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军礼拳(1 / 2)

听说苏樱桃要生孩子,毛纪兰怎么可能不来,她搭了个班车,风风火火的就来了。

而且一路上,恨不能全班车上所有人都知道,她儿子是秦工的邓博士,邓博士的媳妇儿,现在要给她生个大胖孙子了。

班车上正好坐着几个认识的人,贾计分员要到城里去修自己的义肢,也在车上,于是不停的翻着白眼,心里一直在念叨:最好生个闺女吧,别让这老太太在猖狂了。

贾计分员的儿媳妇特别泼辣,还好吃懒作,而毛纪兰呢,就一个劲儿在夸苏樱桃:“我那儿媳妇,能干,省事,就连生孩子这么大的事儿,她都不跟我说,为啥,就是怕我操心,怕累着我,你们就说这儿媳妇,她好不好。”显摆,可着劲儿的显摆。

贾计分员在心里说:最好难产,让这老太太哭一下。

下了车,一样是进医院,贾计分员抗美援朝过,国家免费给换修义肢,进了医院大厅,他还在念叨:难产难产,让苏樱桃难产吧。

“这是毛场长吧,快去,苏主任给您生了个……”一个医生迎了上来,笑着说。

死丫头片子,死丫头片子。贾计分员在门诊的大厅里就说。

“大胖小子!”这医生说:“快去看吧,孩子条件特别好,又高又细的,生的特别顺溜。”

贾计分员险些撞到墙,拐过弯儿,一瘸一拐,去外科门诊修自己的义肢去了。

毛纪兰现在在秦城可是名人,看看,进了医院谁都认识她。

一路笑咧咧的,她风风火火,边走,见了认识不认识的人,都要笑着说一句:“生了生了,大胖小子。”

因为她自来熟,认识不认识的人都得说一句:“恭喜恭喜。”

苏樱桃这孩子确实生的顺溜,顺溜的让她觉得匪夷所思,不过医生说,一是孩子是个瘦高个儿,细长细长的,再是她年青,体能好,所以从真正宫缩到生,只用了两个小时。

而这时,隔壁一边是一个大出血,还在抢救。

另一边,刚才一直哭的那个产妇,到现在还没生下来,大夫说孩子屁股朝下,推不过来就要剖腹,当然,剖腹肯定要单另收费。

产妇的婆婆一听,立马说:“我们没钱,让她自己生,你们要在我家儿媳妇肚子上拉刀子,还想单另收钱,你们想得美。

苏樱桃家的小杰瑞已经生下来了,给医生裹的好好的,就在她身边放着。

她一直在听隔壁那个婆婆和医生之间的较劲儿,本来是特别讨厌那个婆婆的,不一会儿,就见那婆婆从病房里出来,走到她这边的门上来了,跟儿子俩正在悄声抱怨:“新社会连个当铺都没有,要不然我去把我身上这几件衣服当了也行,你说咱们一分钱没有,这要拉完刀子,医生收不到钱,不给缝了咋整?”

现在的情形是,工人阶级有医保,看病能报销,社员,农民们是真的穷,因为,医院看病要钱,但人是没地儿赚钱的啊。

因为他们只有工分,一年四季,见不到钱那种东西。

好在这时,妇产科主任从那边病房里出来了,语带怪怨的说:“我又推了一遍,孩子的身体应该扭顺了,咱们再试着生一次吧,要不行,就还得剖。”

再试着生一次,就是还有机会?

“谢谢医生,你可真是我们的青大老爷,救命恩人。”那婆子点头不迭的说。

医生嘛,能治好病,在家属眼里就是救命的菩萨,收钱的时候,就是索命的白无常,万一治死了人,在家属眼里就成了杀人犯,阎王爷。

他们的角色,总是转换的那么神奇而又顺溜。

“哎呀,不用花钱生就好,咱家现在举的债,都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还上呢。”那老婆子又说。

苏樱桃静静听着,深深叹了口气,看着身边的小杰瑞,心说:所以为什么要改革开放,要搞活经济,不仅是她一个人想要钱,整个这片土地上,所有的人都需要钱啊。

“生啦!”毛纪兰的声音,温柔的就像春天的夜风一样,一惊一乍,她进来了。

而且她的手势也特别轻,轻轻抱起了小杰瑞,虽然刚才在门诊就有医生喊过,说是个大胖小子,但还是轻轻剥开襁褓要看看那个小牛牛。

“还真是个大孙子,看那小牛牛,都比别人的大。”毛纪兰又说。

苏樱桃问老太太:“他怎么也不哭,也不叫,也不睁眼睛?”

“孩子就这样,过三五天才能睁眼睛呢,我接生的孩子多了去了,我有经验。”老太太话音才落,刷的一下,襁褓里的小婴儿睁开了他的眼睛。

“看看,他睁眼睛了,他看着我笑呢。”毛纪兰又说:“他知道我是他奶奶,这是喜欢我呢。”

哇的一声,小家伙滋哩哇啦的开始哭了。

毛纪兰立刻又说:“肯定是尿了,拉了,来来来,我带的孩子多了去,我来给咱们换尿布儿。”

但事实是,孩子本身很小,而她呢,天生手硬手粗,大大咧咧,一滑手,孩子差点没掉到地上。

倒是人珍妮,摸了一下襁褓,立刻说:“婶婶,孩子饿了,咱们得给他喂奶啦。”

毛纪兰还要犟嘴:“肯定是尿了,你看他在扭屁股,来,让我来抽尿布。”

但珍妮把孩子递给苏樱桃,随着苏樱桃别扭的撩起衣服,呀的叫了一声,小家伙还真的,呱唧呱唧就开始吃奶了。

“学吃奶可费劲儿了,他还得学好久呢。”毛纪兰又说。

珍妮也很担心,这么小的孩子,会吃奶吗?

但小杰瑞吃了不几口,心满意足,嘴角还沾着些奶,就又睡着了。

“这一睡,估计得好几个小时,我带过孩子,特别有经验。”毛纪兰又说,但她话音才落,小杰瑞哇的又是一声,哭开了。

这孩子,怎么就跟毛纪兰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啊。

不过算了,能吃能睡,嗓音洪亮,这就是毛纪兰心目中最棒的大孙子。

过了一会儿,博士也来了。

而这时,他还以为苏樱桃正在备产呢,一进门,猛乍乍的,妻子的肚子空了,她身边有个小包裹,这就生了?没吭没哼的,他都不在,孩子就出生了?

皱巴巴的小婴儿,脸上皮肤白白的,因为洗过澡嘛,干干净净。

邓昆仑来的时候,苏樱桃正在睡觉,他于是没敢吵醒,悄悄的揭开襁褓看了一下孩子,正好汤姆也在,俩人交换了一下意见,就说:“他的皮肤真白啊。”

脸是皱红的,但身上的皮肤白白的,一点汗毛都没有。

不过俩人才说完,真的就只是在一眼之间,肉眼可见的,小家伙后背上,突然长出好多黑黑的毛来,邓博士目测了一下,至少在3毫米长。

饶是他在见多识广,也给婴儿这个神奇的物种吓到了:他怎么突然长了这么长的毛,而且还是黑毛,这不会长成一只小野猪崽子吧?

“叔叔,我刚观察过了,咱们杰瑞不能夸,也不能说,他特别神奇,你说怎么样,他偏不怎么样。”汤姆刚才观察了半天,已经有经验了:“毛奶奶说他不会睁眼睛,他立刻就睁开了眼睛,说他不会吃奶,他立马就学会吃了,说他要睡觉,他立马就哭了,咱们还是悄悄的吧。”

人对婴儿,总会因为过度关怀,闹这样那样的笑话。

邓昆仑本来不信,再揭开襁褓一看,孩子身上那一层黑黑的绒毛突然又特别神奇的消失了。这是新生儿褪胎毛的普遍现象,但坚信马列的博士可不知道,还给吓了一大跳。

连忙合上了襁褓。

一个儿子,让博士心满意足。

襁褓是刘桂芳做的,细棉布,里面衲着棉花,软软的,上面还有个带子。

博士于是双手一勾,打了个蝴蝶结,把它系的非常漂亮。

但是一转眼,咦,小婴儿的手无序的乱挥着,划的一下就给他打开了,他于是认真的又系了回去,不一会儿,一看,孩子手划来划去,他打的结又松了。

这孩子,好像很不听他的话呀。

当然,邓博士并不知道,由此开始,这个孩子也就开始了他永远都在违背他爸,违背他爸自认为的物理常识的神奇人生。

苏樱桃其实也就睡了一小会儿,醒来的时候,正好看邓博士在津津有味的关注着孩子,她于是问:“毛靖抓到了吗?电缆会安全送出去吧?”

“以后秦露不会再出现在我的工作间了,我以后也不会再收女学生。至于毛靖,他愧对了他姐的期望,我要让他把牢底坐穿。”邓博士粗略的讲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然后问苏樱桃:“你想吃点什么?”

好吧,算他有眼色,知道先讲一讲秦露的事情。

不过苏樱桃更好奇的事情是,褚武是怎么跟毛靖搭一块儿的。

而且,事情要牵扯到革命派,估计就不是偷电缆那么简单的了。

“想吃什么,我是让我母亲,还是喊你母亲来做,或者我自己给你做?”邓昆仑指了指医院的食堂:“那边已经打好招呼了。”

“你还是回秦工看看吧,你想,褚武一个铁道部的副部级干部,会明目张胆的去偷电缆吗,他肯定要用别的方法。”苏樱桃说。

邓昆仑对褚岩还是很信任的:“放心吧,有褚岩在,没人能偷得走金芯电缆。”

“那这样吧,我想吃咱们家里我自己炒的兔子肉,就在罐子里呢,你去它把给我提来。对了,还有卫生纸,昨天忘带了,一并也给我拿回来。”苏樱桃于是说。

她还是得让博士回秦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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