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去吧。”
那袁院判,哦不——如今他不是院判了,他只是袁寄怀。
袁寄怀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谨慎小心地从御书房里退了出去。
太子闪身一避,侧身躲在一樽摆放在御书房门口用作装饰的大花瓶后,那花瓶比他整个人都高,将他挡得严严实实。那老太医经过时,竟丝毫没有察觉到那后边藏了一个太子。
那老太医前脚才出去,梁九功就快步走进来了。
“皇上,您就这么放他走了?”
康熙抬了一下下巴,眼神淡漠,说道:“把这些方子都烧了,你要亲自看着它们烧尽,别叫旁人瞧见。至于袁寄怀,毕竟侍奉过皇家多年,等他离开京城的时候,突然染上了急症,他那一家子亲眷就不要动了。”
“奴才明白。”梁九功拿起桌上那一沓纸,转身退了出去。
花瓶后的太子,这才悄悄返回自己的书房,他默默在心里分析:孝昭皇后之死恐怕并不简单,真的会是——皇阿玛做的吗?
那可是他的枕边人。
皇阿玛是为了保宁?还是为了背后更深的原因?太子感到有些窒息。
二十出头的皇阿玛心机竟已如此深沉,几十年后的皇阿玛只会更让人难以招架,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悲欢不溢于面,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难怪自己跟另外的八个人最后都被皇阿玛玩弄在股掌之中,这如何斗得过?
此事之后,接连几日,太子都神思倦怠,频频走神,他的乳母孙嬷嬷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还以为是孝昭皇后的灵侵扰了太子。
特意悄悄去宝华殿向大师请了一枚驱邪的平安符,路上恰好遇到了之前在坤宁宫当差的一位老熟人。
“你怎么在这儿?”
那人左顾右盼,将她拉到无人的角落。
“我跟你说,你可别告诉别人。”
“我的嘴你还信不过?”孙嬷嬷没好气地说。
“不是不相信你,就是这事儿吧,不能随意声张,孝昭皇后生前,有个极为信重的嬷嬷,前几日,孝昭皇后的梓宫离宫,她突然半夜里暴毙了!”
孙嬷嬷从衣襟处扯下帕子,捂着自己的嘴巴鼻子,颇为忌讳这样的事。
“她死得蹊跷,大家私下都在传,是孝昭皇后半夜里回来把她给带走了,要她到底下去继续伺候,我这心里毛毛的,总是觉得发慌,就过来拜一拜,求个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