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红莺拼尽全力跑到山坡的正面,越过山d,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偷偷地哭。
“喝一口吧,会暖和些。”
一个巴掌大的小葫芦悄悄递到她面前。
“李员外...不,李前辈。”
柳红莺下意识地接过葫芦,用脏兮兮的袖子擦掉泪水。
“你知道我是修仙者?”李无常笑呵呵地问道。
“晚辈修为不济,神识却还在,您刚刚出现,我竟没有察觉。”柳红莺答道。
“石苇那小子是我师弟,怎么不连我一起恨上?”李无常问道。
“在秋雨城,他助我除去麝月,重振千毒岭,陈岭之下,他又设计将千毒岭赶出战场,也全是为我着想。那个时候,我是心存感激的...”柳红莺理了理蓬乱的头发,继续说道:“只是数百年来杳无音信,我又遭人算计,身受重伤,故而怨他不来找我,渐渐的,便生出了恨意。”
“小儿女之态,在我老头儿看来都太幼稚,放心吧,你早晚是我的弟媳妇儿。”李无常捻着胡子呵呵笑。
“我...暂时不想见他。”柳红莺低垂着头,说话吞吞吐吐的。
“你是担心他的四个媳妇儿吧?那四个女人啊...”
李无常一愣,突然想起石苇家里可不止四只母老虎,于是面露难色。
柳红莺心头一颤,将头垂得更低了。
“这些事说来话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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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无常咧开大嘴,滔滔不绝地讲起石苇的事,从当年在空桑之海初遇,直讲到天玄山大战,再到石苇被鹓鶵封印。这其中多有断章取义的部分,李天这个人被刻意拿掉了。
“他竟然被封印了两百余年,怪不得没有音讯...”柳红莺想哭却哭不出来。
这些年来,她每到困顿无助的时候就会想到石苇,想他如何卑劣,如何绝情,继而用怨恨灌注思想,支撑着病态的坚强。而现在,一切怨怼都变成了无根之水,再也无从寻起,她反倒不知所错了。
“所谓福祸相依,遇到困境未必不是好事。这后来呀...”李无常强忍住笑,继续揭石苇的短。
“李前辈,你骗人的吧,头上怎么会长出花儿来?”
柳红莺捂着脸偷笑,忍得很辛苦。不知不觉中,半瓶映月白已经下肚,积年的伤势缓解了许多,她似乎又找回了从前的活泼与开朗。
“你是没看到,头上顶着朵花儿,花间带着刺儿,若是再穿上一件绿色的袍子,就是活脱儿的一根黄瓜了。”李无常继续逗着柳红莺,自己也笑得先仰后合。
“狗娘养的,我与你拼了!”
一声怒吼从柳红莺身边的虚空中传出,紧接着蓝光一闪,石苇突然从雪地里冒出来,张牙舞爪冲向李无常。
“你长成那个样子,还怕人说不成?”李无常将酒葫芦向前一顺,石苇立即摔倒在地。
柳红莺刚刚还在怨怼石苇,现在却似早已忘了,好奇地伸出手,拨弄他的发髻。
那朵花儿是石苇最大的痛,他顾不得拿开柳红莺的手,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手揪住李无常的衣领,一手扯紧他的胡子。
“老东西,信不信我杀了你灭口!”石苇恶狠狠地说道。
若是平常,李无常的酒葫芦早就抡过去了。此时他却一反常态,两只小眼睛上露出惊骇与恐惧,颤颤巍巍地去抢自己的胡子。
“糟了,中计了!”
石苇着才意识到李无常在故作软弱,而女儿往往都是同情弱者的。
“够啦,你这个恶人!”
柳红莺跑过去,三两下拽开石苇,抡圆了就是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