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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转眼过去了九日,第十日一早,石苇屁颠儿屁颠儿跑到府城郊外的行宫,却被执事的女官拒之门外。
“黑明国投下战书,今日攻城,陛下到关前督战去了。”女官撂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转身关上宫门。
石苇急忙叫来龙骦,乘马前往落剑关。
“这里的敌军不过六七十万,陛下大概在万水关吧。”吴兆龙这里没有战事,还在加固城防。
石苇这次不着急了,回到英雄冢旁的营地,点齐一万私兵,旌旗招展,锣鼓喧天,跟娶新媳妇儿没两样。半路听到万水关方向喊杀声起,但见煞气直冲霄汉,他居然下令原地休息四个时辰,气得郑龘派来的两个督军跳着脚大骂。
次日正午,安北郡侯的私兵终于抵达万水关下,所做的第一件事不是上关见驾,而是扎下营地,开火吃午饭。
“不对啊,你昨天就该到了吧?”郑龘等了许久,只好领着群臣从关上下来,昨日黑明国大举攻城,大家都一脸疲态。
“来来来,都别客气,不过是行军的干粮,对付着吃点儿!”石苇笑容可掬,将一众君臣请进中军帐,便有士卒提着两摞一尺见方的布包,每人发上一个。
这布包足有三四斤重,卤煮牛肉两块,干粮五块,各色小菜七八种,皆制作精细,味道鲜美,汤是虎鳍漕鱼的鱼糜熬成的,加入热水便是香喷喷的一大碗,更可气的是,布包里还有茶叶、蜜饯、烟丝以及二两烧酒。
郑龘君臣大眼瞪小眼。这也叫行军干粮?即便是万水关上的将军们,平日里也吃不上这么好的东西。
“安北郡侯,我军在关前浴血厮杀,你却在后方大吃大喝,这样做不合适吧?”九顺伯赵箴率先表示不满,昨日一战,他的部下伤亡最重。
“我是来收尸的,也不用上场厮杀,吃什么你管得着吗?”石苇翻了翻白眼。
“正所谓骄兵必败,可是马虎不得!”郑龘在一旁美滋滋地喝汤,顺便添上一把火。
“不过是些挑尸体的杂兵,想败也没机会!”丞相徐璋一贯擅长揣摩圣意。
“陛下,臣来得晚,不知昨日战事如何?”石苇哪能受他摆布,于是转移了话题。
“昨日不过是试探虚实,黑明国仅有百余万人参战,攻击两个多时辰就撤了。”万水伯王铮绷紧着老脸,却强做不屑,将一摞阵亡将士的名册交给石苇。
“死了这么多人,还试探虚实?”石苇狂翻白眼,最上面的那本名册写着阵亡将士的数量:五万五千四百人。
“那你还不赶紧去收尸?若是拖到晚上,搞不好黑明国又要进攻了!”王铮终于顶不住了,大脚丫子平拍出去,直接将石苇踹到帐外。
“咦,安北郡侯呢?”郑龘等了半晌没见石苇进来,心下犯了嘀咕。
“刚刚整军出关,估计收尸去了。”帐外的卫兵答道。
短短几日,石苇居然有了这么大的变化,郑龘打死也不敢相信。他于是遣散众臣,换了件校尉的甲胄,悄悄跟出关去。
“都看好了,每个军士的鞋底都写着名字,收尸要收全,尽量别缺胳膊少腿儿的!”石苇正坐在一块石头上吆五喝六,军士们都拿着精钢锻成的挠钩,一点点的分拣尸体。
昨日大战主要是攻城,死尸集中在城根儿底下,堆成十几座小山,战事惨烈,将敌我双方的尸体分拣开并不容易,再将我方尸体装上大车,写好名牌运回去,更是一庄苦差事。
“你这点儿人可不够用啊,要不朕再调些过来?”郑龘掏出一块牛肉,坐在石头上细嚼慢咽。
“我早就逾制了,团山郡两万三千户,每户都要有一人从军,可是愧对百姓喽!”石苇自言自语,没有回头。
“你怎么突然转了性,朕倒有些不习惯了!”郑龘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我和姼儿她们千余年没见了,既有所求,自是无不应允...”石苇砸了咂嘴,继续说道:“...今后我不会再用麻袋套你,啊对了,不止麻袋,所有敲闷棍的手段都不会用,不仅如此,我还会尽力辅佐你,让黑明国的事尽快了结。”
石苇说得冠冕,心里却苦不堪言,那几个丫头早就商量好了,整整八个日夜啊,硬是没让石苇进房。常言道,小别胜新婚,更何况已离别千载,个中滋味只有石苇晓得。惩罚够了,胡姼又列出一大堆规矩,石苇已到了崩溃的边缘,只好乖乖就范。
“总之啊,你从前是个异类,如今反转过来,还是个异类。”郑龘笑道。
“异类又怎样,起码不贪图你的江山,不想要你性命!”石苇觉得没什么不好。
“只是你的私兵太过骄纵,群臣多有非议,就比如王铮和吴兆龙...”郑龘点点头,又叹了口气。
“王铮和吴兆龙还行,蠢归蠢,但起码对你忠心,不像那个赵箴,祖上便是镇西郡侯一党,却打算继续瞒着你!”石苇撇撇嘴,将话岔过去。
郑龘听罢一惊,旋即沉默不语。宋爵是个修仙者不假,但诸侯谁又不是呢?况且孔爱平日里对此人颇多赞许,派去的细作不少,也并未查出什么,即便战前肃奸的时候,也没找到半点值得怀疑的线索。
“宋爵便是白沓一族的主人,孔爱没跟你提起过?就连这场大战...”石苇瞥见郑龘的反应,知道他还被蒙在鼓里,于是赶紧闭嘴。
“就连这场大战,也是他暗中唆使黑明国所为,对不对?”郑龘反应极快,瞬间明白过来。
“所以呢,我这个异类还得继续做下去,说不定哪天,宋爵的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石苇见瞒不住了,只好点点头。
“那好,明天开始,我继续不待见你...”郑龘的声音忽然拔高了两截,继而越来越远。
石苇回过头,却见大郑天子边跑边扯下头盔甲胄,转眼飞入城门。而此时,在城墙附近收捡尸体的士卒也都停下来,慌张地望向北方,数十里外,大片的烟尘正在疾速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