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今日把土坡基本完成,明日只需再添把土,休息一夜的大军就能权力攻城。他可不担心麦西亚守军会破坏这土坡,他们根本没有这种能力。
麦西亚的视角下,野蛮人如此怪异之举是在干什么?博特伍尔夫逐渐有所顿悟,接着大为震惊,最终演变成一种绝望。
“他们在堆积土坡!他们要冲上墙!你们快杀了他们!”他几乎喊破了喉咙。
可是,他看到自己的战士们却纷纷躲在城垛后瑟瑟发抖。固然有远处的战士在射箭支援,可太子眼巴巴看着那些人被射杀击落。
自然有勇敢者站起身,随便扔了石油又蹲下来。
至于试图射箭者,真是刚刚探头就被狙击命中。
城垛的守军完全被压制住,这下只有少数的守军战士隔着垛墙盲目扔着石头。
更糟的是,守军越是扔石头,越是在为敌人的工作字面意义的添砖加瓦。
博特伍尔夫根本不能料到对手的这般手段,更糟心的是自己无能为力。
侍卫长带着一众合力扛木条挂开水瓮的战士登上墙。
“殿下,这次是热油,我把教堂的圣水全都用上了,能烫死他们。”
“你!”侍卫长的到来本让太子欣喜,不聊这秘密武器实在不妥,“你在亵渎圣物!”
“殿下,我们别无选择。要怪就怪我们的城墙不够高。”
“好吧。快把他们烫死!”
即便是教堂,储备的玫瑰精油也是极少的,来自花朵的芳香精油制备颇为困难,它是如此清香,必然有着神圣力量。它们被征用的同时,教士也希望这些神圣之物能涤荡城下的那群恶魔。
开水上漂了一层热油,这瓮油水混合物飘香四溢。大瓮被满手抱着粗布战士刚刚推上垛墙,阿里克这边又在射击。
阿里克吃了一惊,他能猜出敌人想干什么。
可惜他和部下还是晚了一步,陶翁索性被推了下去,给正在铺垫木头的巴尔默克人迎头痛击。
被瞬间烫伤的人在急忙脱衣服,当他们的麻衣被伙伴脱下,赫然看到皮肤竟脱落了!
有的人捂着脸尖叫,有的人满地打滚。
即便如此,铺设木条堆砌土壤的工作不能停。
英勇的代价可能是死亡,搬运陶翁的麦西亚人被箭矢击中。
巴尔默克人暂且后撤,而麦西亚军慌乱中,把他们准备的十个陶翁过早地全都推了。
秘密武器取得的战果太过微弱,不过是造成五个巴尔默克人被烫伤,其余人紧急连滚带爬逃走避免后续损失。
代表神圣的玫瑰精油毫无意义,博特伍尔夫本也对这些玩意没有唯心的想法。
他拔出剑叫骂侍卫长:“你高看了自己的东西,他们又来了。带着战士们在这里聚集,我们和他们搏杀!记住,就是用尸体构筑新的墙壁,不能让他们突破城墙进入内城!”
突如其来的烫伤丝毫不让留里克吃惊,战斗必有伤亡,这点伤亡联军可以承担。
考虑到敌人还在用这一招,他紧急令人把五座扭力弹弓临时扔到满是泥土的手推车,重武器直接运到前线。
这还不算完,既然敌人的火力被压制住了,干脆一百多带掘土铲的人直接冲了上去,就近掘土堆坡。
上千人持续地轮流堆木堆土,一座土丘正快速呈现。
他们已经在高地工作,一批持盾的战士已经不得不待在最前线,扛着敌人扔来的石块和箭矢,掩护兄弟们继续办事。
扭力弹弓一直保持着蓄力,发现有敌人冒头就是射击。
铸铁弹丸打得城垛劈啪作响,飞溅的碎石愣是擦伤了博特伍尔夫那满是灰黄色胡须的脸。
他的脸满是鲜血,惊得战士们以为太子受伤,旋即就要被手下带走。
“你们这群蠢货,不要管我!快阻止他们!和他们搏杀!”
侍卫长危局中尖叫:“殿下,他们就要搭好土坡了,我们要完蛋了。”
“你是蠢货吗?”太子挣脱开,立刻命令:“和他们拼命,守住城墙,就算用胸膛也把他们挡住!”
太子博特伍尔夫,他一顾身先士卒的姿态,可他贵为太子不该出现在限地。
侍卫长长叹一声,以几乎咬断牙齿之势命令部下:“把殿下带走,带去内城。其他人,证明忠诚的时候到了,跟着我和他们拼命!”
从懦弱到英勇,麦西亚守军仅用一秒就做出转变。
太子就算在挣扎,不希望其战死的侍卫们强行将之带走。
侍卫长望着太子的背影眉头紧锁,夕阳将他的脸照得橘红,便有扭过脑袋看着城墙上聚集的战士,以及下方聚集的武装农夫。
没有任何的慷慨陈词,侍卫长仅仅是左手持斧,纵身跳下已经低矮到不知一米五的城墙,见状,一批王国战士带着武器带着必死决心英勇跳下。
一坐有利于维京联军的土坡已经完成一大半,仅仅一个下午的工作就完成了全部任务量?
马格努特眯着眼看到前方已经出现厮杀。“哈哈,留里克,我们做到了。决战已经开始,我看到那些麦西亚人已经知道自己要灭亡,开始跳下来和我们决战?”
“是啊,难道我们现在就破城决战?已经是傍晚,时间非常不利。我们的人也太疲惫了。”
“你在犹豫?孩子,我要带着其他人冲击了。你的罗斯大军一起上,我们走。”
“唉!”留里克刚想挽留解释一番,奈何马格努特觉得自己又行了,嗷嗷叫持剑冲了上去,见状其他巴尔默克人也不再搬运木头,大家带着武器发动夕阳下的攻击。
也许,这就是决战?
兄弟们搭建土坡完全疲惫了,留里克不觉得联军现在适合破城鏖战。
无奈联军已经几近失控,留里克自知就算想发号施令,也只能约束一部分罗斯战士。
看吧!
留里克看到一副不可思议的震撼场面,大量的麦西亚战士正从城墙跳下,已经开始与缺乏准备的罗斯、巴尔默克战士打了起来。
那些被掘土搬木的人缺乏防御,联军被打了一闷棍,有人在乱战中被麦西亚军杀死。
不过刚刚反应过来的维京联军立即开始反击。
围绕着土坡,到处是金属碰撞声、战士的怒吼和伤者哀嚎。
阿里克和比勇尼的射手们也在疯狂箭矢输出,最先锋安置的五座扭力弹弓干脆砸得刚准备翻越城垛的敌人血肉模糊!
鏖战的人们踩着死者的尸体,有麦西亚军的,有巴尔默克军的。
罗斯军第一旗队也迅速停止搬运泥土,恢复原来的战士状态,带着钢剑奋勇冲击。
而格伦德和他的穿戴成铁人的工具人伙计们,推搡前面碍事的巴尔默克友军,很快冲到奋战第一线,和杀红眼的麦西亚人搏杀。
就算是刀枪不入,有的“铁人”跌倒,便在无尽的踩踏中死亡,成为了土坡的新台阶。
那些麦西亚懦弱的农夫,如今有了一万倍的胆子,或者说他们已经头脑空白,屈从于灵魂身处的那萨克森人的勇气,与他们实际存在血缘关系的巴尔默克人、罗斯人乱战在一起。
血红的夕阳在西,干燥的土坡正在变得泥泞,仿佛刚刚下过雨。
是红色的铁锈味的雨,而城墙也被浸染成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