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专用儒术。
毕竟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当儒术成为唯一跻身高位的途径,刘彻相信它将会成为自己手上最锋利的刀。
可是刀却噬主,本该成为汉家皇位的拥护者的儒生,都成为了篡位者的帮凶。
——西汉末年发生了什么?
孝武皇帝皱起了眉。
他只在乎这个问题。
【而这一回,混乱黑暗的统治阶层,甚至都不像当初西汉衰退之时,好歹能找出一个“周公”式的榜样人物,起码让底层的百姓得到稍微的心理慰藉。
全然的压迫,挣扎的痛苦。百姓分明是极容易满足的,极容易感动的存在,却活生生被这样的时局逼上了绝路。
那么他们便要露出自己的锋利来,让头顶上那群高高在上的上等人知道。
如果没有百姓的支持,那么一个国家就要走向灭亡;如果你不给百姓活路,百姓自然也不会给你们活路。】
刘秀彻底怔在了原地。
“……百姓?”
他的声音还带着点恍惚的颤抖,带着点茫然的无措。
他对百姓好吗。刘秀扪心自问算不上太差。
因为他要从中征兵,因为他要向其征税。百姓是他一统天下的力量的来源。
可是,可是决定国家兴亡的怎么会是百姓呢?!
以赤伏符受的命,又用了《西狩获麟谶》折服公孙述,对于谶讳之言堪称迷信到接近依赖的光武皇帝,在难以置信中,艰难地听明白了后世人的不屑。
怎么会不是天命呢?怎么能够不是天命呢!
——那他兴复大汉的天命,又该从何处来呢?
【从安帝时期的张伯路活动于沿海九郡,到顺帝时期的章和纵横四十九县;从幽燕到岭南,从凉州到东海,从几百人、几千人扩展到几万人、十几万人,浩浩荡荡的斗争,八十余年间史书记载的就有上百次的暴动。
“小民发如韭,翦复生;头如鸡,割复鸣。”
东汉统治者采取的镇压手段,不论是皇帝本人还是外戚宦官当权,就连自诩“为国为民”的士人集团,面对这样的局势都是极残酷的血腥镇压。
血淋淋的下场是摆在起义者面前的,政府一遍遍的用威压,用强权,用敕令,试图将他们重新驯化成温顺的绵羊,继续为他们的私欲被榨干出最后一丝的价值。】
它说得太直白,太赤/裸,太尖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