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敢情他是舍不得把姓钱的推前边,就让我来遭人恨,没良心的王——!”周贵妃虽忿忿不已,还是硬生生把后面的“八”字咽了回去。
“你既这么气,不如就别给他办了,大不了这六宫之权让出去,如何?”他提议。
“不行!”她立马回绝,“我好不容易风头盖过姓钱的,哪有到手的权势让出去的道理!”
亲弟弟随即朝她翻了个白眼,道:“那叶绿竹不是好相与的,你得罪她,小心她过后报复啊。”
“我已经得罪过她一次了,多这一次,少这一次,仇都结下了,有分别吗?”
“你可想好喽,万岁到底是向着她的,你一点儿都不怕?”
“不怕,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我得罪的人多了去了。”周贵妃瞥了周辰安一眼,忽然又换了张笑脸,道:“再说了,这不有你吗?你给想想辙呗。”
“打住!”周辰安一摆手,道:“我是修道之人,不会掺合你们这缺德事儿。”
“行,我这就去告诉太子,说他亲舅舅放着我们娘俩不管,让他将来当了皇帝,一把火烧了龙虎山,看你还去哪儿修道?”
“你当太子跟你一样不明事理?”周辰安一脸不在乎。
“对,我是不明事理,我打小就没读过书,以前咱家日子不好,我不光要帮着父母收拾猎物,还得拉扯你们几个弟弟,一天福没享过,就早早进了宫,要不是我在这步步是坑的后宫里拼到今天,哪有咱周家的富贵?你哪能从小就安生的读书,现在,倒嫌弃我不明事理来了——”周贵妃越说越伤心,眼泪也扑簌簌掉了下来。
周辰安沉吟片刻,缓声道:“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快说。”周贵妃眼泪一抹。
周辰安看着变脸迅速的姐姐,忍不住长叹一声,道:
“既要替你夫君办这事儿,还得防着他们日后翻脸,需有三点谨记,其一,逼迫她的时候留点回旋余地;其二,想法让元青萝倒戈,砍掉她的臂膀;其三,找人盯紧她。只要抓住她的小辫子,就可以对她有所震慑,让她不敢对你轻举妄动。”
“好,前两个交给你,我这就派人盯紧她。”
周贵妃不再久留,转身离去。
终于恢复一片清净。
他无精打采的往柱子上一靠,自嘲地笑:
“想不到我堂堂修道之人,竟沦落到要帮人去图谋一个女子,这与那些混事的帮闲,媚上的宦官,有何区别?”
青萝的郁闷不比他少。
清晨,坤宁宫的大门一开,她便蹿了进去,直奔主殿,向钱皇后复述了一遍和皇帝的对话,解释:
“娘娘,我同万岁讲的话就这些了,其他半句也没说,我也不知道万岁怎么就忽然下旨了,这、这弄得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真武大帝在上,我发誓,我要是骗你,在万岁那儿说你不好,我、我就立时五雷轰顶,不得好死!真的,你相信我。”
她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一腔委屈涌在心头,只觉百口莫辩。
“吾相信你。”钱皇后脸上仍挂着和煦的笑,“吾知道,你一直拿吾当你的月人姐姐,便是给你再多好处,你也不会害吾的。”
心中的委屈被人理解,青萝再也忍耐不住,眼泪簌簌而落,哽咽着点头:
“嗯。”
钱皇后察觉到她的情绪,摸索着伸出手来,抚上她的脸颊,轻柔拂去她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