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里克终于开腔了:“我!不打算攻击那个旷野之岛。我就是要沿着东部海岸线南下,我要不想和任何的不列颠人部族开战,那些人不过是一群贫穷之人。我要攻击诺森布里亚,我要攻打他们的沿海城市。”
诺森布里亚,这个名词对于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是极为陌生的。
“留里克,这是一个南方的国度吗?”比勇尼谨慎问道。
“没错!那里一定颇为富有,那里的神庙(实际指修道院)蕴藏大量金银,那里的仓库堆满了麦子。我们如果近期出发,当战斗结束,就能缴获当地人刚刚收获的新麦。我们不但大发横财,还能吃饱肚子。”
虽然兄弟们不清楚这个诺森布里亚的内情,显然留里克大人位远征设定了最精确的目标,想来战斗是必胜的。
然而这番说辞,惊得设得兰的女祭司瑟瑟发抖。
“年轻的勇士,你……”
“我准许你叫我留里克。”
“是!年轻的留里克大人,你们纳尔维克人竟也知道诺森布里亚?”
如此一问着实给留里克提了个醒,他突然想到,这些岛民自述,他们曾探索到南方海域,窥探到了诺森布里亚的存在,以及当地的一些城市。
关于此事留里克实在有一点心虚,他对于不列颠七国时代的了解非常泛泛,只知道七国的名字,以及少数诸如伦敦、林肯、斯坦福桥、约克、爱丁堡、牛津等地名。
等等!爱丁堡?!
留里克突然想起来,这座城市是苏格兰的首府,而她的地理位置,恰好处在苏格兰与英格兰的分界线。
已经是公元832年,爱丁堡应该存在了吧。
留里克大胆凑近女祭司,厉声问道:“你们的探索者,可曾发现了名为爱丁堡的城市,也许,那是诺森布里亚的城市。”
女祭司吃了一惊,急忙肯定:“是!我们的男人却有探索。我们试图和当地人交换鱼获,确实也做了一点生意。不过,那些人强迫我们的渔民改信他们的神。从那之后,我们与他们再无接洽。”
留里克一阵苦笑:“看来,抛弃奥丁的信仰是万万不能的。”
“那是当然。”一名本地男人义愤填膺说道:“我听说过有关丹麦人的事。他们的最尊贵的首领信了法兰克人的神,所以所有的领主联合起来,将奥丁的叛徒驱逐。”
留里克伸出右手,示意丹麦人的事无需再提。
他刻意问道:“既然你们这些渔夫曾抵达过爱丁堡,是否还记得航路?”
刚刚说话的男子立刻站起来,很显然此人意识到了一个重大机会:“我是霍得·布罗迪松。我多年前亲自去过诺森布里亚的爱丁堡,我就是那场事件的经历者。”
“哦?”留里克扬起眉毛,“你们遭到当地人为难了吗?”
提及此事,这位霍得明显面带恨意:“我被他们抓捕囚禁,有两个兄弟做了叛徒,信了他们的神。”
“你呢?”
“我?自然是谎称信奉。他们把我按在水里,然后让我喝掉一杯奇怪的油脂。我并没有背叛奥丁,我成功逃了回来。”
这算什么事?所谓“假意改信以后悔过”说的就是这一情况吗?留里克在努力憋笑,好在忍住了。
很显然,远征的向导已经有了!就是这个名为霍得的人。
留里克站起来,面向全部盘腿而坐的岛民,尤其针对那位女祭司发号施令。
“既然卑尔根的领主曾征召你们远征,我们北港(纳尔维克)的大军也要征召你们。我!留里克·奥托松·普林西普罗斯(罗斯公爵之意),命令你们宝石之岛,发动一百个男人加入我的军队!你!”
留里克随手一指:“霍得·布罗迪松,你就是宝石之岛军队的统帅。”
瞧瞧现在的局面,岛民感觉到了一种名为权势的威压,仿佛他们已经不再是自由之民,没有成为卑尔根老家至尊首领的附庸,而是成了北港人的附庸。他们并不关心留里克自曝的全名,只是苦闷于自己又被另一伙强人当做了工具。
看得出他们有些失落,留里克嘿嘿一笑:“你们并不要担心!为我们打仗,你们也有权去抢掠。你们凭本事去抢,所得到的东西都是自己的。我可以对神发誓!”
他们震惊于留里克的宣言,在一段沉静之后,那位霍得压着心里的狂喜弱弱问道:“这是真的吗?我们也有权去抢掠,而是不把抢到的财物上交?”
“那是当然。我需要更多的兵力,以保证战斗能快速结束。听着,我们只想抢到财宝立刻离开,没有时间和当地人消耗。我要尽量在这个夏季大肆劫掠,而你们宝石之岛的渔民,你们比我们更清楚通向南方的航路。”
“是!许多兄弟知道航路,如果有你们的大军撑腰,我们的确敢于再度南下探索。”霍得继续道。
“你们知道航路,所以许可你们顺势劫掠,就是对你们的最好表彰。”说着,留里克拍着自己的胸膛:“我的大军可不是白吃你们的鱼。我们联合起来组织更大的军队,以后我们还会有更多的合作。你们记得,北港人,还有遥远的罗斯人,都是你们可以信赖的朋友。”
到了现在,岛民的忌惮已经消退太多。
议事棚子里的男人们对远征跃跃欲试,他们毫不犹豫的自告奋勇,誓要作为大军的马前卒。
一个短暂而平静的夜很快过去,新的一天,明媚阳光普照整个港湾。
逃跑的岛民见港湾一切太平纷纷归来,他们刚刚回来就获悉了重大事件。
原来远道而来的船队并非敌人,某种意义上是“胃口很大”的可以接洽的朋友。
一千余名岛民接受女祭司的号召聚集起来,一批自诩强壮的男人,甚至是少年男孩站了出来,他们有意组成“设得兰军”加入到留里克统辖的“巴尔默克维京军”中。这群岛民的武器装备状况比巴尔默克人还要糟糕,不能奢望本地人拥有锁子甲,他们都身披皮衣与布衣,木盾与手斧、短矛就是最常用的武器。
岛民的眼睛里流露着对财富的渴望,瞧瞧眼前的庞大军队,这就是大家最可靠的靠山呢!
以前,岛民们知道凭借自己的力量,无法从不列颠人(皮克特部族)手里抢到什么好东西,现在,他们已经大胆到跟着强人去袭击诺森布里亚。
留里克站在一个高处,面对集结完毕的一千余名战士发号施令。
他慷慨陈词一番,确定了最明确的进攻苗头,刻意把爱丁堡描述成“金银、麦子、女人”之地,直戳每个战士的内心渴望。
人们开始沸腾,不停地敲打自己的木盾,亦是发出维京战吼。如此热烈的气氛下,所有人无视掉了远征的任何风险,他们觉得那个名为爱丁堡的城市,就是摆在大军面前唾手可得的野鹿,正等着猎手去猎获呢!
只是,留里克仍觉得这些巴尔默克人和设得兰人,他们在气势上是差了真正的罗斯军队一截子。
无妨,如果是一场突袭的话,如此军队足矣进攻并洗劫爱丁堡了。
留里克下令大军再休息两天,好好养精蓄锐后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