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雨水自来不甚充沛,今年虽不至成灾的程度,却也有不少地方深受其害,可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胤禛眉头皱的险些挤死苍蝇。
“账目模糊不清也就算了,连当时批下的救援物资,粟米几何,粮草若干都写不清楚,若是出了什么差错,这些人几个头都不够砍的?”
“还有盐运自古以来都是朝廷一大税收大头,这些年却是逐年递减,爷就不信,诺大的户部,当真就一个明眼人都无?”
毓庆宫书房内,胤禛小嘴叭叭了半天,颇有种滔滔不绝的架势。汀兰等人茶都换了好几回,这位爷仍是没有停下的意思。
可见四阿哥心下这不满,就差溢出去。可偏生上首胤礽从始至终都没见有半分反应,连手中的书卷都未移开过半分。
这下胤禛彻底遭不住了:
“二哥!”
“那么四弟以为,汗阿玛特意将你放在户部,究竟意欲何为?”从汀兰手中接过茶盏,胤礽淡定地撇了下杯中的浮末,这才抬头轻笑着看向自家险些炸毛的弟弟。
“还记得那日二哥同你说的吗?四弟已经长大了,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有些决定终归要自己去下地。”
“可户部尚书张大人不是……”
不是二哥的人吗?胤禛张了张嘴,到底还是咽下了后面的话。
年少的,少有经历挫折的胤禛素来敢想敢做,且对于朝廷甚至天下百姓,总有种莫名的主人翁的意识。眼中最是揉不得沙子,若非碍于自家二哥,这会儿断不可能憋上这么久。
也正因为如此,胤禛甚至心下暗暗揣测。明知户部尚书张英同自家大哥关系非浅,其孙更是二哥至交好友,这些年来唯一能在二哥宫中留宿的外臣,汗阿玛还要特意将他安置在这里,其中当真没有一二挑拨之意吗?
若是旁的阿哥这会儿断不会这般揣测自家汗阿玛,因为身为人子,天然便会对父亲,尤其是一位能力非凡,位高权重的父亲有所指望,甚至期待。然而这些,在胤禛这里却是不存在的。
涉及自家二哥,胤禛不吝对汗阿玛抱有最恶意的揣测。
微怔了片刻,饶是胤礽都心惊于对方的敏锐,转而又有种莫名的窝心。看着眼前已经成人的弟弟,胤礽眉眼间不觉多了几分笑意:
“放心吧,不论朝堂上发生什么,二哥这里,决计无需任何担心。”
“倒是四弟你啊!”胤礽走上前来,轻拍着这人的肩膀:“孤还是那句话,想做地便不要去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