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观察了一下,邓昆仑发现壁上没有彩绘。
挺遗憾的,毕竟要是壁上也有彩绘,那将是另一个更大的发现了。
比如敦煌的榆林窟,就是莫高窟的姊妹窟,艺术价值同样震惊世界。
而壁上没有彩绘,则意味着这些东西,很可能是谁藏在这个洞里的,这个洞窟也不是唐代的洞窟。
不过管不了那么多,但是就算壁上没有彩塑,这些菩萨造像的价值,已经是无法用金钱估量的了。
这一尊尊,简直堪称美伦美焕,栩栩如生。
邓昆仑在美国的时候,曾在博物馆里隔着玻璃欣赏过的国家瑰宝,就这么静静的,藏在被沙子掩埋的一个小空洞里。
“苏樱桃,你来一下。”邓昆仑于是从沙坑里伸出头,喊了一声。
这种发现太让他激动了,转着数了一下,7尊彩塑大菩萨造像,一尊纯金的千手观音,还有若干不知年限的陶器,唐三彩烧制的马匹,更有一个匣子里,装着一截白色的,透明的东西,目前邓昆仑还无法确定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天啦,这是敦煌的彩塑吧,怎么会藏在这么一个沙洞里?”苏樱桃溜了下来,握着自己被扎伤的手,吃惊的说。
邓昆仑再转了一圈,发现这个洞是个天然形成的洞,摆的彩塑也是胡乱摆着,完全不符合规律,得出了一个结论:“应该是有人从敦煌那边偷出来,放在这儿的,这些东西咱们得赶紧上报,把它搬回去。”
敦煌距秦州不过500公里,敦煌的彩塑可是世界遗产,这个年月,虽然小h兵们冲击过几次,但是总理力保,让那个地方在这十年中安安稳稳,所有的文物都完整保存了下来。
这些东西应该是谁从哪个洞窟偷出来,并且藏在这儿的。
“汤姆,你可真是……这可是个大发现。”苏樱桃试着要举一下这个铁疙瘩,举不起来,就只好作罢。
在她梦里,汤姆也曾找到过一批文物,并且因此,成县还嘉奖了汤姆500块钱,加一件小孩儿穿的军大衣呢。
不过那件军大衣,后来被人烧了,而汤姆挨打,也是在被人烧了军大衣的时候发生的。
可见哪怕在革命年月,哪怕现在大家都在讲革命主义,真正遇到这种文物性质的东西的时候,从上到下,只要是个华国人,都知道它的意义,也知道它的重要性。
她记得梦里珍妮曾说过,这些东西,因为成县政府的人怕小h兵和g委会的人知道了要闹要砸,要当成封建迷信来批,于是从当地征集了一帮臭.老九的知识分子,抬着东西,连夜横穿沙漠,归还到了敦煌文物研究所。
之所以专门招被下放的臭.老九们来抬,则是因为,只有他们才知道这些彩塑的珍贵意义,会小心翼翼保护彩塑,不至于让文物在运送过程中被损坏。
“东西先拉回你的工作间吧,我总觉得,这个洞看起来怪怪的。”苏樱桃看着邓昆仑说。
邓昆仑把小铁疙瘩汤姆举起来,先从洞里扔了出去。
既然这是个藏东西的洞,就怕万一他们走了,再有人来呢?
正好邓老大兄弟也在,于是邓昆仑就招呼几个兄弟一起,把这些山货全卸了,先装到洞里,把那些彩塑菩萨全装到拖拉机上,这不正好,让他们兄弟先把这些造像,帮着他一起,先送到他的工作间去。
总共7尊大造像,邓老四溜到洞里一看,还真有个一大堆张牙舞爪的大菩萨,自己一抱,哎哟,比汤姆还沉。
有邓家几个兄弟在,发现文物,上报文物,并且把它们转移到邓昆仑的工作间,就是一件特别简单的事情了。
苏樱桃和毛纪兰全家子,大家一起缩在这个洞里,等着文物被送走之后,拖拉机再来接她们就行了。
毛纪兰的心里依旧操心的,是要给女儿买一个孩子来养的事情。
而几个嫂子,则心照不宣,坐在吊干杏堆旁,一会儿一颗,大家一起吃起了杏子。
苏樱桃在这个洞里走来走去,从堆满一层厚厚沙子的地上,慢慢的摸着,就想摸一摸,还能不能发现别的,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把洞里的沙子整个儿翻了一遍,一无所获,这个洞特别干净,只捡到一枚铁扣子,上面有八一两个字。
怎么看,它应该是军装上的扣子。
“婶婶,你说我发现了这些东西,宋伯伯会不会奖励我点啥?”呆在洞里,汤姆一刻都不停歇,蹦来蹦去的。
苏樱桃的脑瓜子,其实也转的飞快,想了想,她说:“这件事情婶婶得给《人民日报》拍个电报,发一则电报简讯,今天晚上就发,你放心吧,这回婶儿要给你要一份大大的奖励。”
在她梦里,汤姆得到了500块钱,外加一件小绿军大衣,那是在成县政府的层面上给的。
500块在现在可不是个小数目,一个工人一年的工资也就五百左右,为什么给那么多,据说是因为汤姆发现的那几尊造像里面,有一尊是纯金的,但纯金的那一尊,居然是价值最低的。
而其余的,可是内部塞满了各种宝石,外部用泥塑,再用颜料染成的菩萨造像,那是已经丢失的文物,失而复得,省里给成县政府嘉奖,可是要嘉奖2000块的。
成县政府截留了一大半,只给了汤姆500.
这回,既然她也参于了这事儿,这件事情就不能简简单单,只让省上的人知道,她得让首都的领导们,都关注到这件事情。
其实对于汤姆的意义并不大,估计就是奖励的钱多一点。
但这对整个红岩,秦州的意义却很大,万一首都的领导们因此而注意到秦州,继而注意到没有革命的秦州,不论生产还是发展都搞得很好,会让现在火遍全国的革命来点儿刹车呢。
大环境不是人能改变的,但是,只要能做到一丁点的改变,苏樱桃都会去想办法尝试。
等博士他们把造像拉工作间,再把毛纪兰全家送回去。
苏樱桃开着车到成县邮电所,赶在下班前,就给首都,《人民日报》拍了个电报。把汤姆找到宝藏,并且,那些彩塑的价值和意义有多高的事情,就给宣扬出去了。
今天,珍妮没有跟着苏樱桃一起来,因为孩子还要打乒乓,跟张迈跃一起练乒乓呢,等练完之后,她就会在家里做好饭,等着苏樱桃回去吃。
因为文物而折腾了一趟,又还得把一车的山货全拉到小邓村,等苏樱桃和汤姆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
“婶儿,快看,我给你们做的啥?”珍妮笑着揭开锅子说。
苏樱桃一看乐了:“又是荞面搅团,你自己做的?”
“家里没肉啦,也没土豆了,做不了臊子,我用醋呛了一个酸汤,你尝尝味道怎么样。”珍妮说着,揭开一个锅子,哟,里面真是一盆用葱花呛的酸汤。
丫头就是比男孩儿要省事得多,瞧瞧,这就能完整的做一顿饭了。
苏樱桃洗了手,盛了一碗酸汤,把搅团活到里面,让珍妮给邓昆仑送过去。
小丫头,比个大人顶用多了。
第二天一早,毛纪兰又来找苏樱桃,一是借拖拉机,二是,想让苏樱桃带个路,带着几个儿媳妇,以及王婆子一起,杀趟秦城,赚它五百块,然后,帮王胜和邓东明,把那个,王婆子现在看好的孩子给买回来。
王婆子今天也来了,上下打量着苏樱桃家,止不住的说:“毛纪兰,你这儿子家可真地道,这房子住着很舒服吧。”
居然还有暖气,饶是王婆子曾经当过女游击,还曾经到省里领过奖,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房子。
“我身体热,住不惯这种房子。”毛纪兰说。
王婆子眼睛一转,又有新想法了:“那个孩子以后买回来,认苏樱桃做个干妈吧,我看苏樱桃挺闲的,以后冬天啊,孩子就让苏樱桃养着,多暖和多舒服,带个孩子又不是啥大事儿。亲家母,你说呢。”
毛纪兰一脸哭笑不得,笑的比哭还难看。
苏樱桃看这老太太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