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能屈膝、让脚和趾头动一动,他也只能用手搬着腿完成伸张,站立行走依旧是梦中的场景。
膝盖上的伤口早已经愈合,孙膑也能自己独立做些事儿了。是以不到必要时刻,他的屋子里没有婢子仆侍在场。
人的身体如果不多活动,就会和战车弃之不用一般慢慢腐朽。
曾经在逃魏路上,再苦累秦昭都会陪他做完复健锻炼后再休息。现在安定下来,那个人却不在他身边好久了。
孙膑放下腿,没再看案上的秦军竹简,就靠着窗子听雨声。
小雀跳了过来,落在他肩上撒欢。
“我把本该属于我的鸟放飞了……”
他提手摸了摸小雀的头,眼光却落在很远的地方。
“没有后悔,是鸟就该飞出去。我只是,想她了。”
想她是一个很轻的词,轻到像是从未出现过。
孙膑耳畔忽然响起赢驷近日以来的叽叽喳喳,他说招贤馆的士子们已陆续回馆……
他笑了笑。
雨过后,她就该回来了。
*
卫鞅看着早已被他人下榻的旅馆,心有不安。
他就小小地坑了秦昭一把,溜得快了些,怎么一回来好友们全都不在了呢?
卫鞅略略思索,大致能猜出他们各自的动向。
人嘛,有时候就该走走捷径,反正结果都一样——毕竟他的成果来得君子,呈现方式不君子点问题不大。
卫鞅转身,笑着向另一处方向迈脚。
栎阳王宫内,处理完事务正要回家的景监,冷不丁打了好大一个喷嚏。
第36章 秦·招贤
当景监第三次在自家门外看到卫鞅那张脸时,他便跨时空地和未来秦国的氏族老臣顽固派们共情了。
他真快用尽了毕生的涵养压抑冲动,才没当场撕烂这个卫国公孙嬉笑坦荡的嘴脸。
这浑人是不是根本没有脸皮?
坑人一次后能觍着脸来见自己第二次,反手又把自己卖了后,哪来的勇气第三次找上门的?
景监拼命调整呼吸,控制着手不要太过用力——门可是自家的,抓坏了外面这个混蛋不包赔。
不,卫鞅这混球不仅不包赔,他还会骗吃骗喝。
景监的脑中飞快地闪过了多种应对方式:
立马把门直接拍卫鞅脸上,让他尝尝闭门羹的滋味——大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