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担心是否自己的判断出现了失误,是否戾王集结这些杀手只是为了别的什么事而非净化沥血……
倘若这般,那这段时间的煎熬等待,岂非成了竹篮打水,还白白浪费了宝贵的时间?!
想到这些,陆晴萱越发耐不住了性子,心底像有一堆干草被火霎时燎烧,火星四溅,又似有数不清的针尖扎着,这儿痒一下,那儿疼一阵。
而就在她惶然自失时,戾王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
他刚从一座相对矮一些的殿堂里出来,身边跟着一高一矮的两个女人,正是枭和稚楚。
陆晴萱的拳头不由自主地紧攥起来。她还记得在桎攫墓里,洛宸拼死“救”稚楚的样子,不想最后却被这个混账东西以自己为要挟而抓走。实是可恨!
她又看见戾王偏过了头,不知对枭说了些什么,枭恭敬地应了声“喏”后再一拍手,原本空无一人的场地中,竟蓦地齐刷刷站起来上百人。
像雨后拔尖的笋,那么迅速,那么势不可当。
“……”陆晴萱顿时觉得脊梁骨上窜起一股拔凉寒意:这么多人就藏在眼皮子底下,她竟然都不曾发现!
细看那些杀手的装束,皆与其所处周围环境相差无多,若是静默不动,再借精心布置的复杂陈设,想要发现他们还委实是不容易。
再观察他们埋伏的地方,陆晴萱又霎时明白了另外一事:盛广鏖先前瞧见的那些围栏、坐席,从一开始就不是给什么看客准备的,而是为这些杀手埋伏准备的。
将行军打仗的战术拿来对付洛宸一个人,着实出人意料。好个戾王啊,当真是“事成之后,一个不留”。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群,原本思绪清明的陆晴萱竟突然不知所措起来。这才刚见面,戾王给她的礼就这般大,若是后面再生变故,又该当如何呢?
想到这里,她脸上不禁现出几丝愁容,无可奈何且不自知地仰起头,觑向头顶澄澈碧蓝的天空——日正当头,午时到了。
陆晴萱默默地在心底叹气,闭着眼迎上几乎悬在脑袋正上方的日头,缓和良久才把头重新低回去。
眼睛缓缓睁开,目光穿过场上百余名杀手,鬼使神差地就想往戾王方才出来的殿堂瞧上那么一眼。
好似冥冥中注定一般,眼风扫去,正巧就让陆晴萱看到了那抹熟悉的,令她牵肠挂肚许久的身影——正被枷锁铁链捆着双手,由一名狱卒牵了,也从殿堂的那扇门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