了晚上的跨年晚会。

学校很少办晚会,这次是正好恰逢校庆,便办了个校庆加迎新加跨年晚会,buff叠满。

他们算是赶上了好时候,正好在高一高二期间,也能来看表演,不用像高三一样留在教室里自习。

季柏衍回想了下现实里的这场晚会他在做什么,时间久远,他记不太清了,隐约记得的好像只看到了季祈的背影。

坐在他们班前面几排,清一色校服,很明显就能注意到的背影。

对,他以前其实总是能从人群中精准地看到季祈的身影,大部分都是背影,正面对上他就假装看不见,可实际上用余光看了千万遍。

那时候真是别扭又奇怪啊,季柏衍想。

越是故意疏离的人,越是充满吸引力。

像是离心引力那般,看着是往外的轨迹,但其实一直有股力量牵扯,剪不断,缠人心,理还乱。

季柏衍以前自然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其实特别关注季祈,只觉得是因为想知道这个人到底还会做出怎样讨人厌的事情才这样的。

而季祈其实避他不及,可越是这样,他越觉得季祈装,就是想惹他一下。

做着让季祈讨厌的事情,又不喜欢看季祈对别人好。那是想怎样呢?

现在的季柏衍想,那时候的他绝对不会承认的,他其实是想要季祈只对他好。

他的哥哥其实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如果他以前就态度放软,说不定早就泡到他哥了,就不会有中间那么多弯弯绕绕。他以前又想季祈对他好,又用了错误的方式,只能与之牵扯推拉厮磨。

爱情应该是奢侈品而不是必需品。

对于年少时候的季柏衍来说,爱情是必需品,他必须有人来爱,他也不缺人来爱。但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因为他也是知道的,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没人会爱他所有。所以忙忙碌碌换了一个又一个,不过是为了维持被热烈地爱着的初期,终究还是他一个人。

爱上季祈才让他明白,爱情是奢侈品,可以与此人厮守终生是件难能可贵的事,他如此幸运能被所爱之人爱着。

而此刻,季柏衍坐在了季祈班级方阵里,就在季祈的旁边,大概是和他旁边的人正好换了位置,好像还是那人正好要追季柏衍班里一女生就同意交换。

台上的节目好看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台下一起感受此刻美好的人是谁。

季柏衍随心牵住季祈的手,在季祈满眼惊讶中靠在季祈肩上,“哥,我冷。”尾音带着点撒娇语气。

现在的季柏衍早就摸清了季祈最遭不住他撒娇这一点,做起来可是轻车熟路。

季祈惊讶归惊讶,但他其实一早就想和季柏衍好好相处,如果季柏衍有这个想法,他可以不计前嫌,就当那是青春期叛逆。

就是不知道季柏衍怎么做到一夜长大的,明明容貌还是十五六岁,周身却透露着一种成熟的气息,有种把自己交到他手里就能安心的错觉。

季祈就是这样的人,只要你对他好,他就会同倍甚至加倍还回去。而之于季柏衍,他总是多点怜惜,如果旁人先前这么对他,他是不会再理的。但面对季柏衍,他做不到这点。

因为血缘吗?因为冥冥之中注定吗?

或许吧。

季柏衍握着季祈的手,放在他自己的口袋里,在盛大舞台下,茫茫人海间,是无人知晓的秘密。

其实在梦里,他也不在乎谁知不知道,但怎么说也得尊重下还是十六七岁的哥哥。

最后晚会谢幕,烟花在上空绽放,季柏衍在季祈耳旁轻声说道:“哥,之前的事情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跨越时空,也算圆了他年少时候的梦,在梦里。

第二天季柏衍先醒了,一起床便能见到所爱之人是何等幸福。心中洋溢暖意,明明是冬日清晨,却不觉寒冷。两个人的被窝自成一片天地,季祈因为手脚总是冰凉便不自觉地凑近作为热源的季柏衍,此刻他的双脚便缠在季柏衍的腿间。季柏衍也习惯了如此,他喜欢他哥的这个习惯,哥哥能多缠着他最好。

起床洗漱过后两人换上了日常服装,趁着学生们还在早读的时候悄悄离开了学校。

但他俩昨天这般操作早就全校出名,成了一段时间学校里学生的谈资。毕竟现下读书时候少见有这么帅的又这么大胆的,让人难忘又钦佩。

后来民间传闻很多,有人说他俩被抓到了然后被开除所以没能再出现。可也有人说他俩可能是外校混进来捣乱的。毕竟表白墙上问疯了也没有哪班的人出来认领说这是他们班的。

但女生们大部分遗憾的是不能前排嗑帅哥cp了,可那天也算大饱眼福,即便他们没有露出全脸,但女生的第一直觉告诉她们,就是两个超级大帅哥。

男生们有的感慨他们勇气可嘉,竟敢如此戏弄教导主任,也有不屑于大家夸赞表示鄙夷不服的。

就在大家快淡忘这件事情的时候,突然有人在表白墙投稿说总感觉有在哪里见过,很熟悉。下面评论区一堆蹲的,也有人附和说确实有印象,猜测会不会是之前毕业了的学长。

最后于众人不懈努力下,他们在表白墙的精华投稿里找到了好几年前的榜单上的照片。

表白墙每年会把点赞高的投稿整理放进精华,方便以后的学生们考古看。

几年前的像素还不太好,照片模糊,看不太清,那是当时期末考时候年级前三十的公示榜,上面有每个上榜学生的照片还有班级名字和分数。

找出来的这份投稿,附图两个红榜,一个是那时候的高二,一个是高三。而位居榜首的两位和周围其他人明显形成对比,就算图片不太清晰那俊朗的五官与独特的气质还是能溢出屏幕。

投稿的文案是“这个世界让不让人活了,不仅长得帅成绩还好,而且高二高三各一个。”

评论区还有人补充:而且都姓季。

发现这条投稿的人表示,之前闲来无事翻看过以前的精华,普通帅的记不住,这俩具有冲击性与对比度的特别帅属实是难以忘记。

大伙越考古发现东西越有,开始吃起几年前的瓜,脑补出了一场史诗级大片。

毕竟是几年前的八卦,没什么新的看头,众人渐渐地便将目光转移到了现下高中的焦点人物身上。

【几年前的学长有什么好考古的,当下的帅哥不香吗】

【对啊对啊崔林钰也是同等级别的啊】

【可人家早就名草有主……】

【那不一定要学习好的啊长得帅的不是还有林忘】

【林忘真是谢谢你了】

【说真的我觉得咱们这届反倒学习不好的帅哥多一点】

【其实理科前几我都觉得应该是寸头黑色眼镜爱穿格子衬衫的样子dbq刻板印象了】

【所以那条投稿才会成为精华啊太神了那期间一下俩】

……

学生时代,除了学习,做什么都很有趣。尤其是讨论学校里的帅哥这件事,大家都是专业选手。

季祈和季柏衍那次就是碰巧都考了个年段第一,那次还正好都要红榜公示,他们被叫去统一拍照的时候还碰上了面,却是假装不认识。而后他俩的照片上榜可是引起了一阵讨论,所以便有了那个陈年旧贴。谁能想到,那会并肩屹立于其各自段一的两位其实私下是亲密无间的亲兄弟。

大家只以为都姓季是凑巧,而因为两人气质大不同便没有发现其实长得也很像。

其实是命定。

学生时代若能与喜欢的人的名字并肩出现便能让人欢喜上好一阵,因为名字能这样光明正大地放一起只有这个时候了。

而他们的名字,早在学生时代就并肩屹立于同片榜单,且不止于此,将来也永远挂钩,永远在同一户口本上。因为血缘,因为爱。

时流往复,或许那时的他们也曾路过此,不知是否有为此停留。

大概只有那时的微风,那时的落叶知道。

而正处于母校内热议的风口浪尖的两位主角毫不知情,一起回医院宿舍收拾了行李,再将自己后续工作都妥当安排好后,便开车出发回老家了。

季柏衍自从出国后就再也没回老家,上一次回去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季祈倒是每年都有回去,和奶奶已经混得很熟了。

先前万分想逃离的故土,终究还是归途。

于是季祈千叮咛万嘱咐季柏衍回去后要注意的各个事情,首当其冲就是不要和季竣棋吵架。

季柏衍倒委屈上了,“我可没和他吵过架。”

季祈无奈笑道,“好好好,那别拌嘴。”

“那不如直接让我别和季竣棋讲话。”季柏衍此话一出,季祈是哭笑不得,他说得倒也没错,但是哪里怪怪的呢……

开了快两小时的路,终于到了老家。季祈印象中,他和季柏衍上次一起回老家还是高二的时候,因为爷爷的去世。

竟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时过境迁,再度一同归来,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发生质的改变。

爷爷也走了七年了,奶奶这些年仍然独自一人生活在老家,季义宽说是要接她去城里一起住也被她拒绝了,奶奶说她住不习惯城里,还是乡下好。

季竣棋他们还没回来,家里还是只有奶奶一人。听闻他们要回来,门早已半掩着等着。奶奶听见推门声响赶忙跑出去看,就看到两位身材姣好容颜昳丽的青年手里提着东西走了进来。

人老了之后,能见到孩子的面就已经是一大欣慰。更别说刚白发人送走黑发人过,只能是倍加珍惜和儿孙辈相处的时光。

季祈看见奶奶出来,便欣喜道:“奶奶。”

季柏衍也跟着叫了一声。

“回来就好了,还带这么多东西。”奶奶说着要去帮他们提东西,季祈忙道不用了。

奶奶无事做便去倒开水,他们一路奔波,放好东西后坐下喝的水都显得清甜可口。也有可能是因为这是奶奶牌开水,总是不一样些的。

奶奶与季柏衍也是多年未见,奶奶问他是不是以后都留在国内工作了?

季柏衍回答是,然后大概用些通俗易懂的名词讲了他正在筹备的工作项目。因为他外公以前就是开香水公司的,他在先前产业的基础上加入了一些自己的想法,想打造一个可以供客户自己调香的品牌店。

奶奶听得半懂不懂,但脸上一直挂着笑,平日里总是一个人闷得慌,如今有人能同她说说话她自是高兴。

奶奶之前和季柏衍其实不太亲,因为那复杂的缘故。变故无常,如今季柏衍和季祈都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那她这个做奶奶的自然是要多爱他们一些的。

血缘相通使得成为亲人,将彼此联系在一起,也成了爱的理由。

没隔多久季竣棋一家也回来了。

据说他女朋友家在南方一座小城,今年因为单位放的假短于是干脆不回家,留在本地过年。季竣棋便邀请她来老家一起过。

不然按照习俗,带女朋友回家过年应该得确定结婚后才好,他们才谈三年,而且季竣棋还在读研,结婚还算是遥远的话题,想着至少得工作稳定了再说。

但现在没有那么条条框框,能多个人一起过年也开心,季义宽和骆歆早就见过郁嫣,对她也很是满意。

郁嫣现在在一所广告公司作艺术总监,年纪轻轻就到了这个位置可见她的雷厉风行与麻利干练。季竣棋小她三岁,在大学的社团认识的,那会郁嫣还有男朋友。季竣棋对她的第一印象也不过是一位很酷很直率的学姐。

后来他偶然发现郁嫣男朋友劈腿,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告诉郁嫣的时候,郁嫣自己快刀斩乱麻地结束了这段恋情。在外界看来这样果断刚毅的人,竟然也会哭。季竣棋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撞破别人不想让人看见的场面,那会只是静静地给她递了张纸。在那之后他们逐渐变亲近。

郁嫣后来留校读研,和季竣棋也保持着联络,但他们一直没戳破那层窗户纸。直到郁嫣研究生毕业,在毕业典礼上,季竣棋送给了她一束花,祝她毕业快乐。明明那会也是季竣棋大学毕业典礼,他没去找同专业同学拍照,而是先来找了她。那一瞬间他们这些年相伴的时光从脑海快速闪过,他如阳光般的笑容终于融化了她冰封起来的心。

郁嫣将吻作为毕业礼物送给季竣棋,毕业是前一人生阶段的结束,也是下一人生阶段的开始。以此为,他们在一起了。

季竣棋一进来就给奶奶介绍了郁嫣,奶奶看着郁嫣也很是满意,脸上挂满了笑容。

然后他们纷纷将东西放进房间稍微收拾了下。季竣棋到处参观,一时没见着他那两位哥,最后却在同一间房间里找到他俩。

季竣棋惊讶道:“明明那么多空房间你干嘛偏偏和季祈哥挤一间!我都没和嫣嫣一个房间……”矛头直指季柏衍。在他这的概念里,肯定是季柏衍缺人照顾然后硬和季祈哥挤一间麻烦人家的,他可见不得这些暗里欺负!

季柏衍在把空行李箱关上,眼皮都没抬一下,“我乐意,你有意见?”

季竣棋语塞。

季祈无奈地叫了声季柏衍的名字,试图提醒下。他真是哭笑不得,这俩只要碰上面就能斗上嘴,最后都以季竣棋被怼得无话可说结尾。想来季柏衍又忘了他叮嘱的事。

季祈打圆场道:“我们不好麻烦奶奶多收拾一间,也不挤,够住就好啦。”

季竣棋其实也不是故意来找茬,但是已经形成了惯性,看到季柏衍就想惹他一下,结果还是没能说过。潜意识里,斗嘴斗过季柏衍已经成了一种执念,让他差点忘了他都已经研三了还这般幼稚。

“哦对,你们有没听说市一中昨天混进两个捣乱的人,引起好大一风波?”季竣棋转而提起轻松的话题缓解氛围。

作为此事件的当事人的两位被这么一问并不轻松,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地装傻道:“什么事?”

季竣棋一听他俩不知道就来劲了,讲起八卦他可是位好手。“给你们看,表白墙上也发了偷拍的两个人的背影。”说着把手机里点开的照片递过去给他俩看。

季祈一时汗流浃背,怎么还有表白墙这种东西?而且学生们怎么还有手机可以偷拍……学校要严抓带手机的才好……

从第三方角度看当时只顾着逃跑的自己的时候,季祈觉得有种奇妙的感觉。像是在看别人的故事,然而故事的主角其实是他自己。照片拍得有点模糊,因为他们一直在跑所以还有点虚影,只能隐约看见两个人牵着手在狂奔。

季竣棋盯着图片有些出神,认真看了看,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怎么和他面前的这两位哥有点像?!

这个想法出来都把季竣棋自己吓一跳。

这种幼稚的事情,季柏衍肯定不会做的,季祈哥更不会。他肯定想多了。

“看到这个就好怀念我们高中的时候。”

其实刚刚观察了四周他就想说:“这里是不是之前我们一起住过的那间?”

有两张小床,靠门口的卫生间,基本没变过的设施,过去的记忆突然席卷而来。

“嗯,应该是。”季祈应道。

季竣棋感慨:“时间过得真快。”

因为是共有的回忆,难得回来聚一起,难免触景生情。

可还没开始煽情,季竣棋就被他妈叫走,说他多大人了东西都还收拾不好。

其实时间过得也不算快,因为周围的人还是这些,大家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在赶路在走向人生的一个个阶段,本质都是没有变化的。

就比如已经研三的季竣棋还在被亲妈训。

可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比如季祈和季柏衍的关系——从水火不容到如今的唇齿相依。

季竣棋走之前还瞥到他们其中一张床上有两个枕头,而另一张床直接堆了很多行李杂物,莫名觉得有些奇怪。也可能是先这样放着吧,哪有放着两张床不睡偏偏挤一张床的,结合之前高中那次他们没一起睡一张床,季竣棋便觉得他们这次肯定也不会再睡一起,便没再多想。

房间又只剩下他俩,季祈没忘再提醒下季柏衍,“你也该多让让竣棋,毕竟是你弟弟。”

季柏衍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捏着季祈下巴就亲,季祈被亲得莫名其妙,连把人推开。门还只是半掩着,属实给季祈吓了一跳。

谁知季柏衍现学现用:“哥哥,你也该多让让我,毕竟是你弟弟。”

这个时候还觉得这样耍无赖打算蒙混过关的季柏衍可爱的季祈觉得自己是真正无药可救了。

回来这天是大年二十七,还有几天才除夕,他们便用从城里买了带回来的东西装饰老房子,并一起大扫除。季祈踩着椅子上去擦窗台,木椅陈年失修,椅脚颤颤巍巍,他想着扶着窗台应该没什么事,却因为要去够差一点才能擦到的地方,一不留神椅子歪斜,他便摔了下来。好在季祈反应快,借力跳了一下,原以为能完美地站稳,但他忘了地上都是刚刚从窗台上转移下的东西,被物件一阻碍,反倒绊着崴了脚。

好在季柏衍就在旁边,看到得及时,扶住了崴了脚踉跄着要再摔下的季祈。一瞬的疼痛让季祈有些站不稳,季柏衍干脆将他打横抱进了房间坐下,然后去拿处理扭伤的东西。

季祈静静地等着,突然回想起刚刚那一幕还是觉得好笑,都多大人了还能闹这一出。

刚崴了的脚最好还是先冰敷,可这大冷天的,本来就冷,拿着冰块更是受不了。

可季柏衍却拿着简单制成的冰袋给他轻轻揉着脚踝处,手指被冻得明显变红了许多。

“好了,直接压上面就好。”

“没事。”季柏衍顿了顿道,“哥,以后除了被我抱着去够高处,其他时候都别了。”

季祈知道季柏衍是担心自己,可是他又觉得自己怎么什么也做不好,之前削个苹果也能弄到手,现在擦个窗户都能崴到脚。

这样想着,话说出口都变了味。“你嫌弃我什么都做不好。”尾音里还带着点委屈。

季柏衍本来还有点严肃地在说这事,他是真的不想看到他哥受伤,结果被季祈这句话给弄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哥,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季祈闷闷地应着。

他俩闹别扭的方式倒是很像,只会闷闷地应着。

季柏衍想了想,把刚刚的话换了个方式说,“那以后做这些的时候得有我在你身边,好吗?”

“你这和上句话有什么区别……”

“抱没抱的区别?”

两人相视一笑。

季祈突然反应过来第一句话里的私心,“等等,你解释下什么叫以后都得你抱着才可以?”

“字面意思。”季柏衍无辜耸肩。

季祈轻轻锤了一下季柏衍,后者因为蹲着而重心不稳大幅度地往后倒,一只膝盖跪地上才没摔倒。

膝盖磕到地上发出声响,季柏衍一副吃痛的样子,微微皱了眉。季祈赶忙让他坐上床,凑近要去看他的膝盖。

季柏衍抓准机会,偷亲了下季祈的脸颊。

季祈这才反应过来痛是假的,为了偷袭是真的。

可他总是拿季柏衍没办法,突然沉寂下来,刚刚的委屈其实没有消除,“为什么你什么都能做好?”

“因为这样才能泡到你。”

“不正经。”季祈故意道,“所以之前那么招女孩子喜欢是吧?”

季柏衍知道了,他哥今天就是故意来找他茬的。

“哥,我只对你这样。”季柏衍使用深情杀手锏,“你可以什么都不会,只依赖我就好了。”

季祈咬咬唇,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他只是想……

“我也想被你依赖……”

季柏衍愣了一下,他是没想到季祈会有这样的想法,而后侵略式地靠近季祈,“哥,我要是真依赖起你来,你承受地住吗?”

季祈对上了季柏衍如狼似虎的眼睛,瞬间明白了什么,可后者还在说,“我是会不想让你见任何人的,天天只能和我见面,只想把你关在屋子里永远不放你出去……”

季祈忙捂住季柏衍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他知错了,有些事还是不要强求的好,虽然他真的很想做一个被依赖的哥哥。

季柏衍刚刚装冰袋的功夫,奶奶就来问要用来做什么。没一会大家都知道季祈擦窗户扭到脚了。

看到季柏衍忙前忙后倒腾,骆歆不禁感叹,“柏衍长大了很多啊,都能照顾哥哥了。”转而看向一旁的季竣棋,“就你个乖乖还是个宝宝,衣服还整不清楚,就这样还能有女朋友呢。”而后冲郁嫣玩笑道:“嫣嫣,你可想清楚了啊。”

郁嫣接收到季竣棋求助的眼神,笑道:“竣棋已经进步很多啦,慢慢来吧。”

季竣棋有人撑腰后底气多了不少,“就是嘛,我已经在学了,妈你不能强求太多……”

他们已经打扫得差不多了,现下在庭院里晒太阳嗑瓜子聊天,骆歆又提到,“柏衍这种肯定很抢手,一看就是会体贴老婆的那一型。也不知道谈对象没。”

季竣棋摇头道:“那家伙绝对没谈,谈了哪里还会回来过年?”按照季竣棋对季柏衍的印象,谈个恋爱就得让全世界都知道的仗势,现在这状态绝对是没谈的。

郁嫣反驳道:“可我怎么觉得是谈了的呢。”这照顾人的架势,绝对是谈对象谈出来的。但郁嫣对季柏衍也不是很熟,不好多说什么,但第一直觉就是这样的。

入夜,乡下总是更冷些。

季祈的扭伤没有很严重,如今已经看不出来红肿,美美泡了脚躲进被窝里。季柏衍就像个会自发热的电暖炉,有了他,季祈再也不怕手脚会冰。

可能因为突然换床睡有些不适应,季祈天还没亮就醒了。他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几点了,但能感受到外边一点黎明的微光。他恍惚地一时不知道现在是在梦里亦或是在过去,因为高二那会也是大概这个时间,在这个房间,即将起床上山去送走爷爷。

可那会他旁边睡的是四仰八开的季竣棋,借着窗帘缝隙透的黎明的一点光,直觉告诉他睡在他旁边的是季柏衍。人在朦胧迷糊的时候,总是把现实和过去混淆参杂。季祈此刻便是如此。

带着过去的那份心境,他轻轻锤了下季柏衍,梦呓似的含糊着:“讨厌鬼。”但他又往季柏衍怀里凑了凑,因为很温暖。

季柏衍其实也睡不太踏实。到底是张单人床,他们两个都一米八以上的大男人睡还是有点挤的。但冬天和爱人在被窝里拥抱一起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所以床的问题他们便先忽略不计了。

他感受到自己貌似被捶了下,然后身旁的哥哥喃喃几句又往自己这边靠,他便顺势拥其入怀,抱得更紧了些。

冬日凌晨,他们自成一片暖洋。

准备着准备着,很快,就到了大年三十这天。

季义宽掌厨,骆歆帮忙准备菜,奶奶熟练地烧柴火。老家也是有电磁炉的,但很多菜要同时一起做,便将柴火灶一起打开了。季竣棋和郁嫣在折金元宝,到时候拜拜要用。季柏衍和季祈去集市买烟花爆竹,再买一些日用品补贴家用。各忙各的,朝着同一个目标奔赴,那就是过年。

用柴火灶做出的焖豆腐香飘万里,买完东西回来的季祈在门口就闻到香味。

然后下了些前几天准备的时候就包好了的饺子,现在煮的这些也只是中午吃的。晚上的食材他们刚刚买回来,必然是一顿丰盛。

吃饭时,季柏衍嘴角好像沾到了些什么,季祈看到便直接上手帮他擦掉了。

很自然的一幕被郁嫣看在眼里,她莫名想到了一段俗话——如果我们是一般关系,你头发乱了,我便只会提醒你自己整理;但如果我爱你,而你恰好也爱我,我就会直接伸手帮你整理。

思绪被季竣棋拉回,他帮她把头发撩至耳后,“小心点,差点要吃进嘴里了。”

刚刚发了会呆,郁嫣没注意到耳边头发滑落,差点要被她拌着饭一起送入嘴中。

恰好她在想的那段俗语,被相爱之人验证了,感叹自己又因为这种细节而心动的同时,她更确信,季竣棋的这两位哥的关系不一般。

晚上,电视调到中央一套,放着春晚,以此为背景音,夹杂着厨房炒菜的声音,抽油烟机的轰轰声,三个大人忙前忙后的交流声。而相对来说还是小孩的四位,在客厅里打起了麻将。季祈还不太会,季柏衍便边打边教他。季竣棋也由郁嫣带着打。

最后在季柏衍的暗中操作下,季祈最先拿下第一局的胜利。季竣棋紧跟其后,也赢了一局。郁嫣和季柏衍都心知肚明,新手保护期的礼让还是要有的。

才开始两局,就开饭了。

随便聊着家长里短,奶奶还讲起了和爷爷的故事。

不免于俗,他们是相亲认识的。那会到了适婚的年纪,家里就开始张罗,安排了两方见面。没什么意见,没多久就结了婚。刚结婚那会,他们还相敬如宾,因为对彼此都还很不熟悉。奶奶说,应该是在开始觉得总是一脸板正的爷爷竟有点可爱的那天起心动的吧。

她说,邮木他其实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虽然表面上冷冷的,但内心是个很温暖的人。这是结婚后相处下来的直观感受。

在怀孕的时候,她想吃杏子,可那会大晚上的,哪里有的卖?邮木二话不说出了门,后面灰头土脸地给她带回来一袋杏子。

后来才知道,实在没辙的他跑去山里给她摘杏子去了。

大概正好,他给了她心安,她又恰好懂他,他们一直以来相处得很好。

虽然一开始有点包办婚姻的意味,但长远来看他们又是幸运的。

季祈第一次听说爷爷的故事,他只在爷爷的葬礼上看到过爷爷的遗照,从未真正见过他本人,也从未和他相处过,听来的故事里的爷爷莫名和自己的第一印象相重合,像是亲人之间的一种特殊感应。

如果爷爷还在的话,现下能坐一桌一起吃饭,便更圆满了。

谁也不知道,奶奶失去爷爷后的这些年,一个人怎么走过来的。其中的痛楚,也只有奶奶自己知道。

总是习惯性地煮两人份的饭,习惯性地坐在饭桌右侧……这些改不掉的习惯无不在诠释着思念,就像是一个人突然从生活里被擦除了一般。

关于死亡,季祈一直不知如何描述。起先是亲近的家人的离去,也有从未谋面的家人的离去,而后在医院工作,死亡更是见怪不怪的存在。

见多了或许都麻木了,但总是不禁会将此设想到自己的以后。

可当下的他是幸福的,把握当下就够了吧,不必春伤秋事。

死亡这个宏大的命题,永远都是无解的。不如不去想,跳出这个框架,反倒更是轻松。

年夜饭后,奶奶给每个人都包了个红包。

他们都已经自己挣钱了,哪里敢收奶奶给的红包,都纷纷摆手拒绝。

“哎哟,你们都还没结婚,在我这都是娃娃,当然要给红包。”奶奶忙塞过去。

他们二十好几,快奔三了,还被奶奶称作娃娃,无奈瞬间心里却有暖流经过,在奶奶这,他们永远是小孩。

推脱来推脱去,最后还是满怀感恩地收下了。长辈给的钱也是一种祝福,收下后更是用行动好好报答就可以了。

“都是好孩子,等你们结婚了奶奶再包个大红包给你们。”

说到结婚的事,季祈和季柏衍很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他们知道,他俩是永远都收不到奶奶的大红包了。

十一点半左右的时候,奶奶说带他们去附近的庙拜拜和看烟花。这边偏乡下,烟花爆竹没管得太严。

山路有点不好走,季祈和季柏衍走在最后头,趁着夜色,他们偷偷牵手。

冬日夜晚的山风是冰冷的,但手心里的温度是炽热的。

他们用手机打着手电,但还是有些小坑没法判断清楚,季祈的扭伤没完全好,一不小心踩进一处暗坑差点又摔了,还好他牵着季柏衍的手,季柏衍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将他扶住。

让人莫名想到了几年前,他们一起走山路的时候。

那会刚下过雨的路有些滑,季祈也差点摔倒,那会还不是很对付的季柏衍居然扶住了他。

季祈也没能想到,这几天总是在触景生情,无限感慨他们的变化。同样的景同样的事发生在同样的人身上,因为时间不同,心境也大不一样了。

以前的心情是说不清的复杂,带着酸涩与无奈。现在的心情是满满的爱意与幸福。

时间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由奶奶带路,他们一行人走到了寺庙。此处海拔更高些,旁边一个空地没有太多树木遮挡,可以看见山下的片野。在星点夜空下,他们显得是那样的渺小。

山上的温度还是比较低,反正不会有人在意,季柏衍干脆把季祈的手牵着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奶奶点了一把香,分给他们每人三根。季祈和季柏衍并肩,一同向神明许愿。

愿家人健康平安,幸福美满。

是最平常朴素的心愿,可往往平凡的幸福才最珍贵。

周围来了很多拜拜的人,季柏衍偷偷看向站在他旁边还在闭眼祈愿的季祈。寺庙里的烛光金灿地映在季祈的脸上,他恍惚中看到了被月华沾染的季祈,在那个冰箱的角落,在洁白的床单上,在他无数个梦里。

如今,季祈切切实实地站在他身边,他们在年与年的交界,一同奔赴下一个年又年。

季祈似乎感受到了季柏衍的视线,睁眼后也看向他,温暖的烛光下,一切是那样宁静温柔。

在零点前几秒,鞭炮声烟花声便四起,来放鞭炮看烟花的人很多,人潮拥挤,他们在一处斜坡上躲着鞭炮,趁人多肆意地牵着手,一同欣赏在上空绽放的盛大烟花。

“哥,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

新年来临,新的一年的第一天,醒来看到的是彼此,让他们有些恍惚。

希望以后每年的第一天醒来,看到的都是你。

季祈和季柏衍起了个大早,看新年的第一份日出。第一缕阳光撒在他们身上,象征着希望。

季祈还在感受清晨的清新空气的时候,季柏衍给他围上了一条新的围巾。

“新年礼物。”

季祈被惊喜到了,围在他脖子上的是条白色的围巾,上面印着只黑色绿眼的猫。

这让季祈想起了季柏衍的微信头像,也是只这样的猫。

季柏衍正好也解释了,“我在国外时候有养一只黑猫,就是我微信头像那只,我总感觉它和哥你有点像,所以挑了这条。之前那条围巾也旧了,就想着给你买条新的。白的还不容易洗旧,更衬你的气质。”

“我很喜欢。”季祈笑道,“但你选白色不易洗旧,怎么感觉是在故意打趣我呢?”侧面意思不就是,之前那条黑色的被他一直用着所以太容易洗旧掉色了。

“哥,你再看看这个。”季柏衍又拿出一个礼盒,笑着避开季祈的问话,因为他就是故意这么逗他哥的。

季祈是没想到还带第二份礼物的,这显得他什么都没准备有点局促……

打开礼物盒,是瓶香水。

“这是我特地为你调制的香水,哥你试试。”

季祈试喷了下,是一种清新冷冽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好像还带着一丝丝的甜。“是花香吗?”

“对,是白兰花香。”季柏衍觉得,没有什么能比白兰花更能代表季祈了。

白兰清贵又纯粹,一粲不曾容易发,清香何自遍人间。

季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近有点幸福得找不着北了,感觉他总是在接受,付出地太少了,让他有些受之有愧。

“柏衍……对不起,没能提前给你准备些东西……很惊喜你给我的这些,可我现在都没法给你什么。”

季柏衍知道他哥又要多想了,“哥,你不用觉得愧疚,在我这,你只管接受就可以,这是我本该做的。”

可季祈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我知道了,我们今天去趟附近的普陀山吧,那的普陀寺听说可以求佛珠,然后我给你换条新手链。”

普陀寺和昨晚去的寺庙不一样,昨晚去的就一小间,供村里的人去拜拜祈福用的,普陀寺离他们这还有段距离,得开车过去,是有很多和尚住着的寺庙,更大些。

之前那串水晶手链经年磨损,早已失了光泽,季祈牵起季柏衍的手,拨动把玩起上面的珠子。

这串手链承载着他们之前不怎么好的回忆,再加上有些旧了,放在平日里搭配季柏衍的西装革履,怎么都有点违和。季祈之前就觉着该给他换个新的了。

普陀寺可以求佛珠提供刻字服务,然后自己动手串成手链,很多人都慕名而来。

负责刻字的师傅是个六旬老头,头发已经都白了,戴着个金丝边老花镜。他的手上也戴着串佛珠,但在岁月的洗礼下,更加润泽明亮。

季柏衍要求刻了个“祈”字,季祈也麻烦刻了个“衍”字。

慕名来的人多,每天刻字数都是限量的,且需要排队,虔诚者自是有耐心等待。

终于拿到刻的佛珠,付了香火钱,他们到佛前拜拜,麻烦主持开个光,而后至特定区域串起了佛珠。

季祈丈量着季柏衍的手围,挑好佛珠数量,动手串了起来。

佛珠呈铜木色泽,像是在诉说着沉稳而静谧的爱。

他们准备下山的时候遇到了要回家午休的刻字师傅,随意聊了两句,老师傅便请他们去家里做客。

佛前相逢便是缘,他们没有拒绝,跟着一起去了。

他们以为可能会见到师傅的爱人,结果只看到一个挂在墙上的黑白相框,黑白照片也能看出来是位很俊美的青年。

“今年是他走的第二十年,癌症晚期,没得救。平日里跑得比我还快,比我还能扛重物的人,一下子瘦得只剩骨头。”老师傅没有避讳,可能也是时间之久让他能够云淡风轻地提起,用几句话概论其中的苦与酸,但只有老师傅知道,这二十年来他是怎么独自走过的。

老师傅说这些话的时候,习惯性地摸着手上的佛串,想必那上面也刻着他爱人的名字。

有些爱,就像这佛珠,不会随着时间而衰败,反倒愈久愈浓烈,光泽永驻。

老师傅招待他们的午饭中,竟有香蕉水饺,这让季祈很是惊讶。

他以前问过母亲,纪芸有说过是从别人那学来的。如今才知道,原来是师从普陀山的这间小瓦房。老师傅说,被他请来吃饭的山客里,很多都很钟意这道吃食,还向他问了做法。

或许数年前,纪芸和季义申也曾一起拜访过这里,一同习得了此品。

“你们若是喜欢,我也可以把大致做法告诉你们。”

“老师傅,其实这个我母亲以前就经常做给我吃过。”

老师傅领会了哈哈笑道:“所以说,世间的所有相遇都是有因果的。”

因与果,报与应,相遇生,相遇灭。

吃过饭后,季祈和季柏衍也不好久留多麻烦老师傅,便提出要回去了。

老师傅也没挽留,他把他们送到了门口下山石阶那里。

因为季祈的脚之前扭伤还没好全,季柏衍想背他下山,毕竟下山太容易重复性崴脚。季祈碍于现在人多,有点犹豫。

谁知老师傅还在后面看他们——

“要背就让他背吧。”

“之前我也不让他背来着……”说着老师傅就陷入了回忆,一脸遗憾。

后来他也背不动了。

不知怎的,季祈觉得他和季柏衍的关系老师傅已经猜到了,就像他们一下就猜到墙上照片里的那位青年与老师傅的关系一样。

有些直觉,他们共通。

季祈没再拒绝,由着季柏衍背着,再和老师傅道了别。

开车回家的路上,季祈的心情有些沉重。

季柏衍看出他的不对劲,空出手去牵他,大拇指轻轻摩挲着,是无声的安慰。

“想什么呢。”

“在想死亡,”季祈望向窗外,是不停向后闪过的树,“有时候离我们很远,有时候又觉得很近。”

季柏衍静静地听着。

“我以前其实有过不如一了百了的念头,那也是解脱。”季柏衍微微握紧了季祈的手。

“可现在我又有点害怕了,害怕死亡,害怕分别。”

“但人真正的死亡,是世界上再也无人知道他曾存在过的时候。”季柏衍说道,“那位先生永远活在了老师傅的心里,是另一种重生。”

逝去的人永生在了世间那一寸寸蚀骨的思念里。

季祈沉默了不知多久才说道:“我们以后常去看看老师傅吧。”

“好。”

季祈过年这几天在老家待得很是惬意,白天可以无所事事地在院子里晒太阳,晚上可以去江边捉蛐蛐玩烟花。

拿在手上的烟花可以写成各种,他和季柏衍写着对方的名字。烟花洵烂,真希望时间停留在这一瞬间,好像幸福就可以从此贮存。

不知道这几天是因为吃东西吃太热了还是怎的,季祈有点牙痛,大概率是发炎了。

他之前拔过一边智齿,但另一边一直没长出来,最近貌似有点要出头的迹象。

种种原因叠加,季祈吃饭都有点受折磨,但老家附近没什么口腔诊所,只能等到时候开工回去后再去看看。

偏偏春节又是聚会高峰期,各种同学聚会袭来。

其实季祈和高中同学也很多年没聚了,季祈自己是班长,但又懒得去组织这些。因为比较熟的也都一直在联系着,其他的可见可不见,没什么必要。而之前初中的那些,更是没必要再见。

年前时候还听沈槿说他侄子正月初五满月酒,也得去参加下。印象中之前沈槿提起过,沈槿哥哥和李一扬姐姐突然结了婚,后来又听沈槿说他们是协议结婚,所以本来不想让爸妈知道的,奈何被发现了只能继续演下去,没想到后面越演越真,到了合约期也没离婚,早几年先是生了个小女孩,如今儿女双全,更是幸福美满。

李沈两家本就是亲家了,沈槿和李一扬的接触自然而然地多。甚至两人中间分过一次手,却还得春节一起吃团圆饭。

他俩的分分合合,季祈早就习惯了,因为最后都会是再和好。他自然地将此归为他俩专属的情趣。

就是不知道他们何时会出柜,还是在两家是这样关系的情况下。感觉他们更难说出口,因为一旦点燃,两家将牵涉着一同爆破。

年后复工还约了和唐池、詹佑尧见面,因为上次抓马局面出现后,便碰上了年前最忙的时候,就一直没时间一起吃个饭,后面便商量着年后再聚。

除了他们外,貌似也没什么好见的人了。

季柏衍这边不大一样,难得他回国了,国内的好友都好久没见,一个又一个地约他出来聚聚。季柏衍一直以在老家为由,推了好几个,最后实在推脱不下,去参加了高中聚会。

季竣棋和季柏衍高中同班,他俩便一起去了。结果只有季竣棋先开车回来了。

他一回来就跑去找郁嫣,“嫣,同学聚会真的都好无聊,感觉就是在听各种人吹牛,吹他们自己的现状有多好多好。”像是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小狗回来和主人告状,“有个以前成绩不是很好的同学,读的二本大学,现在在国家电网工作,明明是靠关系进去的,偏偏吹说是自己考进去的。”

“噢对,唯一有趣的事就是看季柏衍被女生们调侃,十个里有八个说喜欢过他的哈哈哈哈哈。”

季祈还在纠结什么时候开口问季柏衍呢,因为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联系不上季柏衍。正好季竣棋提了,他便插上话问,“那他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他啊,被抓去续下一摊了。应该不用担心,他朋友说会送他回来。虽然我觉得他应该今晚不会回来了,现在说不定就躺在哪个大美女怀抱里呢~”

郁嫣轻轻推了推季竣棋示意他别乱说了,明显季祈脸色都难看了起来,语气都有点不管不顾的变差,“下一摊去哪了?”

“好像是热夜酒吧?”

于是季竣棋就看到了拎起车钥匙就往外走的季祈哥。

“季祈哥这是要去接季柏衍?”季竣棋自顾自地发出疑惑,可惜回应他的只有季祈的背影。“哥就是太善良了。”

郁嫣笑笑不说话。

季祈一路上都在打电话,一直是关机,微信发的也都没有回。

好啊,季柏衍,最近就是太惯着他了,情到浓时让季祈叫他哥哥季祈都叫了,现在就胆子大了翅膀硬了,出去玩可以夜不归宿了是吧。

季竣棋的那番话在不理智与怒火的助导下,季祈脑内已经自动将此猜测设定为事实。

而另一边的季柏衍也没多好过,他刚想以还有事为由拒绝掉下一摊的,结果手机被抢走了还关了机,他都还没来得及和哥说一声还有下一摊的事。

但是兄弟们确实许久未见了,他再拒绝也说不过去,奈何手机被藏起来他也找不到……所以他现在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直到玩起酒桌游戏,才把手机还给季柏衍。因为每个人都要发几个电话到朋友圈,谁电话响谁真心话大冒险,不得已可以喝一杯代替。

当然是季柏衍的手机先响,因为季祈一直往这边打。季柏衍拿到手机刚看到n多个未接来电还没来得及回就接到了季祈又一个电话。他赶紧先接起来,周围起哄着喝一个喝一个。

“喝酒了?”季祈平静地问道。

季柏衍心虚地把手中正要拿起的的酒杯再放下,用笑掩饰,“没呢。”

“我去接你?”

“待会我打车回去就行,这么晚了就别出门了。刚刚手机被朋友收走了,所以没能接到电话。”

周围朋友见季柏衍不喝,而且听他这打电话时的报备语气,“有情况啊?!”

大家看热闹不嫌事大,“不喝就真心话大冒险,大冒险给前女友打电话,真心话谈过几任?”

“或者说说和邓悠萤为什么分了?”

“可惜今天邓悠萤连聚会都没来,来了更可以一起问问。”

这些在现任面前可都是致命操作,这些朋友可谓是怎么损怎么来。

“……不记得了。”虽然这又好像是个显得很花的答案……但季柏衍是真记不得了。

要他觉得,以前那都不算恋爱,他哥才是他初恋。可这话现在又没法补充着说出口。

季柏衍有种预感,他再不回去可能就回不去了……

“有人来接我了,我就先走了。”说完要走却又被拦住。

“真有人接还是假有人接啊?真有人接那就把嫂子叫上来接你呗。”

大家也是笃定了季柏衍是场面话,就是想走。但就算真有人来接,那叫上来也正好让他们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收了季柏衍,还治得服服帖帖地。要是放以前,季柏衍最讨厌出去玩的时候女朋友打来的电话,催得急了季柏衍可以立马提分手。

季祈有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顺势问了,“哪个包间?我上去。”

季柏衍愣了一秒反应了下,这时候也大概猜到了,季祈是真的来了。

他俩总是怪有默契地,莫名就对上了。

大伙满心期待着收服了季柏衍这尊大佛的神圣的到来,幻想着应该会是个怎样豪爽的东北美女,结果看到的却是个清冷文静的……男的??

是个男嫂子??

林昌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在哪里见过,很是眼熟。

有人认出来,“这不是季竣棋他哥嘛?之前高中那会常和季竣棋一起吃饭的那个。”

“诶,衍哥也姓季,不会吧,你们三原来是兄弟?!”

“怎么都没听衍哥你说过??”

“你们也没问过。”季柏衍听到大家的疑惑莫名不爽,季祈在外都被冠以季竣棋他哥的称号而捆绑在一起,与他季柏衍是一点关系都没有。虽然这和他过去的别扭有关,但现在想来还是不爽。

“原来是大哥,我们本来还以为是嫂子呢。”其中一人解释道。

“哥要不要一起喝?”

季祈说要开车就拒绝了。

刚刚电话里听到季柏衍的解释,季祈的气早就消了大半,后面看到酒桌上都是男的,没有什么躺在大美女怀抱里的戏码,他的气那会就消没了。

既然是季柏衍高中时候的好朋友,他也想认识认识,错过了从前,他们还有很多现在。

季柏衍是没有一点想把季祈介绍给他们的心情,就怕他们一不小心说错什么话了。

可是嘴长在别人脸上,季柏衍没来得及阻止,就被贴脸开大告了一堆状。

“哥你说实话,中学那会是不是觉得季柏衍就是个爱装逼的叛逆小孩?”

季祈没点头也没摇头,就是笑了笑。

“以前那恋爱谈得可起劲了,老经常换对象,好不容易稳定地谈久了点,结果分了。然后至今没谈一个,我们都怀疑他不行了都。”

季柏衍忍住想揍这损友的冲动,咬牙切齿道:“你才不行。”

其他人便接着道:“那不然就是旧情难忘咯~”

季柏衍给了他们一记眼刀,但有苦说不出。哪个都不是正解,季柏衍只能看向唯一知道他行的季祈,但季祈也不可能现在替他辩驳。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季祈接受到季柏衍的求救信号,便道:“我有点困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大家也不好拦着季祈,只能由着他把季柏衍带走了。

回去的路上,季柏衍连呼吸都很慎重,季祈很少生气,其实谈了之后季柏衍就没见过季祈生气的样子,学生时候能看到季祈生气那是因为他犯贱。

但他知道,季祈生气时候反倒更平静了,平静地都不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祈终于问了句,“所以你和邓悠萤为什么分手?”

“哥,说实话我就没喜欢过她,嗯……虽然这么说很渣,但是事实。”季柏衍认真解释道,“之前一直没有契机说,其实我和她很早就分了的,只是在外界看来我们谈了很久,因为是我单方面分手,她一直不承认罢了。”

“所以大概是什么时候分的?”

“那次研学后好像。”季柏衍是真记不清了。

然后季祈又不说话了。

季柏衍也不知道自己有没说错话,此刻感觉还是少说话为妙,多说多错。

谁知一到家,回到房间,门刚关上,季柏衍就被按在墙上亲。

??季柏衍有点懵,他哥怎么没按套路出牌?

亲着亲着就到了浴室里,季柏衍第一次见这么主动霸道的季祈——着急且快速地将季柏衍身上的衣服脱去了,还带着点粗暴。

看来是真生气了。

但他也没想过,季祈生气起来……他还有这好处?

缠绵的吻就没停下过,他们几乎是边亲边脱衣服的,用换气的空挡将衣服从脖子那脱下然后扔到一边。

而后季柏衍将季祈整个抱起,季祈的腿缠着季柏衍的腰,季柏衍仰起头而季祈低下头拥吻着,他们肌肤相贴。

季柏衍手托着季祈的臀肉往淋浴处走去,每走一步肌肤之间摩挲一下,让人心痒难耐。

从浴室出来时也是相同的姿势,不过交连处已经是严丝密缝,每走一步由着重力顶得更深一点。

他们已经在浴室来了两次了,正面一次翻了个面再来一次。现下战场转为床上,季柏衍要去亲季祈,被季祈用手抵住了唇,“所以那会你让我小点声别让隔壁听见的时候,你已经分手了。”

“嗯。”季柏衍觉得他哥现在就和狐狸精似的,一寸一寸地把他的魂全部勾走。

“那会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敢发出声音,只能……紧张地夹紧后面。”季祈在气头上,言语已经不管不顾了,现下已经整个人骑在季柏衍身上,手抚上腹部紧致的肌肉,“你也得紧张一回。”

季柏衍不知道原来做错事也有奖励,所谓的让他紧张不过是不许他动,季祈自己来,而且是慢慢地。

“我允许了才能射。”

季祈就是狐狸精转世吧,眼尾的潮红像是狐狸尾巴,艳得摇曳,勾得他肝肠寸断,如登云仙,什么都能依他。

确实这样更让人焦急不安,但看着他哥自己往下然后被顶到敏感点后满是情欲的表情,他不自觉地舔了舔唇。

原来他哥生气起来是这样的,那……能多生气生气也不错……

早上起来反倒是季柏衍穿起了高领毛衣,天知道他哥昨天怎么啃他的。

季竣棋路过季祈身边的时候,莫名闻到熟悉的香水味,按道理来说这应该是季柏衍身上常带着的味道,不知怎的出现在了季祈哥身上。“季祈哥,你身上的味道好熟悉……”

季祈一愣,他昨晚……可能一整个把季柏衍身上的味道都蹭走了……不会被竣棋发现了吧??

季竣棋思索着,终于得出了结论:“哦我知道了,是喷了季柏衍那家伙的香水吧~”

季祈突然松了口气,含糊地应着:“嗯……”

“你们咋都这么精致,还喷香水,我身上香水味最多是从郁嫣那蹭来的哈哈哈。”季竣棋是个就算在abo世界里他季祈哥身上都是季柏衍信息素味道他也能觉得是喷了除味香水而已的单纯小孩。

季祈从桌上拿起颗橘子糖拆开,想吃个压压惊。

可他还没把糖送进嘴里就被季柏衍拦下了,“牙还疼吗?”

季祈感受了下,“感觉好些了,还有一点点痛。”

“糖少吃点,感觉你左边有蛀牙。”

一旁的季竣棋磕瓜子差点咬到舌头:??蛀牙还能通过别人感觉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的?”季祈没多想,顺势问道。

没等季柏衍回答,季祈又自己反应过来了……

还能怎么知道的,他舌头感受到的啊……

季柏衍刚要开口,就被季祈用手中的糖给堵上了。“别说了。”

季柏衍挑了挑眉,含着橘子糖只觉得很甜。

又过了会,季柏衍一个电话神秘兮兮地把季祈叫回房间。

季祈刚进房间就被拉着接了个橘子汽水味的吻,心都在冒泡。

刚刚吃的那颗糖和之前的橘子汽水味泡泡糖是同个厂家的,老牌子终于推出了橘子汽水味糖果,季祈最近很是爱吃。

“叫我来是?”

“给你解解馋。”

季祈无奈笑了,“难道不是来给你解馋的吗?”

“才不是。”季柏衍一脸正经道,“哥,我来帮你戒糖吧,你想吃糖的时候我替你吃,然后……”

季祈直接接着替季柏衍说了:“然后你再这样给我尝尝味道?”

季柏衍认真地点点头。

季祈哭笑不得,“那你蛀牙了怎么办?”

“那就轮哥帮我解馋。”

“按你这么说的轮流下去,我们五十岁前可能牙齿都坏光了。”

“没事的哥,我又不会不要你。”

季祈却假装犹豫道:“那你没牙了我可能得考虑一下了……”

“嗯?”

屋内一阵欢声笑语。

他们打算元宵过完就回去,老家这的闹元宵很是热闹,有游行的队伍,鞭炮烟花不间断,许久未见的亲戚也可以在围观的时候偶遇到。

季祈和季柏衍也去看了游灯,其实就在他们家门口就可以等到,因为队伍会路过每家每户。队伍经过的地方鞭炮响个不停,烟花在头顶上空绽放,也预示着当地新年的尾声。

游灯的队伍很长,有精致的龙头龙尾,中间是作为长长的龙身的一排排灯笼。今年没轮到他们家出人去拿灯笼,他们便跟着队伍走着。敲锣打鼓各种表演的队伍接在每条龙的前面,按照地区不同分为了不同的龙的队伍。走到寺庙前,龙头都得对庙内的神明敬三下,以求新的一年风调雨顺一切安康。

看得差不多了,他们便去江边放花灯,这还是他们两个第一次一起放花灯。前些年季祈和季竣棋他们一起来的时候,季祈不自觉地看着花灯想到了还在国外的季柏衍,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新年有没有人陪他一起看烟花。而今年的此时此刻,陪他看烟花的是季祈自己。

看着花灯在流水的带动下渐行渐远,带着他们的希望,承载着所有的祝福。虽然只是一种寄托,但这件事的初衷,不过是能和所爱之人一起对未来充满期许,便足够了。

他们要走的时候,奶奶给他们拿了一堆吃的带回去,还悄悄给季祈和季柏衍都塞了个红包。

他们忙拒绝,奶奶硬是给他们,“就当奶奶给你们的大红包,你们现在工作初期总有要应急的地方,收着吧。”

推脱来推脱去,他们以为还给奶奶了,结果开车回去的路上发现这两个红包出现在了他们的包里。

不知道奶奶什么时候给塞进来的……

奶奶说的大红包……明明是他们结婚时候才要给他们的,如今给,莫非是……

季柏衍和季祈对视了一眼,他们的心情复杂。

对于出柜这件事,他们还没想过,目前也只有唐池和詹佑尧知道,就连沈槿他们都还不知道。所以更没有想过被家人知道后会怎么样。他们从来不奢求别人的祝福,只管过好现在的日子就够了。

他们也不知道奶奶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俩的这点小九九的,或许是在他们牵手上山的时候,或许是在他们一起跪拜祈福的对望里,或许是在新年第一天他们早起看日出的时候,或许是在他们一起去普陀寺回来后戴着的佛珠串上,又或许是日常无数个下意识间流露的偏爱里。

但奶奶以一种无声的方式向他们表示了支持,他们很是感动。

回家后一会,奶奶还打电话过来确认他们到家了没。

“到家了奶奶,在收拾行李,刚要给你打个电话。”

“好,安全到家就行。”奶奶顿了顿,“有空多回来找奶奶玩。”

“奶奶我这就想念你煮的焖豆腐了。”

季柏衍在一旁接话:“奶奶我也想吃你做的炒肉了。”

他们两个其实都有些哽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哎呀想吃的话那现在再回来?”

是一阵欢笑声。

因为明天初九他们就开工了,现在回去是不太可能的。家里元宵早,就在初七。季祈在医院的实习没放到正月十五,但也正好过完老家的元宵。

“奶奶我们有时间就回去。”

挂断电话后季祈终于忍不住落泪。

“柏衍,我们现在遇到的都是很好的人啊。”

季柏衍将季祈拥入怀,“嗯,哥,因为你本来就是很好的人。”

年后很多工作堆积,季柏衍继续盯着工作室的进度,季祈在医院忙得不可开交。还没来得及不适应,他们又恢复了原本的生活轨迹。回老家的过年,就像是做了一场绚丽的梦。

真正作为新年尾声的正月十五这天,他们晚上正好都有空,一起去了公园散步。

入口有人在摆摊卖吹泡泡的,季祈一时兴起买了一支。

公园的路灯白灿灿的,吹出的泡泡在光的折射下益发绚彩,又有开了柔光特效的氛围。

季祈抬头看着泡泡们升空、破灭,在光彩泡泡间,他想,如果现在是一场美梦,他愿意永远也不要醒来。

有个泡泡随风飘到季祈眼前,他伸手接住。与此同时,季柏衍也做了同样的动作。他们意识到他俩同时去够了泡泡,相视一笑。

他们接住了转瞬即逝的泡泡,那么他们此刻的幸福也会永恒吧。

年后和唐池詹佑尧一起吃饭的约终于落到了实处,他们确定了个两方都有空的周末在一家火锅店聚。

出门前季祈莫名紧张,毕竟是第一次将他们的关系展露在别人面前。

季柏衍看出了他的紧张,捏了捏他的手,“哥,据我所知,唐池和詹佑尧小时候是一起长大的,一定意义上他们也是兄弟,所以都一样。”

季祈知道季柏衍这么说是想打消他的顾虑,“他们一起长大,我们以前……”

行吧,他又激发了他哥的另一层的虑。

“哥,我们小时候就见过,也算一起长大了。”虽然这所谓的一起长大与正常来说有些出路,但大差不差。

季祈这才笑了,“后面顶多算一起嫌弃长大的。”

“哥,其实小时候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长得很漂亮。”

“就听你乱说,多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那么小,你怎么记得?”

季柏衍说的是实话,那次离家出走遇到的漂亮哥哥他是一直记在心里,总想着什么时候能再遇到。可惜当他真正意识到自己再遇到这个漂亮哥哥的时候,已经对其造成了无数麻烦与伤害了。

或许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初见时候便定下了结局。即便中行荆途,他们还是走向了彼此。

“哥,如果我一开始就认出你是小时候的那个哥哥就好了。”那会他们都还小,就算互通过姓名也忘得一干二净,或许只记得当时的心境,他是欢喜的。

没能一起好好长大一直是他们的遗憾,过往云烟成雨,潮湿着他们的现在。

“那很高兴再见到你,小衍。”

过去已成回忆,现在也能弥补。

好在他们已经重逢,好在他们未来可期。

“遗憾?当然会有点了。”唐池和詹佑尧也有遗憾,他们遗憾那会没能好好分别,没能好好说声再见。

詹佑尧父母离婚得突然,他搬家得也突然,出国后直接断了这边的联系。唐池放学回家看到的只有人去楼空的隔壁。

他们以前每次想着很快就能再见到,根本不需要认真地道别,而那句不知何时随口说出的下次见,竟成了以年计数。

以至于重逢的时候詹佑尧很怕唐池会责怪自己的不告而别,然而唐池只是心疼,在父母离婚的时候,詹佑尧夹在中间该多难过啊。他反倒责怪自己没能及时陪伴在他身边。

“但是我们现在不需要说再见,所以也没必要遗憾了。”唐池继续道。

是啊,遗憾不过是相对某个时间点来说的,一旦跳出这个时间框架,那么也就不需要遗憾了。

他们这顿饭吃得很是和睦,互相分享了各自的故事,莫名有种找到共鸣的感觉。都是久别重逢,自是知道其中的可贵。

聚完这次,季祈才去约了拔牙。

而这一次的拔牙,有人陪在他身边了。

上一次的痛楚他还历历在目,所以他总能把拔牙的疼痛与分离挂钩。习惯是件可怕的事情,就像我们习惯了牙的存在,而硬是要将其抽离出来一样,总是需要一段时间的戒断反应。

不知道是不是命运捉弄,约好的今天去看牙结果季柏衍不得不出差一趟。

因为抢号不容易,退掉也麻烦,最后没取消,还是季祈自己去了。

一个人总是会想很多,总是想起那次分别。

那时候以为再也见不到了,且再也没有可能了。

这次才不一样,季柏衍还给了他一个离别吻,和他说了明天见。

但他还是莫名悲伤,他也确切地知道,他是彻底离不开季柏衍了。

不过也真被季柏衍说中了,季祈左边有颗牙齿蛀了,还好没有很深,不需要做根管,简单处理下就行。而右边的智齿依然在发炎拔不了,开了点消炎药,等消炎了再来拔。

季祈是在实习的医院口腔科挂的号,所以几步路就能走回宿舍。回去路上,路过一堆垃圾箱处,有只小土狗在那觅食。

其实季祈之前下班回去就有遇到过,黄白相间,但以白色为主色,所以浑身脏兮兮得很明显。他口袋里正好有根火腿肠,便拆开喂给小狗了。

小狗吃得很开心,尾巴一直摇着,甚至最后还要跟着季祈走。

“我不知道能不能养你,但是先去我家里玩一会应该是可以的。”

小狗像是能听懂季祈的话,开心地吐了吐舌头。

季祈在给小狗洗澡的时候,听到外面有动静。原来是季柏衍回来了,还……带回了一只小猫?

他俩对这一猫一狗的局面也很是措手不及,像是心灵感应一般的巧合。

“不是说明天才回来?”

“事情结束得早,正好在我寄养琪琪的城市,就去我朋友那把琪琪接回来了。”琪琪就是季柏衍在国外时候养的黑猫,回国时候比较匆忙,没来得及带上,后面拖朋友先带回国照看着,一直没时间去接回来。

轮季祈解释他这边的情况了,“这个就是楼下经常看到的那只小土狗,想着给它洗个澡。”

“取名字了吗?”

季祈还没问能不能养,听季柏衍这么问了,显然是直接默认同意了。“还没呢。”

他又想到黑猫的名字……“琪琪?哪个qi?”

“左边一个王右边一个其实的其。”

季祈差点以为是他的那个祈了,但这多少也有点谐音,很难不怀疑季柏衍的另一层心思。

季柏衍也猜到了季祈会怎么想,直接大方承认,“它是我在国外那会想你时候的一个寄托。”

“所以微信头像也是琪琪啊。”

“嗯。”

季祈那会刚加季柏衍微信时候看到这头像他就觉得这只猫怪亲切的,冥冥中早有感应。

“那这只狗狗就连小耶吧。”小耶,小衍。

但也不都是谐音的缘故,因为这只有点帅气的小土狗也总是一副很开心的模样,像是随时可以比耶。小耶小耶,叫着也让人开心。

家里突然多了两位成员,他们不在家的时候便用两个笼子先将它们关起来分开,以防它们拆家。目前他们还是住在宿舍,主要是季祈上下班方便,凑合还能过过。养起宠物来就会考虑到要不要换个大点的房子住,正好季祈也快硕士毕业,到时候可能会换医院。他们也该有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家了。

季柏衍有去物色过一些房子,但感觉都不是很满意。他也有想过将以前的老房子重新收拾装修下……

以前的老房子也承载了他们许多回忆,物换星移,最后空置下来很久没人住了。就偶尔派人去清扫下,所以他们再回去的时候,没那么多灰尘。

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却能在脑海里浮现出以前的样子。客厅有珠子散落一地的声音,餐桌那毫无交流的一顿饭,夜晚月光照进屋内的清澈玉洁与暗流涌动,靠近书房门口的那个充满血色的吻。他们在这里发生过好多事,好的、坏的。那时候还颇有拔刀相向之意的他们,此时此刻又回到这里却是想要共度余生。

以前的他们应该怎么也想不到。

他们以前的房间都在二楼,季祈那间在走廊尽头,本来是杂货间临时改成卧室的。他和季柏衍的房间呈直角关系,挨得很近,所以那会在这栋房子里的第一次见面会发生得那样突然。

他们都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此刻夕阳从窗外投射进来映在各种物件上,尘埃是光的孩子。房间除了空了些,布局还和他们当初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们默契地同时转头,对上了彼此的眼睛。

这一刻,宛若那个突然的第二次初见。

但此刻,他们看向对方的眼里,映着彼此的身影,像是要镌刻进生命那般。

时空交错,光影重叠,他们注定纠缠不清。

正文完

季祈刚刚就任住院医师,异常地忙。最近季柏衍的调香工作室也刚开张,需要完善的地方还是很多,他有时候便甚至直接住工作室了。

季祈没有换医院,但是他们搬离宿舍,回到了老房子。老房子离医院有段距离,季祈经常夜班时候就直接住值班室。所以他们总是碰不上面,虽然住一起,但是竟然快一周没见面了。

超负荷的运转谁能受得住,正在查房的季祈突然感觉头晕目眩,视物蒙黑,有点站不稳。

最后他被护士长及时抓去挂点滴。

季祈坐着挂点滴,终于有闲暇时间缓冲一下他的大脑。都说病人不会按照课本生病,这也是季祈上临床后最直观的感受。他要对他手下的病人负责,所以在稳定其病情的同时,也要查阅更多的资料,学无止境,还有很多未涉及的知识点等待他的开发。

因为刚入职,总想着要做好,没有夜班的时候他也熬夜在查阅文献看治疗视频,只为找到病情的突破点。

终于停下来,他才有时间去想季柏衍。他们好像没这么久没见面,这几天就只有简短的微信交流,发下吃了什么,说下要睡了,便再无其他。他们正好都处于工作的初始阶段,自然是得更上心些,一切也都是为了他们的将来。

但是生病的人总是矫情,思念一旦开始,便在全身蔓延无法停歇。

“柏衍……”所有的委屈与不甘,在打通电话的那一刻突然从心底翻涌而出,于依赖之人面前溃不成军。

季柏衍一听就知道不对劲,他问:“哥你现在在哪?”

“医院急诊挂吊瓶。”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嗯……”季祈也不想矫情到说什么让他有事就忙,不用过来也没关系。他现在急需一个人依靠,而他还好有季柏衍,他知道他会得到他想要的回应。

季柏衍很快就来了,他满眼都是心疼。最近他们都忙得没空顾及彼此,要是平时他早该看出季祈的疲惫与不对劲,及时提醒季祈该注意休息了。他哥就是一个忙起来不管不顾的人,一看就知道肯定早饭都忘记吃了。

后来,季祈靠着季柏衍的肩睡着了,季柏衍就静静地坐着给他靠,然后用平板处理剩下的事务。

而旁边的护士们忍着好奇心没上前去问问他俩的关系,她们也知道最近季祈特别拼,是该好好休息了。

季祈现在在市里的医院工作,难免会遇上熟人。

那天季祈去妇产科拿档案的时候,竟然遇到了邓悠萤。

他对邓悠萤最后的印象是在那个温泉酒店。后面同学聚会也没再见到她,原本以为她一直在国外,这么看她应该早就回国了。

上次聚会没来大概率是因为怀孕了,现在看着快到分娩期,身边陪着她的应该是她的丈夫——戴着眼镜,仪表堂堂,一副斯文样,两人看着很是般配。

反倒是邓悠萤先看到他和他打招呼的,说实话,季祈不认真看还差点没认出来。可能因为怀孕,邓悠萤比以前胖了一些,但是以她的状态看得出来她现在很幸福。

看到季祈的白大褂,她问:“你现在在这家医院工作?”

“嗯,跑腿来拿个材料,我在消化科。”

简单的慰问过后,他们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唯一可以讨论的话题——季柏衍,如今也没有提起的必要了。

正好邓悠萤的老公刚刚去缴费完回来,他们礼貌道了别。

年少轻狂时的那场闹剧早已落幕,当局者也早已跳脱出时间的洪流,生活总得向前看,他们都有挥手与过去再见的勇气。

邓悠萤做完检查要去停车场坐车回家的时候,看到了不远处有个人来给季祈送饭。

她一眼认出了是季柏衍。

他们俩除了气质更成熟了些,其他都没什么变化。

他们的关系也是。

那段刻骨铭心的过往,终究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她知道,她不会再像年轻时那样痴狂地去爱一个人,最后落得遍体鳞伤。

季柏衍也不过是凡人,真正陷入爱情时候的样子也是这样甘之如饴。

好在,她也遇到了满心满眼都是她的人,现在就在她的身边。

她正式与过去道别,迎接属于她的新生活。

自从那次低血糖过后,季柏衍有空就会来接季祈,今天季祈夜班,他就来给季祈送饭。

以防他的哥哥一忙起来就又忘记吃饭忘记睡觉的。

季柏衍现在有点空闲,便陪着季祈去休息室把饭吃了。

“最近在医院遇到好多人啊。”季祈边吃边道,“前几天我还遇到了我舅舅。”

季祈的妈妈纪芸在决定生下季祈的那一刻,便是与家里决裂了。

所以他其实从未见过他舅舅,但是当他看到舅舅的那一瞬,他便能确定那是妈妈的亲人。舅舅和妈妈都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很好认。因为是门诊病人,季祈可以看到名字。也是姓纪,叫纪枫,和妈妈的名字也很相对,一看就是兄弟姐妹。芸和枫,有草有云有树有风,看来外公外婆真的很会取名字,应该都是颇有建树的读书人。可惜他这辈子应该没有机会再见到了。

“舅舅应该认不出我,毕竟……我们就没见过。”

季祈却忘了,他能一眼认出亲人,亲人怎么会认不出他?

和舅舅的再一次见面是在去给妈妈扫墓的时候。

季祈之前就带季柏衍来过,和妈妈介绍了季柏衍。

季柏衍那微薄印象中的纪芸真的很亲和,那唯一一次的见面就让他有种如果她是他的妈妈就好了的感觉。

如果她还在,会认同他们的这段关系吗?

已经不得而知了。

他们之间夹杂着太多上一代的恩怨,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不容易。

季祈看出季柏衍的顾虑,捏了捏他的手,“你放心,我妈妈肯定很喜欢你的,小时候那次见面就是看你可爱才先带你回家吃饭的。”

季柏衍笑了笑,“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记得的?”

这是在报复他上次不信他的话。

“好吧,是我觉得你可爱,虽然不知道我妈妈怎么想的,但是她能直接把你带回家,应该就是喜欢你的。”

他们自说自话,回应他们的只有山风,和几只翩翩飞舞的蝴蝶。

季祈之前来的时候看到过墓前有别人放着的花,但不知道是谁。这次他早来了点,果然等到了那个来送花的人。

就是舅舅。

带的也是妈妈最喜欢的桔梗。

他们震愣了一瞬,很快接受,明显是早就认出了彼此。

“是小祈吧。”舅舅先开口道,“我们在市医院见过,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都长这么大了啊……”

或许断绝关系也不是他们的初衷,那会还在上高中的舅舅也没法做什么,只能看着姐姐收拾行李远去。而外公外婆当然也心疼他们养大的女儿,不希望她受苦。所以才放了狠话,谁能想到,那次摔门而出竟是最后一面。

因为是亲人,所以会惦念。

世间没有后悔药,卷卷追思无处寻。

思念会随着春风飘起花瓣,带到想见的人身边。

季祈是没想到,他没有家里催婚的压力,却有被单位同事催婚的压力。

尤其是护士长,极力向他推荐她侄女。毕竟季祈这样的大好青年可是不多得的,能先拿下就先拿下。

季祈无数次找理由推脱,但感觉以后总会有没借口的时候。

他回家随口提起这件事,没想到却让季柏衍有点内疚了。“哥,如果没有我,这才是你该有的生活吧……”和一个女孩结婚生子,也不用在单位被人催去相亲,可能还能成为一段佳话。

季祈却解释道:“其实我本来就打算一直都一个人过,不结婚的。和你没关系。而且我们不用结婚证就已经是一家人了,是比结婚了还要稳定的关系,是没法用离婚证就能解开的关系,是命中注定永远捆绑在一起的关系。”

“就算有结婚这道枷锁,也还是会有人找外遇,结婚了可以离婚,而结婚到老的也不一定相爱。”

“这世上真正相爱的人太少,但我全心信任你。”

这就是他对婚姻的看法。

他之前就没想过结婚,连恋爱都没想谈。一切是因为有季柏衍才有所改变的。在目前的社会里,他们没法结婚,但他知道,他们的关系比结婚还要稳定。

季柏衍不知道他哥原来想了这么多,那件在筹备的事情应该可以提上日程了……

季祈正式入职后的第一个国庆假期马上到了。他们科室组织一起去团建三天,出发日期却与他和季柏衍约吃饭的那一天撞上了。

季祈只好和季柏衍打商量,“这周六我们科室团建,晚上应该不回来,晚饭没法一起吃了。”

“能不去吗?”季柏衍可还记着那个催婚的护士长。

“我入职以来第一次团建,不去不太好……”

“哦……”

“我知道那家餐厅不好预约,下次吧,好吗?”

“嗯。”

季柏衍应的话一少,季祈就知道他闹别扭了,又提到:“说是可以带家属,那要不我们一起去吧,也算是约会了嘛……”

“家属?哪种身份?”季柏衍听到季祈撒娇的语气心里暗爽,表面却依然波澜不惊。

“先说你是我弟,只能这样了……”

“那所以本来应该是什么?”

这小子明明都知道,却偏偏要他说出来,可是季祈爽约在先,他现在只好顺着季柏衍,小声地在他的耳边道:“老公……”

反正不是第一次叫了,之前季柏衍慢慢磨着他的时候说叫了才给,季祈已经抛弃颜面叫了好几回……现在完全可以免疫了。

团建那天,大家在集合的大巴车前等候人到齐。

“听说小季还带了家属来嘞。”

“哎哟,我还带了我侄女过来,想着撮合撮合他俩呢,怎么就有家属了?”

“小季这样的优秀青年不多了啊,太抢手了……”

“让我看看是哪样的姑……娘?”护士长话没说完就看到和季祈一同过来的是个比季祈还高一点的……男同胞?

“这是我弟。”季祈介绍道。

与其同时,季柏衍在季祈手心里暗暗写着“老公”二字,季祈想到昨晚的场景就有点后悔了,他……太惯着季柏衍了……

“哎哟原来是弟弟,也是一表人才啊。”护士长看季柏衍还有点面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时感觉危机消除,还多了个选择的样子,赶紧问道:“谈对象没?”

谁知季柏衍一脸幸福地笑道:“结婚了。”

大伙刷刷震惊,季祈都还没有对象呢,他这弟弟怎么就结婚了?不过也是,这个弟弟看着就比较能招小姑娘喜欢,不像季祈闷闷的。可惜被别人先下手为强了,看来还是按照原计划,撮合她侄女和季祈为好,毕竟季祈这样的还是更老实点,太会招小姑娘喜欢也不太好,总让人不放心。但还是觉得很神奇,以为他弟弟这样的最多有女朋友了,谁成想竟然已经安定下来结了婚,让人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姑娘能镇得住这种类型。

护士长旁敲侧击,“诶那小季你弟弟老婆怎么也不一起跟来,多个人热闹嘛~”

“哎呀护士长,人家是跟着哥哥出来玩的,带上老婆的话小季就得被晾一边了是吧。”

季柏衍随口胡掐道:“他单位有事,没空。”也有一半是事实不是吗。

于是季柏衍收获季祈威胁性的一眼警告。

放好行李,差不多人齐了,大家纷纷上车,季柏衍和季祈走在后面,季柏衍轻轻地在季祈耳边道:“其实我老婆也跟来了,对吧哥哥?”

季祈的耳朵被他的气息弄得直痒痒,捂住那边耳朵,斜睨道:“你就爱逗我……”

可是谁让哥哥的反应每次都这么可爱呢。

这次团建是去温泉酒店,医生的休假就算来玩都是要享受的,平时太累了,要是太奔波不得更累,就没有休假的意义了。

很巧的是,和他们上次来的是同一家。季柏衍下意识抓紧季祈的手,故地重游,上次醒来哥哥就不见了的阴影依然存在。

来的时候一路颠簸,到了之后大家一起匆匆吃了个晚饭便都先回房休息了。

他们也很早就歇下了。

季柏衍却睡得不是很安稳,害怕哥哥离开的不安感压得他喘不过气。

“哥!”

从梦中惊醒过来时,他还以为在梦里,以为是在过去那个不告而别的清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季祈离他远去,而他怎么追都追不到……

季祈被他的动静闹醒,迷迷糊糊地,挨紧他,应着:“我在这。”

季柏衍转身紧紧抱住季祈,才有了他哥哥就在他身边的实感。

原来是梦啊……

这种不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在那六年里无数个被梦惊醒的夜晚,他的身边依然空无一人。而此时此刻,他抓住了那个在梦里远去的哥哥,紧紧将其拥入怀,梦里那个困在过去里的他也终于得到了解脱。

第二天起来,季祈被神不知鬼不觉地安排了和护士长侄女见了一面。主要是护士长平时对他挺好的,他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倒是那个女孩先说话了:“我知道我姑要撮合我们俩,看你也挺为难的,我就直说了。”吴飒一开口就有种雷厉风行的感觉,和郁嫣有点像,但又有点不一样,她一头短发,有种酷劲在里面。

“我喜欢女的。”

季祈也没惊讶,倒是也证实了他对她的印象。

“所以或者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假结婚然后各过各的,表面上让家里人安心就行。”

季祈倒是没想到吴飒会这么说,只好先道:“其实我有对象的……”后续他还不知道怎么解释。

“那你怎么不直接拒绝掉这种相亲?你对象知道吗?”吴飒嘴快,没等季祈回答,又自顾自地说了,“还是说你不好和我姑说你有对象的事?那么……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其实就是你对象吧?”

行吧,吴飒都自己猜出来了,季祈也不必多说,承认就是了。

“那我的提议更值得考虑了啊。”吴飒继续道,“我之前都这么说用来吓跑相亲对象的,正好遇到一个群体的,如果你也有这类被催婚的烦恼,我们可以互帮互助的呀。”

季祈实在跟不上这姑娘的脑回路,他挑着重点说:“我家里没人催我,所以就不用了。”

吴飒瞬间投来羡慕的目光,“真好啊,要是我家人也这样就好了……”泛泛目光又顷刻暗淡了下去。

季祈刚想安慰几句,结果吴飒又自己调整好了,“没事,咱还能交朋友做个闺蜜呢?”

季祈:“……”

季祈是一大早被护士长着急忙慌地叫过去的,季柏衍还在睡,他就没叫醒。

要知道是被骗去相亲的,他指定不会去的,还能多睡一会。

季祈回去的时候,季柏衍还没起,听到动静翻了个身面向季祈。“去哪了?”

“相亲?”季祈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但他这两个字直接让季柏衍清醒了,迅速从床上坐起来。

“你先听我说……”季祈便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季柏衍还是不能放松紧惕。谁知道那人背后安的什么心呢?

季柏衍不爽地想在季祈脖子上留下痕迹,宣誓下主权。

季祈忙阻止:“别……我忘带高领出门……”

“知道了。”季柏衍马上就停下了,季祈还没感叹完他难得这么听话,就听他说:“那就辛苦哥的胸了。”

“诶说什么呢……”

现在是早晨,窗帘还拉着,房间里还比较昏暗,缝隙透着一点光进来,明明快入冬,屋内却一片春意盎然。

有人来敲门的时候,他们刚做完一次,季祈来不及穿衣服,只好先把一旁的浴袍扯过来穿上然后匆匆去开门。都是医院同事,敲门的肯定是来找季祈的。

因为刚刚结束,季祈后面还含着精液,没来得及清理出来,他只能收腹紧绷着,为了不让精液从穴里流下来。其实那里早已泥泞一片,有几滴滑过他的大腿间。

来的人是护士长,应该是来说相亲的事。

“抱歉啊小祈,我侄女应该都和你说了吧?其实她的事我也知道,但就是想着给她找个好点的说不定就能改回来呢?给您添麻烦了啊。”

季祈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没事的护士长。”

“过会要一起去吃饭了,你这是……”

护士长记得刚刚看到季祈的时候还是穿好衣服的,现在怎么换了浴袍?

“出了点汗,洗了个澡,收拾下就过去。”

季祈的脸确实有点微红,看着确实像刚洗完澡出来给她开门的,护士长也没多想。

关上门后,季祈觉得自己冷汗都吓出来了。而那个罪魁祸首却在后面的床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气消了没?”季祈阴阳道,“气消了轮我气一会。”刚才真的是太惊慌了,一不小心就会被发现什么……

季柏衍得了便宜还卖乖,“哥~我帮你清理下吧。”

说是帮忙弄出来,结果总是会刺激到,季祈不自觉地战栗收缩。

季柏衍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哥哥,放轻松,这样掏不出来的,还是说你想留在里面?”

季祈踹他一脚,“再说话我就自己弄了。”

温泉旅行过去后没两天,季柏衍就开始实施筹备好的事情。

下午季祈下班,季柏衍照常去接他,回家后便看到准备好的一桌子菜。平时都是回来了再一起煮饭的,今天像是有什么事所以提前准备了一样。

季祈还疑惑着,就看到季柏衍拿了一束花走向他。

季祈好像猜到他要做什么了。

他故意问:“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季柏衍笑着回答他:“想给你送花的日子?”

接过花,季祈突然发现自己无名指上突然多了枚戒指,虽然猜到了,但是还是有点惊讶。

“嗯?什么时候准备的?”

“想很久了。”季柏衍牵住季祈的手,两只戴着戒指的手紧紧握着。“我们结婚吧。”

“不是束缚,不是捆绑,不是想让爱情栓上婚姻的枷锁,而是我所能想到的,给你的最高级别的承诺。”

季祈早已哽咽,季柏衍连他之前说过的对婚姻的想法都顾及到了,怕他有负担,只是以此作为最高承诺许给他。

因为他们不用结婚,就是一家人。

是亲人也是爱人,更是家人。

“戴着戒指也不会被别人介绍相亲了。”季柏衍本来想等个两人都有空一起出去玩的时候再求婚的,被上次那事激得赶紧提上日程,在平常的一天求婚也是一种浪漫,意味着他们平常的每一天都可以这样幸福。

季祈觉得他总是在接受,今年他生日那天,季柏衍也给他准备了惊喜,带他去酒店吃大餐,一起享受了豪华酒店的设施。他脆弱难过的时候也有季柏衍在,给他依靠。就连最平常普通的日子都能被季柏衍过得惊喜不断,让他觉得生活充满意义。

季祈也想为季柏衍做些什么。

爱就是会常觉亏欠啊。

正好季柏衍今年生日还没到,去年那会因为各种事只是简单地过了下,今年必然要给他好好过一个生日。

从季柏衍能给他准备这么多东西上来看,他真的是个很重仪式感的人。往往重仪式感的人会给别人准备很多惊喜,其实他们也需要被惊喜。但有些事说出来就没意思了,而不用说对方就知道然后去做的才有意义。

和季柏衍认识这么久,季祈自以为是能摸清季柏衍的想法了的。

他和季祈的那些好朋友之前也算是有见过,要联系方式也很容易,趁季柏衍不注意的时候,解锁他的手机,将那些人的微信号记下,再加过去。季祈印象比较深的是一个叫林昌的,记得经常有听季柏衍提起过,琪琪之前就是托他照顾的。好在季柏衍微信里的备注都是名字,他很快找到并先加了林昌。

说明了来意后,林昌表示会全力配合。从上次过年时候见面已经过了快一年,林昌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季祈——那个当初在会所让季柏衍情绪失控的人。

所以他印象中,季祈之于季柏衍是绝对特殊的。虽然他们没明说,林昌也猜到了他们的关系。

林昌点了支烟,吸了一口又吐出,烟头燃烧,在暗夜里闪烁,那就让他对邓悠萤的那份陈年心意,消散于这云雾中吧。

季柏衍能和他年少时候就在意的人一起共度余生,真的很幸运。

作为兄弟,他自然会尽力做让其幸福的事情。

以前是,现在更是。

其实筹备起来也没什么,季祈所想的不过是请季柏衍的朋友们到家里来一起吃顿饭罢了。

11月19号这天,季祈特意提前换好了班,中午便可回家先准备。平时季柏衍中午都在工作室午休的,然后晚上七点多再回来。

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计划是林昌带着那一批朋友大概五点多过来,然后一起收拾布置下。

偏偏季柏衍今天中午回来了一趟。

季祈的规划被刹了个措手不及,“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好晚上再回来一起吃个饭吗?”以防不测,季祈其实凌晨时候就和季柏衍说过生日快乐了,但只是约着晚上两个人随便吃点。

“我衣服被弄脏了,回来换一下。”季柏衍说着便直接把脏了的衬衫脱了下来。“哥你呢,这会不应该在医院吗?”

“我……有个文件忘带了,回来拿一下。”

季柏衍貌似没有起疑,还笑道:“那我们还怪心有灵犀的。”

季祈心道还好还没开始布置,不然直接就露馅了。

终于等到季柏衍走,随便编了个理由说文件着急用得在家整理好发出去才打消了季柏衍想送他回医院的念头。

惊魂未定的小插曲过后,一切都还顺利,按照计划稳妥地进行着。

计划是季柏衍下班回来要进门的时候,季祈提前到门口迎接,大伙拿着蛋糕在后面大喊着“生日快乐!”然后看季柏衍的反应。

第一步在门口迎接季柏衍回来,成功。

第二步和季柏衍说生日快乐然后……

然后季柏衍一进门就见到他哥太激动连周围有人都没注意,直接往脸颊上亲了一口。

季祈也没反应过来,他也很懵。

在场的各位:这不在剧本里啊喂……

生日快乐四个字卡在了喉咙一时发不出来,空气静止了一瞬,最后是林昌的声音打破僵局,“季柏衍,就等你回来开饭了,我们快饿死了。”

大伙这才又热闹起来。

其实那次聚会见面大家对他俩的关系都有点猜测在里面了,如今只是得到了验证……而已。

季柏衍也确实是惊喜到了……但这个惊过于大了些……

想到这一切都是季祈和他的朋友们为他准备的,季柏衍心中的喜便又更胜了一筹。桌上摆满了季柏衍爱吃的菜,周围坐着的都是信任的朋友与家人,然后在这一起给他过生日,人生中最幸福的不过是这一刻了吧。

季柏衍没想到的是,还有一层惊喜在等着他。

大家都走后,季祈拿出一封信给他。

“我一时不知道送你什么才好,感觉你什么都不缺。那就把我的真心写进信里送给你。”

季柏衍确实很注重送礼物这件事。但他周围的人好像都只会直接转钱给红包,这样似乎更实在点,可他不喜欢。

钱他又不缺,他缺的是送礼的这份心意,他想要一份真心。

之前他奥赛获奖,只有季祈给他带了礼物。他那会其实是开心的,却碍于他们表面那层尴尬的血缘关系,他只能冷漠对待。想来他以前也是幼稚,周围那些朋友添油加醋了一番那所谓想象出来的内容,就被激得如此讨厌一个曾试图对他好的人。

还好,还好,他没有真正错过,还好现在季祈还在自己身边,并且是这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

季柏衍还没看信就已经落泪。

他哪里想过,自己也可以这么幸福。

如今季祈的存在对他来说就是一份天大的礼物了。

他们彼此相爱就注定彼此相欠,永远也还不清。他们此生羁绊,只能用更爱彼此的形式去给予,而他们将永远幸福。

从前他们从不相信永远,而现在,他们是彼此的永远。

《离心引力》档案袋

——

姓名:季祈

生日:19990907

星座:天蝎座

bti:fj

——

姓名:季柏衍

生日:20001119

星座:处女座

bti:entp

《离心引力》的一些幕后

1纪芸是因为胃癌去世的,所以季祈学了医最后留在消化科。

2一开始庆功聚会上叫“阿衍”的那些朋友都是沈春素那边亲友的孩子因为沈春素也这么叫他后面同学聚会上叫“衍哥”的是季柏衍初中高中自己交的朋友。

3沈春素打给季祈的钱,他一分没用,都存在一张卡上,后面悄悄地以季柏衍的名义都汇给了沈春素在的疗养院。

4如果没有季义申住院这一因素促成的重逢,他们依然会再遇,可能在某个下雨天,可能在某个转角,因为有心,都会再见的。

5季竣棋因为以前就看他那两个哥不太和的样子,所以就算后来很多时候答案都到他嘴边了他还是第一时间否认了。季·有点眼力见·竣·但不多·棋

《离心引力》花絮

1其实一开始想的一个情节特狗血,就是王力没杀青还有戏份,又阴暗地算计了季祈,然后季柏衍赶过去英雄救美却受伤大出血,季祈和他血型相配还给他献了血真的是狗血淋头其实是想表达他们的血液都融合在了一起、、然后沈春素直接把昏迷中的季柏衍带去了国外。

分离的情节其实是为了让我们小祈彻底认清自己的感情的,按照季柏衍的性格,这小子可会欲情故纵了,所以他自己先放手离开反倒更能让他哥怅然若失,他抓清楚了季祈对他纵容的习惯,所以那时候的放手是成全亦是赌一把他哥对他的感情。季柏衍:有点心机又如何

差一点的死别或许痛彻心扉,但生离更让人虚无缥缈魂牵梦绕。

再者,季柏衍处理事情都是永绝后患的,王力是彻底领盒饭了,哪有再加戏份的机会~

王力:跑龙套不容易啊……

2写离别那段的时候正好去拔了智齿,还是假期末尾得返校的时候,于是感同身受地描述了这段心情……刚拔完智齿就要回学校要我说这世上没有比这还要痛苦的事情了┯_┯

在季竣棋也已经成家了的某一天,他还总爱跟在季祈后面季祈哥季祈哥地叫,季柏衍终于忍不住——

“这是我哥。”

季竣棋不知道他抽的哪门子风,“好好好,你哥你哥。”

季祈在一旁感叹道:“有种竣棋瞬间长大了的感觉,居然没回嘴。”

“嗯,长大了,知道说不过不如不说。”季柏衍一针见血。

“你!我已经是结婚了的成熟男人,才不和你这种还没结婚的小屁孩一般见识呢。”季竣棋搬出结婚杀手锏试图取胜,又多嘴口嗨调侃了句,“就你天天黏着季祈哥这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季祈哥在谈呢。”

“嗯。”季柏衍理直气壮地应着,好像就在等着这一瞬间的到来。

季竣棋一时没反应过来,大脑处于宕机的状态……?!?!?!他只是随口一说啊?!怎么就嗯了?!

“所以,这是我的哥哥,你少来沾边。”

季祈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笑,“好啦,你这么突然,竣棋该被吓到了……”

某天季祈偷吃糖被抓包了——

“哥。”

季祈一激灵,他赶忙把糖藏在舌下。

“嗯?”季柏衍走上前,盯着他的唇看。

点点糖渍沾在唇上隐隐闪着光。

季祈心虚道:“我没吃糖。”

“那就是想吃了。”说着季柏衍吻了上去,季祈逃脱不及,牙关被撬开,藏在舌下的糖溜了出来,在他们的舌尖交缠中徘徊。

一个橘子汽水味的吻。

随即季祈就付出了代价……

“哥是糖做的吧,全身都是甜的。”

而后季祈再也不敢偷吃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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