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会儿,闻颐书撑着一把青竹伞从一片水雾之中走了过来。特意观察了一番妹妹的神色,他问:“怎么?今日玩得不开心,遇到烦心事了?”
闻芷欲言又止,侧了侧身子,对哥哥说:“还是进去说吧。”
只管进了屋,闻颐书请妹妹稍等片刻。天池和西湖端了水来,还有长巾子,服侍着洗了脸擦干沾了水雾的头发。换了一件家常的旧袄,把靴子换了软底的拖鞋来。略微收拾了一番,才又重回了外间。
“阿煜给我一包茶,也不知道什么名。我素不懂的,他就说给你尝尝。天池,你去泡来,给姑娘尝尝。”
天池道:“既然是三爷给的,那必是好东西,在我手里没得糟践。不如给姑娘,我烧了水来,叫姑娘动手。”
昭王给的茶必是宫中贡品了,闻芷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如此,于是吩咐:“洞庭将我的茶具取来,天池你去烧水吧。”
两个丫鬟便都领命下去了。
闻颐书弹衣坐下,“怎么了,瞧你方才一副心不在焉的。”
“倒也没什么。方才刚送走了她们,你要我转达的话,我也都与林姑娘说了。只是心中有些许疑问。”
“那你只管问,”闻颐书也不含糊。
闻芷道:“你既叫我传那些话,想来行事都已定下。我只想问,若是……若是真闹出些事,这些姑娘家们……”
“自然是要受牵连的。”闻颐书回答得很干脆,也很冷漠。闻芷啊了一声,然后低下了头。
房中足足静了一会儿,闻芷才道:“那行事那日,哥哥可否提前告知一二?”
闻颐书抬眼看她,“你要如何?”
“好歹,好歹请了她们来,不叫受了惊吓……”她语无伦次的,但话中透露着许多不忍,“我只是觉得有些,有些可怜,我……”
闻颐书站起来,坐到妹妹身边,拍了拍她放在腿上的手,“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会尽量帮你。只是虽然可免收一时惊吓,但最终还得送她们回去。”
“我知晓了,“闻芷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我知这是强人所难,哥哥……”
“你有这一番善心乃是好事,不用自责。既然你已提到此事,便也不要耽搁。我要写一封信去,妹妹替我磨墨吧。”
闻芷自然不会拒绝,起身随着哥哥站到了书桌后面。
梁煜收到了闻颐书来信,见信上所言切切,极有一番天真之意。便道这必不是闻颐书的意思。再往下看去,果真如此。
此事说难不难,不过是要知道准确时日,好叫人恰恰避开才行。拿着信,梁煜唤来薛成吩咐道:“请简王来府上一叙。”
薛成刚应下,梁煜又道:“罢了,备车,我自己去一趟。”
若是叫梁灼知道他叫梁沅这么跑来跑去,怕是要找上门来折腾。对付一个梁灼,可比跑一趟累多了。
一路到了简王府上,梁沅正窝在廊下看后园里的一颗栗子树,然后问身旁的小太监,“你说,什么时候能吃栗子啊。”
旁边的小太监也流着口水,吸溜吸溜的,“嘿嘿,中秋,中秋就有了。”
梁沅弱弱地呼了一口气,觉得这个现在离中秋实在有些远。而且今年的中秋不见得能过好。他正发着呆,就听到外头来报叫今年中秋过不好的罪魁到门口了。
梁煜进门后,梁沅才底气不足地打了一声招呼,“三哥。”