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该高兴才是,怎生是这副表情?”
元守真一颗心直直坠入了深渊,却不肯相信地摇头道,“不可能,那天雷分明没应在我身上,我如何会在九天之上,道友你莫胡说了。”
元守真活了这三十几年,甚少有变色的时候,如今也有不肯亦不愿相信事实的时候了,九天之上仙气缭绕,连带着老态龙钟的玄慈真人,都多出了几分仙风道骨来,他若不是脱离了凡尘之身,开了天灵,又如何能看见这些仙气仙态呢。
元守真身体晃了晃,卫广的身影在心底越见清晰,元守真心里痛得难以呼吸,猛地转身往来时的路飘去,他那日心烦意乱,贸贸然从皇宫回了邙山,瞧见邙山的一草一木,难免想起这十几年自己便是一心想的便是修道成仙,他不是没想过就此与卫广断了感情,呆在邙山潜心修炼,可却是心不由己,再难如当年那般专注如一了,他全全静不下心来,反倒在卫广曾睡过的暖玉床上呆了几日,一事无成。
他那几日体内的修为虽是激增,但却远远不到大乘期,那九道天雷没有一道是打在他身上的,他又是如何飞升的?
他那日虽是离了卫广独自回了邙山,但却从未想过会是这么个结果,他知道自己在修为激增的时候动摇了,却从未想过要这般离去。
卫广……卫广……
元守真脑子里一片晕白,耳边嗡嗡嗡的听不清是什么声音,眼睛也赤白的看不清东西,却不管不顾,只无意识往回掠,他如今已脱离凡间,位于五行之外,一只脚已经踏入仙界了,往前一飘,便能出去千里,云层之上一片浩然,元守真闷头走了一会儿,却乍然发现,九天之下皆是云海,空荡浩然得很,让人辨不清方向。
玄慈真人随后追上来,急急问,“道友你要去哪儿,快快随我去洗尘道,这时候已经晚了,再不去便迟了,这事耽误不得。”
元守真心里惶急烦乱,并不理他,玄慈真人可腾云驾雾,拦在元守真面前,仔细看了元守真几眼,迟疑道,“我还道你怎么迟迟不过通天道,害害我在洗尘池白白等了你几日,你莫不是六情不尽,心里还有牵挂么?”
元守真脸色寡白,失魂落魄,眼里却隐隐有些痴执的光,整个魂体都像是紧绷着全身的力气一般,孤注一掷。玄慈真人瞧着他这副失魂夺魄的模样,终是变了脸,瞧了瞧四周,无能为力地跺脚叹气道,“怎会如此……”
“那日恰巧满满十五年,你我是向天帝发的神誓,时日一到,天意如此……”
元守真挡开玄慈,“我并不想成仙,那紫微帝星也不关我的事,我并不想成仙。”
元守真话出口,自己先愣住了,随后便清醒明白过来,是啊,他并不想成仙而去,他并不想离开卫广,那日天雷裂天而下,他心里并不欢喜,反而是隐隐的恐慌,等看那天雷并未应在自己身上,他心里分明没什么失落,反倒松了口气。
玄慈真人直摇头,急急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对天帝的盟誓岂是能开玩笑的,好在这些年紫微帝星安然无事,天下也了结了乱世,太平盛安,否则迎接你的恐怕不是九转成升,而是求命、命不得,直接被抹杀在天地之间了。”
元守真听得脸色一白,他活这一辈子,终是尝到了些苦味,后悔和痛恨一时间锥上心来,连着一股对自我厌弃,越演越烈,烧得他心里火炙一般,只恨不得自己当真被抹杀了,也好过现在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