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互相交换眼神,旋即向埃恩雷德表达自己的忠心,愿意忠于诺森布里亚。
这不过是俘虏的权宜之计,埃恩雷德确信他们根本不是忠心只是不想死罢了,不过自己现在确实手下缺兵。
埃恩雷德问及留里克与马格努特,得到饶命许可后,他也做出许诺。
恰是埃恩雷德以一介国王的身份许诺,这三人全都招了……
他们如实描述……
“真是想不到,麦西亚军如此孱弱。”留里克听完了翻译,本来对这个王国有所谨慎,现在看来实在糟糕。
马格努特可是乐得合不拢嘴:“他们太弱了,却拥有肥沃的土地,我要带着兄弟们全都移居过来。”
留里克最先想到的是掠夺现成的麦子等实打实的物资,马格努特想着事扩大约克王国的控制范围,给后续的故乡移民大量的生存空间。
埃恩雷德实在这片地域的政治地理,他虽是落魄的王,基本的政治嗅觉也是有的。
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机会,所谓既然佩克萨特伯爵对麦西亚王的态度非常微妙,那么他和他的民众就值得拉拢。因为那些地方上的贵族,他们成为国王缺乏实力也就普遍缺乏这样的想法,作为强者的附庸继续过自己的小日子,这倒是非常上心。
佩克萨特也算膏腴之地,过去本就是诺森布里亚的领土,自己再拿回来也有道理。
俘虏说了不少情报,譬如麦西亚军的真实实力,即一千余名精锐的披锁甲的战士和四千多名套着王国军外衣的农夫。
可这一战,战场上发现的到处是披锁子甲的士兵,岂不是经历这一战麦西亚遭遇惨败?
麦西亚王逃遁,林赛伯爵和其军队似乎没来得及逃。那个伯爵在哪里?也许已经死在乱军中?
埃恩雷德见过威格拉夫,对峙的时候也见过那个林赛伯爵。他没有听说打扫战场的手下发现一个死亡的贵族,也许那人也逃了,但俘虏直言林赛伯爵没有逃。
至此,留里克总结性地说道:“麦西亚王带兵溃逃,林赛伯爵军明显全军覆没,这应该就是事实。麦西亚军精锐损失巨大,我军的损失可以忽略。埃恩雷德,你说自己想要……佩克萨特?是这个名字吗?”
埃恩雷德急忙说:“是。这是我王国故地。”
“哦,这样你和我们的约克王国就该重新修正一番领地了。”
“……”
留里克清清嗓子,又问疑惑中的断臂王:“埃恩雷德,你应该进军南方,你可有胆量攻击溃逃的麦西亚军?”
“有!我还要立即夺得佩克萨特伯爵的效忠。”但埃恩雷德的语气缺乏必胜的强硬,他分明是在打肿脸充胖子。
“很好。可是我对你还是不放心啊。这样吧,我安排人手暂时做你的卫队。耶夫洛!”
留里克大喊一声,很快握着剑柄的耶夫洛气势汹汹走入营帐。
“耶夫洛,你暂时领着五十个兄弟做埃恩雷德的护卫,支持他完成接下来的战斗。记住!”留里克加重了语气,“他是咱们的朋友,你一定要保护好他的安全。”
留里克又撇了一眼充当翻译的保罗:“你也去。做好你翻译的工作,你会被保护,事后我还有赏赐。”
护卫?呸!明明是监视。埃恩雷德知道,倘若自己真的独自带兵进军北方,自己当被所谓的护卫杀死。
本来耶夫洛是颇为厌烦的,无奈这是罗斯公爵的命令。
留里克是战争的决策者,给予这场突袭战后面临的新形势,这若不是不扩大战果就太蠢了。
他安排其自己大军的行动方向:“我们即将回到乌斯河海湾,我们将进入林赛河(特伦特河),先是洗劫林赛,再直捣他们的王城塔姆沃思!你说的那个麦西亚王是死是活我不关心,我命令你,埃恩雷德。当我们进攻塔姆沃思的时候,你的军队必须南下,无论我们攻打那个城市战况如何,你我两军必在塔姆沃思会师。”
刚刚听完翻译,埃恩雷德猛然站起身,他的眼神在颤抖,嘀咕:“你真的打算攻灭麦西亚?这……”
留里克冷冷地抬头:“你,就不想做麦西亚的王?还以为我之前的话仅仅是一个设想?”
“我……我如何不想?!”
“我知道你想要再次强大,你隐藏得再深也是没用的。我们可以让你变得强大,但贡品一个也不能少。这样吧,我们攻破塔姆沃思,那片地域叫什么?”
埃恩雷德先是吃惊,自己的心思果然瞒不住。既然罗斯的留里克心知肚明,自己没有肯定亦是没否认,而是顺着话说:“是中心麦西亚,那里有塔姆沃思,还有贝奥蒙德汉姆。”
“贝奥蒙德汉姆?”留里克听着想笑,此名字换个念法岂不是伯明翰?想来这个地域名词也是非常古老的。
事实那的确是伯明翰的老名字。
“那好,你我就重新划出南部边界。你拥有新获得的大部分麦西亚土地,我们获得林赛。如果你足够聪明,就去坐麦西亚王。不过你必须记得,我们才是不列颠真正的主人。”
“是,你才是值得尊敬的尊主。”埃恩雷德向留里克勾头行礼。
“不对!向我的父亲。”留里克指指马格努特。
埃恩雷德向自己行礼,马格努特笑得合不拢嘴。对于马格努特和比勇尼,乃至大部分巴尔默克人,他们已经非常满足现在的收获,倘若继续扩大战果自是很好,然领地太大凭着现在的人手牢牢控制也太勉强。
巴尔默克有谚语:小鱼一口吞,海豹慢慢啃。
再获得南方的林赛地区?那个地区距离约克很近嘛,就在乌斯河海湾的南边,日后巴尔默克人依靠船只可以轻易快捷地互相联络,控制成本非常低。
这一宿,修正后的战争计划比之前更为庞大。
时间即将九月份,当夜竟然下起了雨。
世界变得泥泞,气温降低而雨水洗刷了战斗后的血污。
休息了一夜的留里克望着灰蒙蒙的天,心里嘀咕昨日明明是夕阳,今日如何阴雨?
“不列颠到底是阴雨之国……”
但战斗计划已经定下,真是维京勇士连滔天巨浪都不怕,一点连绵的阴雨又算啥?
就在这阴雨之日,降雨洗刷了战士身上的血污,罗斯、巴尔默克军再度上船,冒着阴雨和北风,扬起风帆顺流而下,其速度颇为惊人。
耶夫洛仍逗留在诺森布里亚军中,带着一众兄弟“护卫”埃恩雷德的安全。
“请你再考虑一下。很快我的王国就是用人之际,我封你做伯爵,做我的附庸,你可尽享荣华。”埃恩雷德仍不自觉地游说。
耶夫洛望着阿芙洛拉号远去的背影,对埃恩雷德完嗤之以鼻,又反问道:“你何时动身?倘若你不南下,我可是不客气。”
看一眼这低矮个子的狠人握紧剑柄,埃恩雷德实际咽个唾沫,又说:“等我后续部队抵达,我们立刻出发。再说,我的信使已经冒雨去寻找佩克萨特伯爵,我会很快得到新的生力军。”
埃恩雷德现在破有自信,后续的军队也的确在沿着河流前往多勒村军营。留里克的舰队与这支步兵大军巧遇,船上的战士们皆发出嘘声便继续征程。
而战败的麦西亚王威格拉夫呢?这老小子带着部下一路撤退,随行的两千余跑得足够快的人,饥饿、困倦又忍耐风雨的他们一路逃到佩克萨特城下。
但可怕点消息已经被跑得更快的溃兵传来了,城里民众获悉的都是诺森布里亚军几乎要歼灭麦西亚王军斩杀国王,躲在城里的民众心思清一色偏向了诺森布里亚,被转移到此的多勒村民众奔走呼吁诺森布里亚国王并不是恶棍。
当然,民众的话语并没有影响伯爵,佩克萨特伯爵基于自己的利益,他真的觉得这场战争就是麦西亚挑衅,既然北方邻居如此的强劲,自己做诺森布里亚的伯爵又何妨?
现在,麦西亚的威格拉夫在雨中叫嚷开门,佩克萨特伯爵只是冷眼旁观。
有人劝他:“伯爵大人,他到底是王。”
“不,放他进来,他的人会吃干净我们的粮食。”
城下,也有人劝威格拉夫:“陛下,他们迟迟不开门必然是叛变了。佩克萨特的人们明显是支持我们的敌人。也许我们可以尝试发动进攻。”
“不能进攻,我们缺乏实力。真是可恨!”威格拉夫这便转身离开,又在雨中叫骂:“蠢货们!我们是被维京人击败!愚蠢的伯爵,洗好脖子引颈受戮吧!战士们,我们去贝奥蒙德汉姆休整,吃饱喝足再回塔姆沃思!”
乱糟糟的溃兵继续南下,在雨中,他们只留下一地的泥淖,以及佩克萨特伯爵的不屑……
伯爵旋即对民众郑重宣部:“现在,我们就是诺森布里亚人!把仓库里珍四十年的旗帜亮出来!挂在城门上!”
是的,诺森布里亚王旗快速取代了麦西亚旗帜,伯爵真的叛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